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秦》第285章


项羽冷笑了两声,直言道:“我听说暴君嬴政曾经说过,儒生最会妖言惑众,我若见他,说不定会乱我军心!不过念在是使者的份上,孤就不杀了,让他从哪来回来去!我与刘邦,还须在战场上见一个分骁!”
等项羽回到营帐之后,项伯又偷偷摸摸的去求见。项羽看在他毕竟是长辈的份上,也不好赶他出来。二人本是叔侄,也没那么多俗礼,两人对坐接盏,几杯下腹后。项伯突然问道:“籍儿是不是有称帝之心?”
项羽不料项伯突出此言,脸色微变道:“我项羽灭秦,乃是复仇!又岂是觊觎帝位?”
言毕,又有些好笑的摇头:“孤若是觊觎帝位,在咸阳的时候又有谁敢阻拦?”
项伯叹了一口气,唏嘘道:“当初大家都劝你称帝,你偏偏不肯。你言而有信,又大封了诸侯,却没想到,这些人都是些狼子野心,你不去找他,他还要偏偏惹你!你不想称帝,那刘邦说不定却有此心!”
“刘邦?”项羽浅酌一口,蔑视道:“老儿心大,又有何能耐?”
项伯点头说道:“是啊!这刘邦怎么就这么不明道理?他那么大岁数了,又当上了汉王,还不知足!完全就忘记了昔日的那些情分!想当年他在西进入秦的时候,打了败仗,不少人都劝义帝杀他。要不是籍儿一心护佑!哪还有他今日?当初就该信老军师的话,封他一个侯爵就行了!这种人又有什么功劳称王?”
项伯觉得很气愤,越说越激动,到最后都快停不下来了。项羽不知道什么时候却放下了酒杯,盯着大鼎里的酒水幽幽的说道:“刘邦也没那么不堪,他这人虽然油滑点,还是有能力的。伐秦的时候,他还是有功的!”
项伯听到这话,心中窃喜,暗思:我故意这么说,籍儿想到封王之事,肯定还是有些愧疚。
昔日刘邦作为西路军首领,可以说是除了项羽外楚国最有名的将军。虽然在关中失利,但他吸引了很大一部分秦军的注意力,再加上项羽入关的时候他又出兵出粮,功劳远远超过了现在的分封的诸侯王。然而项羽却只分封了一个汉中给他,汉中地形窄小,上面是关中,下面是蜀地,乃是有名的困龙之地。项羽心中一直有那么一点愧疚,此时被项伯一说,又想起了这桩事。
项伯见项羽眼神迷离,突然问道:“要楚军一过钙水,刘邦必然死矣!籍儿既然不想称帝,难道要逼死刘邦?”
项羽听闻此话,顿时回过神来。他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深深的看项伯一眼,突然冷冷的说道:“既然与孤为敌,当然要有死的觉悟!”
项伯摇头说道:“楚国根基在于世族,大王根基在于楚地。大王既然不称帝,纵然杀了刘邦,还不是又要另外封王?这次攻汉,楚王昔日的那些大将,分封的那些诸侯,可曾领军相助?就连英布,他也只派了几千人!这人就是这样,一当能称王道寡,谁还愿意低人一等?不说别人,就说龙且。龙且在齐国,还尚封王,可是他的部下就几次上书,要求大王封龙且为齐王。我知道龙且忠义,但人一旦身居高位,往往就由不得自己,高处不胜寒呐!”
项羽拍案而起,怒视项伯道:“叔父这话是何用意?”
项伯丝毫不惧,目视项羽道:“大王不欲争天下,这打来的土地就无用!用我楚国儿郎的血肉,到头来为别人做嫁衣!刘邦遣使,已是心怀畏惧,大王一怒,浮尸千里,这目的已经达到。又何必赶尽杀绝?用千千万万儿郎的血,就为别国换一国君值得吗?”
项羽怒极,戟指项伯,喝道:“你是不是受了刘邦的好处?为何处处为他说话?需知吾剑亦杀得亲叔之头!”
项伯气得老泪纵横,亦拍案立起,昂首说道:“你若是想当皇帝,我又为何要替刘邦说话?你要弑叔,那就来吧!”
言毕,闭目伸头,站着待死。项羽冷冷的盯着项伯,目视良久,最后收剑入鞘,却一句话没说就走出了帐外。
项羽走出大帐,深吸了一口气,仰望了一会星空。突然想起了什么,唤来亲卫,吩咐道:“你去看看那汉使是不是在营中走动?如果发现他与人私通,立刻提首级来见我!”
