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攻日》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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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就只好等待一个近距离的交火机会,虽然这样的风险更大,因为我们很有可能就此被日军缠住而无法脱身。
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日军的步兵距离,已经到了可以看清楚鼻子眼睛的地步了。
我瞄准了一个小队长样子的军官,我所以认定他是一个军官,是因为这家伙永远躲在步兵后面,而且他挎着明晃晃的银质指挥刀。
时间一分一秒的静静流逝着……
段彪看着我,他已经有些急了,做着口型那意思怎么还不开枪?其他的丘八们倒是伏在草丛中一动不动的等待着命令,他们可能是觉得自己的指挥官既然如此的镇定,那定然是胸有成竹了。
我其实没有他们看上去的镇定,我只是忘记了开枪,我被自己过多的杂念带去了遥远的过去,哪怕是我正身处危险的战场上,也没有让我的习惯性走神儿不发生。
有那么一瞬间,我的灵魂好似脱离了我的身躯,漂浮游荡在任意的地方,我看见了自己暗恋的女生拿着书本徜徉在校园的一角,我看见了家母温暖的目光久久的注视着我……
所有人都在等我的命令,而我却陷入了另一个世界,这真是又离奇又荒唐又要命的时刻。幸亏我在日军已经进入一百米内的时候清醒了过来,我几乎是在惊吓中,手忙脚乱的扣动了扳机,子弹在这样的情形下已经完全失去了准头,砰的一声子弹从那个日军指挥官头上飞上了天空。
但是响枪是命令,我身后的丘八们的枪械一齐开了火。我们的环形防御,对日军等于是形成了一个半包围圈,汤普森冲锋枪的威力在这么近的距离里,发挥了淋漓尽致的效果,子弹像下雨一样泼在了日军的身上。
这是不按常规的打法,日军像是被割倒的草一样纷纷栽倒,日军的重火力碍于树林和自己人的阻挡,发挥的效果有限,这是他们完全没有预料到的结果。也许他们也不会想到,这样的局面是对面的指挥官也想不到的。
日军在短暂的慌乱之后,就开始了单兵反击,他们似乎永远不会争先恐后的溃败,每个日本兵都躲在树木后面半蹲着向我们射击。
二驴子是个轻机枪手,这莽汉杀的性起,抱着机枪以一个要冲锋的姿势大吼着打着连发。
段彪连声骂着:“二驴子,你他娘的给老子趴下!不要命了!”
二驴子专心致志地要把一个日军的掷弹筒组打掉,根本听不到段彪的骂声,被二驴子压制的掷弹筒组也确实狼狈,他们甚至连更换位置都做不到,一个掷弹筒手呜哩哇啦的大叫着,然后我就看见二驴子身子一晃,倒了下去。
日军有狙击手!
通常在战场上,狙击手都是躲在一个最不起眼的位置射击,专门杀伤对方的军官或是机枪手之类的重要目标。
我四下寻找着,却是连影子都看不到,段彪从二驴子那爬过来;“小鬼子的枪打的真他娘的越来越准!”然后他又喊着救护兵:“别过去了,死了!”
我问:“二驴子死了?”
段彪脸色凝重:“一枪命中天灵盖!死的不能再死了!他妈拉个巴子的!”段彪重重一拳击在地上。
一枪能打中天灵盖,也就是说日军的狙击手很可能是在高处开的枪。我举起狙击步枪,透过瞄准镜在树上依次寻找着,忽然我的瞄准镜里出现了一支枪口:“你大爷的!”我几乎是立刻就扣动了扳机,蓬的一声一个日军从不远处的树上掉了下来。
段彪有些吃惊:“他娘的!我说怎么弟兄们隐蔽的挺好了,也能中枪,原因在这了……”
我们占据了有利地势,日军轻敌冒进,被我们杀的七零八落,他们扔下了几十具尸体撤出了林子。打疯了的丘八们几乎要跟随日军掩杀出去了,我的嗓子已经倒了,我嘶吼着把这群杀红了眼的家伙赶回了林子里,好在他们经过这两次战斗后,对我这个指挥官已经是十分认同了,不然的话我是没办法拦住他们的疯狂。
“再后撤!炮击又要来了!”
我喊完了一马当先开始在林子中向深处奔跑,段彪在我身后大叫着:“打赢了也跑!安子,你是不是跑上瘾了!”
