《复秦》第272章


悄闪找褂媸强尚χ?br /> 在这颗树上没有庄襄王和始皇帝的誓言,却有长公子扶苏留下的话:“愿天下安泰,父皇永远健在。”而现在,嬴子婴就默默站在这棵老树之下,看着上面那一排排歪歪曲曲的小字,默默沉思着。
他的手在苍老的树皮上划动,一点点下移,终于停留在树根的末梢,那里也刻有一排字,没留下名字,但嬴子婴却知道是谁刻下的,因为上面刻着这么一段话:“什么时候能长大?”
他想起年幼的子婴惦着脚尖在树跟旁边用小刀刻画着,心中怀揣着快快长大的梦想。而如今,他终于长大了,在看这排小字的时候都需要弯腰抚摸了。信宫不是咸阳宫,这里没有堂皇大气的大殿,没有气派的阁楼石柱。有的是一间间历经风霜的屋子。在房屋的瓦缝之间,还残留了不知道多少的枯枝败叶。嬴子婴默默的步入其中,在他的背后是一个个身穿铁甲的持戟卫士。他来信宫寻一个人,一个他永远忘不掉的人。
这个人就站在殿门的石阶上面,穿着灰白色的衣裳,恭敬的站着。等到嬴子婴前来,他立即走到了嬴子婴的面前。嬴子婴默默的看着他,看着他微驼的后背,看着他头发间的华发,他心中不禁有些颤动,过了半响方才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说道:“你还活着,孤很高兴。”
这话是从嬴子婴嘴里说出来的,但说出的话却让他愣了半响,他有些不敢相信这话是对着身前站着宦官说的。就在他愣神的时候,身前的宦官跪地拜道:“秦王能回来,臣也一样的高兴。”
听着这话,嬴子婴心中不禁长叹一声:不仅是他疏离了,连韩谈也一样。他再不是当年的公子婴,而是坐拥关中的秦王。脸上带着笑容,嬴子婴弯身将韩谈从地上扶起,对他说道:“快快起来吧,地上很凉。”
韩谈被扶起之后,他才正儿八经的打量嬴子婴,他脸上带着发自内心的欣喜,嘴巴动了半天才憋出几个字:“秦王您终于长大了!”
这话从韩谈嘴里说出来,嬴子婴就不禁想到树皮上的那排小字,他眼睛迷离的长叹一声:“是啊!我长大了。”
第二百八十二章 为难
当沉重的青铜轺车驶过信宫外的十里长街的时候,太阳才刚从云雾中升起。微风轻拂,街道上那翠绿的青柏就随之动舞。身穿灰布短褂的车夫正赶着驴车将一桶桶秽物往城外拉去,大脚的妇人挎着竹篮在街边的集市挑挑选选,担材的小哥将扁担靠在矮墙边,拿着灰不溜秋的汗巾正在擦汗。
咸阳虽久经战乱,但升斗小民却一样要生活。只不过巡街的士卒少了些,换了身衣裳。当太阳从云间彻底的挣脱出后,一队队骑着高头大马,身穿黑色铠甲头戴白婴铁盔的骑士策马驶过了长街。这些甲士之中,还有十多个身穿绿袍的官吏,他们表情严肃,目不斜视。
百姓或驻足而观,或指指点点,但没有人说话。大秦国兴复不久,咸阳的百姓都学会了一件事,那就是缄口谨慎。他们看着这群人下了马,进了宫闱。
宫廷之中的戟士将绿袍官吏引进了庭院之中,他们看见了那株久经沧桑的老树,看见了一袭黑袍的秦王。在老树下面,摆着一张张桌案,有廷卫领着他们入席而坐。
每张案上都放着一册竹简,内史各地的县令、郡治一个个正襟危坐,没有人敢翻动桌案上的东西。
等众人坐下之后,秦王才转过身来。他的目光从众人之间扫过,于是所有人都低头视案,不敢与秦王对视。秦王背着手,渡步从桌案间走过,向众人说道:“内史初平,百废待兴。百姓久经战乱,早已生疲。如今人心尚不稳定,故而召集诸位,寻一长治久安之法!”
诸位皆道:“愿为秦王效劳。”
嬴子婴点了点头,又道:“孤在北地的时候,就已经颁布了秦令。那时候战火未平,虽有令下,但效果甚微。如今关中已定,政令当速行。孤之政令,尔等想必也有所耳闻。其中巨细,皆在这竹简之中!”
