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秦》第419章


子婴在战车之上刚露出一点笑容,就见有楚骑飞马而出,奔驰的时候甩出套索,数十骑一起用力,很快就将刀墙掀倒。随后又有战车、巢车、塔楼……等大型器具相继推出。可平原之战毕竟不是攻城,这些庞大的攻城器具毕竟不灵活,很快就坍塌在乱军之中。
在烈日和浓烟之下,秦军与楚军相互纠缠在一起,震天的战鼓声一直未停止。
战车上,嬴子婴双手紧握,眼神专注而焦虑。乌雅马不停的打着响鼻,项羽的眼睛盯在了战场上那个如火一般的身影上,那名秦将其势如火,不停的大呼酣战,周围楚士皆不是他的敌手。项羽心中的战意越发升腾,当看到那将又砍杀了一名楚国将军之后,却再也忍不住了,戟呼那将道:“此乃何人?”
旁有识得的大叫道:“此人乃秦国上将军马逸!”
项羽闻声大笑道:“原来是这个无胆鼠辈,竟敢在孤面前欺凌我楚国男儿!看我取他项上首级!”
言罢,一骑飞出,直奔马逸而去。背后虞子期狂呼着跟上,一行人撞击战场之中。项羽舞戟向前,其人所过之处,到处是断戈残尸,无人能挡他一合!
正在人群中厮杀的马逸突然听到一声惊呼,扭头一看,瞳孔瞬间放大,一将飞跃而来,坐骑横跨在空中,一支大铁戟从天而落,咆哮声轰的一声耳边炸起:“马逸受死!”
声刚落,一戟砍下,马逸提枪一挡,一口鲜血飞喷而出,整个人被击飞落马,滚进了乱军之中。偏将吕珀见马逸危机,急忙拍马来救,却遭项羽两戟砍死。数名秦士趁机将马逸抢出,引得项羽提戟直追。周围秦士见主将危险,都一个个奋不顾身的阻止,项羽遭此堵截,眼睁睁看到马逸逃脱,不由怒吼一声,大戟狂舞之下,周围秦士皆被砍死。
项羽立杀数十人,使得周围尽是伏尸,虎目扫视之下,秦军丧胆,急忙后退。项羽哈哈狂笑,随即目视后方,乏红的双眸似乎看见了某个身影,大戟操着那个方向一指,大吼道:“诸位可随我斩杀子婴!”
众士呼喏之后,项羽身先士卒,直朝子婴所在的方向杀去。
嬴子婴并未看到项羽之威,此时犹自站在战车上观战。在他的目光中,焦作的战场似乎发生了一点改变,秦军开始收缩后退,似乎已经隐隐可见败相。然而他向着左边的看了一眼,却依旧望着前方。没过了一会,有士卒慌忙来报,嬴子婴一听马逸受伤,立即下车观看。
数人抬着担架停在战车之下,嬴子婴跳下马车之后,直奔担架上那人而去。担架上的那人在不复先前的威风,那张粗犷豪放的大脸上此时呈现出一股异样的苍白,鲜血不停的从口中吐出。嬴子婴神情大震,双手紧握着马逸的右手,马逸似有所感,眼皮微微睁开,喉咙滚动着想说什么,却最终喷出了一口鲜血。
温热而猩红的血迹终于使得嬴子婴清醒过来,急忙大叫道:“快将上将军带去医治!”
看着担架消失在眼中,嬴子婴狠狠的砸了一下车辕。
乱军之中,依稀可听见一丝响声,嬴子婴侧耳一听,随即听得明白:“亡秦必楚!”
山丘上,头裹白巾的魏豹一举重剑,仰天悲呼道:“生当为魏人!死亦做魏鬼!不灭项楚,魏当不存!”
所在山丘上传来无数人高呼:“死战!”
其声悲烈,不远处的大山亦传来回响:“死战!”
洛水畔,一身素袍的魏央赤足站在小舟上,一把扔掉了船桨,伸出双手仰头狂呼:“不归!”
河中无数人击水狂呼:“不归!”
伊水之上,老者捻须下令:“到地方时,先屠魏奴,再行攻城!”
第四百二十四章 国殇(二)
苍穹上,残阳似血,再无丝毫热度。风吹后,乌云渐浓,衍生出各种奇形怪状之物。
沙场上,有秦士脱衣裸斗,尽显彪悍之躯。然死者渐多,不得不悲吼《无衣》: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
歌声悲怆沉重,不由得渐渐传远。似扩散至天边,又似缭绕在耳边。远处山丘上冲出的魏卒,似乎也听到秦士的悲歌,跟着不由自主的大吼起来:“死战!”
“死战!”
“死战!”