几分钟后,日军的炮弹又呼啸着砸进了林子里,我们刚刚战斗过的地方,此刻已经被炸成了月亮,到处都是大小不一弹坑。
我奔跑着,就像四年里的每一次奔跑一样,我又跑过了我所有的同袍们。
段彪气喘吁吁勉强抓住了我的武装带:“安子,别跑了,鬼子没有追进来……”
我听了这话,一口气也泄了,直接软倒在原地,把自己四仰八叉的瘫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
段彪回身嚷嚷着:“都他娘的别跑了!原地休息!……”
然后他也坐倒在地上:“安子,你真是让老子开眼了!打了五六年的仗,我还没见过跑的这么快的指挥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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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孤军
在第二天的夜里,一架从东岸飞来的运输机,被已经有了防备的日军用防空火炮击中,伴随着巨大的爆炸声,这架搭载着我们后续增援部队的飞机,坠入了山谷中。
我不知道那飞机上都有些什么人,但是毫无疑问都是我们的同袍,他们在这种生死赌局中没能获得幸运女神的青睐。
增援被截断,我们成了一支真正的敌后游击队,在藤县的各个乡村,远近的山坳丛林,都能看见我们仓皇奔跑的身影。
因为一直不间断的和日军作战,我们的战损也在持续增加,从开始的一百人,已经减少到了七十几个人。吃的方面基本上已经到了一天一顿的境地了,更糟糕的是武器弹药的减少,这是无法得到补充的。
恐慌已经开始充斥蔓延着我们所有人的内心。
本来携带的电台,因为发报员被炸死,也成了无用的机器。在之后的一次交火中,电台被日军的重机枪打成了蜂窝,于是我们彻底的失去了和上峰的联系。
现在,我们是一支孤军。
我们这一群残兵败将,每天都要像老鼠一样的东躲西藏着,不仅如此,我们还要眼睁睁的看着身边的同袍,一个又一个的倒在追击我们的日军枪口下。
我们现在和游击这两个字,其实已经完全不沾边了,事实上我们就是在逃亡。
“哎呀!”
走在队伍前面的毛小豆一个趔趄就凭空消失不见了。
毛小豆是今天负责探路的排头兵,说是排头兵,其实距离我们这七十多人也就百十来米的距离。所以他忽然的在平地上消失,让身后的惊弓之鸟们都受到了惊吓,所有人不用命令,立刻趴在了地上,枪口都对着前方,寻找着危险的来源。
“安子哥……我掉坑里了……”前面传来了毛小豆叫喊声。
我们试着往前推进着:“毛豆,你在哪?”
“我掉坑里了……”他重复着。
当地的猎人在林子中挖了很多陷阱,用树叶或是杂草铺上伪装,用来捕捉大型的猎物,没想到今天这陷阱被毛小豆踩上了。
段彪站起了身子:“妈了个巴子,吓老子一跳,还以为遇上鬼子伏兵了。咋也不注意点……过去个人把他拉上来。”
一个士兵笑着跑了过去,把步枪倒着伸了下去:“毛豆,抓住枪托,我拽你上来。”
眼看着他就要把毛小豆拉出了陷阱,忽然砰的一声枪响,那个拉拽毛小豆的士兵,身体一软倒在了地上,已经爬到一半的毛小豆,失去了牵引力量,重新又摔了下去。
我吓了一跳,连忙躲到了到了树木后面,但是转瞬间砰砰的子弹声从我头上擦过,我就又蹦跳着滚进草丛里。我们看不到敌人的位置,,但是凭枪声几乎可以确定,伏击我们的日军一定又是藏在在树上,要不然他们射击的覆盖面积不会这样大。
日军喜欢上树,是他们在缅甸战事中,频频使用的战术,他们依托着树干做掩体,居高临下可以任意射击,哪怕就算你趴在散兵坑里,也依然在他们的有效射程之内,远征军在缅甸就没少再这方面吃过苦头。
三八枪子弹交织的火力网,仿佛来自四面八方,转眼间我们已经伤亡了十几个。这在我们过江之后,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大的伤亡,哪怕是和日军硬碰硬的几场战斗,都没有这么大伤亡。
段彪急了,他躲在一棵大树后面,举着冲锋枪,盲目的向着树上还击。
“老段,节省着点子弹!”我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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