众人道喏,一个个拿起竹简,低头细看。没过多久,一个身穿青色文士袍的中年士子走到嬴子婴身畔,对他轻声说了些什么,嬴子婴眉头一皱,眼光冷冽乍现,随即点了点头,示意那人离开。
又过了半响,在座的众人都放下了竹简,他们抬起头看着年轻的秦王,脸上尽是凝重之色。
嬴子婴见无人说话,遂问道:“尔等有何疑问,皆可向孤道来!”
言毕,雍县县令邓先站起身来,向秦王义正言辞的说道:“秦王这均田之策不妥!”
嬴子婴问:“有何不妥?”
邓先质问道:“秦王均何处田地给百姓?”
嬴子婴说道:“孤在北地,选用丈量荒地之法,分量土地。孤准备继续这么做。”
邓先抬头,目视嬴子婴,不卑不亢的说道:“北地、陇西地广人稀,分量荒地给百姓乃秦王仁义之举。不过内史人口稠密,根本没有什么荒地。”
说了这话,邓先就坐了下去,在座的众人也都七嘴八舌的开始讨论。身坐在最后的严禁面带冷笑,将在座众人的反应都一一记在了心里。
嬴子婴走转了几步,向众人说道:“孤还未进住咸阳的时候,向内史的百姓承诺过,要均田薄税!如今汉军已经撤离了关中,孤不愿失信于民。”
嬴子婴说这话的时候,心里也很郁结。当初在北地、陇西的时候,颁布这均田的政令,那时候虽然有两三个人跳出来,但在嬴子婴强力的镇压下,他们最终屈服了,均田之策也得到了实施。但那里之所以阻力很小,是因为北地和陇西久经战乱,地广人稀,嬴子婴均给百姓的田地很多都是无主的荒地。如今进驻内史,靠的也是百姓出力。韦陀之所以能召集数十万民夫,也就是因为嬴子婴的政令。可内史跟北地和陇西不一样,内史人口众多,根本没什么荒地。大多数的田地掌握在世家大族手里。
遥想秦国当年,在朝中单单一个关内候就不知道有多少。秦国实行的是商鞅变法后定下的自公士至彻侯二十等爵,专门用以赏功。彻侯食县,其他诸爵得食俸禄如官吏。如彻侯,食邑大者万户,小者千百户。这些侯爵在内史至少有上百人!食邑者对象是百姓,也就是说不管是关内候还是彻侯,他们可以在自己的辖地内收税,朝中收税的对象从百姓转移到了列侯身上,所以列侯辖地内的百姓和田地就属于他们的私人财产。嬴子婴想在内史均田,无疑就是向以前的世家动刀。总其原因就是,内史没有什么荒地让朝廷收回,想要均田就必须从世家手里去取,这样一来很明显就得罪了世家!
嬴子婴明白,在这个时候想要铲除世家是根本不可能的。他最多的是将以前的一批世家打倒,然后扶持新的一批世家出来。所以,前些日子他问蒯彻,能否让受爵者不食邑,这显然也是行不通的。
今天他召集各地郡治、县令前来,还是为了能将均田之策实施下去,但在座的人很多也是各世家的门人,嬴子婴的政策很明显得不到他们的认同。自邓先之后,又有不少人站出来向嬴子婴进谏,皆言均田此策不可行,嬴子婴听烦了这些言语,将这些人全部赶出去。
见过各地主事之后,嬴子婴找了蒯彻,与他商议道:“均田之策有利于民,那就是有利于江山社稷。此策在北地、陇西已经实施,那孤就不能厚此薄彼啊!”
蒯彻沉默了一会,向嬴子婴说道:“要在内史均田,只有将朝中的官田和世族的田地收回来。但要这么做,无异于与内史的世族大家撕破了脸面。如今内史初平,这些人能帮秦王很快的稳定关中,如果在这个时候向他们动刀,百害无一利!望秦王三思啊!”
嬴子婴用拳头捶了一下桌面,向蒯彻说道:“能取回关中,内史之民出力甚多。当初政令传遍了整个关中,孤难道要言而无信吗?”
蒯彻微微一笑,答非所问的说道:“所以秦王才故意开罪世家,是准备向他们动刀吗?”
嬴子婴盯着面前的苍老树皮,面无表情的说道:“没错!”
蒯彻又道:“纵然秦王将一部分世族给杀了,收回了一些田地,但这样依旧于事无补啊!”
嬴子婴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孤知道。”
蒯彻一捋长须,说道:“因为阻碍政令实施的不是这些世家,而是先秦王朝制定了爵位制度啊!只有彻底改变这些制度,才能将政令实施下去,不然的话,终究是无用之功!”
嬴子婴站了起来,看着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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