刚爬上马背准备收兵回撤的嬴子婴身躯微微一晃,侧耳倾听了片刻,然后转头向褚辽说道:“听见了吗?魏人亦敢死战,我秦人岂能逃脱?”
言罢,拔剑回头,高呼一声“死战”!佩剑一指,王旗转向,竟反身杀了回去。
正在被楚军追杀的秦士看见王旗调动,却再不惧背后楚军的威猛,一咬牙也跟着转身杀了回去。
冲杀在最前面的楚王项羽见到秦兵回头,忍不住一愣,背后胞弟项庄嘶声吼道:“大王!秦军此时回头,后面必有缓军!”
项羽闻声惊醒,忍不住咧嘴一笑道:“不过是几个还未杀尽的魏狗!吾又何惧?”
言毕,一拍马臀,再次冲杀在前。
烈烈风中,头裹白巾的魏豹双目尽赤。他的身后是茫茫多的魏人,有青壮、有老少、有残缺者,他们手中拿的武器也千奇百怪,有钉耙、有木棒、有榔头、锄头等……一眼望去,似乎整个天际都充塞满了魏人。
自秦王子婴答应鼎立相助后,魏豹便开始在魏地上四处奔走,在短短十天之内,一共召集了十万民夫。他们很多连向样的武器都没有,就这么跟着魏豹上了战场。他们是魏国最后的国人,仅剩下的忠良,只愿这一战能为国流血,打败那不可一世的项楚。
犹如蝗虫般的魏人自远处杀来,人未至声音先到。魏人的嘶吼声似乎要冲破天际,眨眼间便裹进了整个战场。
伊水畔,楚军战船千舟,甲士上万,在十万魏奴的牵拉之下,从平阴长跃黄河,入伊水进入河东。眼看着夏县既至,苍髯老者悍然下令,将十万魏奴尽屠于此。
刹那间,无数的惨叫声响起。断肢残体被一车车倒进了伊水,平静的河水在血色的扩散下叮咚着响。夏县城头上的守将不禁颓然摔倒,城里面无数人失声痛哭,守卒们也一个个以手掩目,不忍目睹。
闻到城中的哭声,苍髯老者忍不住捋须一笑,自信说道:“不出三日,我军即可攻破安邑,覆灭整个魏国!子婴小儿竟敢阻拦项楚天兵,简直可笑!”
洛水畔,宜阳城下,中流击水的魏央忍不住仰天嘶吼:“不归!”
身畔诸多魏人一起大吼:“不归!”
码头处,一面白色的大纛迎风而舞,一员威风凛凛的大将按剑站在其下,其上大书一字:“韩”!
闻得河央大吼,韩姓大将在岸边拱手高问道:“河中可是魏相?韩信在此恭候多时!”
魏央站于船头,高声说道:“正是魏央!韩将军,吾当与你同行!”
韩信大笑三声,大声答了一个好字!再不多话,立即下令士卒开拔,数万韩卒沿着河岸行军,河中数千魏卒摇舟相随。自洛水而上,有一城名新城。新城本乃魏国囤粮之地,如今落入项羽之手,两者之意不言而喻。
韩国,舞阳城中,韩王信戴着头盔在大椅上呼呼大睡。梦中清酒尚温,美女如云,环抱间娇笑不断,只把韩王信喜得口水直流。正值瘙痒难耐之时,却有人扰乱好梦,将韩王信一把惊醒。看着下方老臣,韩王信惊魂未定道:“可是韩信小儿杀将过来了?”
老臣摇头叹气,慢吞吞的从袖口中摸出一封竹书,呈于韩王。韩王信铺展竹书,看了不到一刻,随即讶然道:“韩信贼子杀我百姓军民,又岂能与吾和好?莫非有诈?”
老臣再次长叹,说道:“韩信早已经走了,岂能有诈?今日秦使入城,已经道明了一切。”
韩王信大惊道:“有秦国使者前来,孤怎未见到?”
老臣道:“秦使留信便走,大王自然不知。”说完便将秦使带来的消息说给韩王信听,说了一会,韩王信的脸色越来越沉,最终忍不住拍案大吼道:“发生这么多事,孤怎么一无所闻?”
老臣瞥了韩王信一眼,出言提醒道:“大王莫非忘记了,是您下令封闭全城,军民戒备,不得让韩信奸细入城。”
韩王信一拍额头,叹道:“是孤糊涂了!”
老臣又道:“依当今之势,大王是否愿意发兵相助魏国呢?”
韩王信愣了愣,随即摇头说道:“韩信贼子杀我军民,孤岂能与他一起同营?魏国已有秦汉两国相救,我们还是静观其变为好!”
老臣闻言微微一笑,暗道果不出所料,于是从怀里掏出两封书信,呈于韩王信道:“臣已做好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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