“喏!”亲卫抱拳应命而去。
等了没多久,那亲卫又急匆匆的跑来,对项羽说道:“那汉使并未入营,就站在了营门,站了足足一天了!”
项羽大袖一挥,说道:“那就让他站着,不许送饮食给他!”
第二百九十五章 说楚
到了第二天,项羽召集诸将商议军事。众人围绕着一张巨大的地图,一起七嘴八舌的讨论。
骑都尉项声道:“汉军之中也有能人,他们在钙水对岸修建了哨岗,每隔二三里就有,我军想强渡河,实在是不容易,不如先提兵攻略三川,然后出栾山向下,这样一来我们就能绕过这条河!”
护军校尉龙毅叫道:“区区一条小河,又怎能阻挡住我军的步伐?依我所见,不如在岸边先伐木制造浮桥,到时候有上百架浮桥,大军一起渡河,就凭着刘邦的那些乌合之众,又怎能阻挡?”
斥候将军项冶道:“根据斥候来报,刘邦在对岸有三座营房,总计有十三万人。钙水的渡口不多,想偷渡也难。如果能多造浮桥强渡,也不失为一条良策!”
项羽目视地图,似无所闻。范增摇头说道:“制造浮桥不易,楚军现在要从楚国运粮,路途遥远,不能耗太久。”
帐下众将惊问:“老军师何出此言?我军的粮草不是一直由九江国、临江国供给吗?”
范增摇头说道:“英布前日来信,说九江国遭受百年不遇的蝗灾,如今已经无粮可征。而临江南郡的山蛮听闻共傲被俘,一时起了异心,如今在南郡造反。临江国公子尉如今自顾不暇,听说江陵都快不保,又拿什么运粮?”
龙毅捏拳叫道:“我们替他们作战,在南阳苦战多时,他们只会龟缩在南郡虚张声势。如今连粮草都供给不上,真他娘的没用!”
季布也骂道:“英布那小子也不是什么好鸟?说是蝗灾,也不定是出诡计诓骗我等!”
帐中大将骂骂咧咧,项羽突然抬头,喝道:“住嘴!”
众将禁声,一个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项羽为何动怒。项羽环视了周围人一圈,指着地图说道:“战事已经打到了这个份上,纵然九江、临江国不在供给粮草,我们也要将战事进行下去。南郡的叛乱,很有可能是刘邦用的诡计。可我大楚出兵以来,又何须盟军呼应?”
众将齐喝:“大王明断!”
项羽让戟士收好行军地图,从桌案上抓起令箭,下令道:“众将听令!”
诸将精神一振,都目光灼灼的看向项羽。项羽冷冷说道:“着令季布、龙毅砍伐河边树林,连夜赶制浮桥!二日过后,大军过河!”
众将皆道:“喏!”
楚军大肆采木,项羽亲自监督。夜晚归营,见汉使依旧直挺挺的站在辕门外。此时已经到了六月,白天炎热,晚上却又清凉。项羽勒马停在汉使面前,看见到他双目紧闭,一脸焦黑唇肉开裂,竟然不知项羽前来。项羽一打量,就知道此人已经晕过去了,不过凭借着潜意识还站立不动,于是回头问侍卫:“此人站了多久了?”
侍卫回答:“已经两天了。”
项羽从马鞍边取下一个水袋,扔给侍卫道:“给他喂点水!”
话一吩咐,就拍马离去了。二日过后,楚军建造了浮桥数十架,大军涌到河边,开始浩浩荡荡的渡河。项羽路过辕门的时候,汉使还站着,不过神智已经清醒,当他看到楚王的大纛,就高声叫道:“楚王逼之何急也?”
项羽瞟了汉使一眼,径自离去。楚军强渡,汉军在对岸拦截。河面上漂浮着数百架小舟,楚汉将士驶舟交战。战鼓从早上一直响到晚上,楚军数次强渡皆无功而返。河面上漂浮起无数的浮尸,引来许多小鱼饶尸争啄。项羽见实在难渡,只得引兵回营。路过辕门的时候,汉使又说道:“楚汉相争,却白白便宜了秦国!遥想昔日伐秦,盟军数十万,上下同心。如今秦国复立,楚王却无动于衷,莫非楚王与汉王的仇恨比之秦楚世仇更甚?”
项羽鼻子重重哼了一声,却还是拍马离去了。汉使望旗洒笑,老军师范增突然下了马车,杵着龙头拐杖走到汉使面前,向他问道:“你就是郦食其?”
汉使答:“然!”
范增冷冷的盯着他,对郦食其说道:“如果楚王信我之言,你已经身首异处!又哪能站在这妖言惑众?楚汉之仇如何?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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