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攻日》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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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文烈怒骂着:“什么东西!”
团部只有我和他,我就没办法装聋作哑:“团座,谁惹得您这么大动肝火?”
黄文烈:“好不容易给了几门小炮,跟着炮一起派来的四个炮兵中,居然有三个炮兵根本就是才到炮兵团几天的壮丁兵!什么也不会,什么叫瞄具、哪叫防盾都不知道,更不用说什么平射曲射!……”
我劝解着说:“这您都犯不着生气的事儿,哪个部队愿意把老兵给别人?炮兵团已经不错了,起码四个人中还有一个是真炮兵,都给您派来四个壮丁兵,您不也得受着。”
黄文烈恨恨的说:“他们敢!我现都想去军部告他们一状!”
也真是难怪黄文烈气愤,我们虽然有了几门小炮,但是我们也有了几个根本连拉绳都找不到的炮兵!炮兵团给我们扔过来了几个不会开炮的炮兵,这是让黄文烈恼火的原因。
但是我知道黄文烈说去军部告状只是气话,他也知道,军部才不会管这样的糊涂官司,他黄文烈要是去闹,弄不好还得受着训斥。
——练兵练兵,都不想做事,都想捡现成的,哪有那么多的老兵派给你们用!我猜上峰十有八九会用这句话堵黄文烈的嘴。
黄文烈坐在椅子上,兀自在那愤愤不平:“别的兵种还好说,我勤加训练也就是了,这炮兵怎么练?我们哪有那么多的炮弹给他们实战训练?你去看看就知道了,给的炮弹都不够半个基数,真交上火,我怕是十分钟都顶不住!”
我不想和一个牢骚满腹的长官待在一起,因为这会让我觉得,自己可能很快就变成他的出气筒,什么烦心事都扔进来,然后我再跟着一块烦恼,无济于事不说,搅我也不得安宁。
我顺着他的话站起身,戴上钢盔:“我这就去炮兵阵地,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
鬼都知道,我能有什么办法,我无非是再一次出去躲清净而已。
炮兵阵地被黄文烈安排在了正对着摩云岭的山坳里,这里有天然的屏障,到处都是一人多高的灌木蒿草,也不用布置什么伪装,几门炮直接就推在灌木树丛就行。
那个真正的炮兵,正在给三个可能也没放下锄头几天的壮丁讲解九二步炮的使用方法,三个壮丁大瞪着眼睛,懵头懵脑的听着。壮丁们都不认得我,甚至军衔也不见得分得清楚,但是总算还是知道来的是一位军官,在那个炮兵的带领下也能犹犹豫豫的敬礼。
我对几个壮丁说:“半个月时间学得会吗?要是觉得自己学不会,就去当步兵,我再换别人来。”
这三个壮丁也是知道炮兵要好过步兵,连声说:“长官,我们学得会,学得会。”
我说:“好。不想去当步兵就认真学,半个月内,必须熟练掌握这门炮的操作方法!”
用威胁让这几个壮丁用点心!看吧,这就是我的办法,没办法的办法!
新来的丘八们但凡耳朵够灵,也知道新200团是一个人人向往的团,因为我们团几乎是唯一的足饷发放的部队,而且也不会克扣士兵的口粮,也就是说上边派下来多少军饷钱粮,我们都一分不差的派下去多少。
其他部队就算是也有足饷发放的,也会被长官以防止临阵脱逃名义“代为保管”。
这“代为保管”的学问可是大的很,因为有阵亡有失踪,类似这样的无头烂账也没人追究,所以最后被“代为保管”的部分,基本都是被保管进了长官们的口袋里。
这是军队最普通的捞钱手段,当然这种情况一般都是出现在下级军官身上,军阶高的长官自然做的更高级些,也更加的滴水不漏,就比如汪庭岳们正在做的那些事。
………………………………
第六十四章 骂战
日军的阵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安装了一个扩音器,我们在东岸也能经常听到,日军在扩音器里哇哩哇啦的喊话。
后来我们找来了翻译,才知道日本人用这个扩音器,当成了发布一般性命令的通知途径。例如什么小野要去军需领鞋子袜子,稻本忘记了和铃木换岗,诸如此类等等。也不怕被敌方听到,因为都是一些无关军情的事情。但是这个扩音器很有效率,免去山上山下还要专人跑来跑去的通知传达,节省很多人力和时间,非常的实用。
我们中国人,除了拥有吃苦耐劳的优点外,也是一个具有学习天赋的民族。在日军安装了扩音器之后没几天,我们邻近的友军阵地,也安装上了同样的扩音器,用途也是如出一辙,就是用来通知张三李四王二麻子的一些寻常军务。
但是任谁也不可能每天二十四小时,都有这样那样的琐碎事务需要处理。可能是在上峰的授意下,闲暇之余,友军的长官会安排专人,通过扩音器读一些我军最近的各种胜利的消息,既提振了我军颓废的士气,又能打击对岸日军的信心。虽然语言不通,但是相信日军也一定会找人翻译我们播发的内容。
而因为扩音器距离见龙湾很近,新200团的丘八们就会不分白天黑夜的,被扩音器里的内容鼓舞刺激的热血沸腾。
“傅作义将军率部经过浴血奋战,收复五原,歼敌四千余众,俘虏敌军数百人,缴获武器物资无数……”
“385旅和晋冀豫游击纵队各一部,在反“扫荡”中,攻克山西省辽县县城,缴获火炮十六门,毙伤敌军数百人……”
“薛将军先锋部队已然突破新墙河,歼敌三千余众,毙敌联队长两名,收复长沙城指日可待……”
我们这边举一反三,日军那边立刻现学现用,立刻也找来各种属于他们的捷报,通过扩音器在语言上反击着我们。
两岸敌对双方在相互学习中,达成了心照不宣的和平,如果不知道内情的人,会以为我们已经和日军签署了停战协议,我们和谐的简直就像是一家人。
只是在播发捷报方面,我们能够拿得出手,用来展示炫耀的内容实在是屈指可数,远远的逊色于日军,所以在日军不重样的播发着他们的胜利消息时,我们实在是有些招架不住。
直到有一天,在日军还在喋喋不休的历数着他们的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时,我们友军的扩音器里沉默良久,忽然的传出了一句:“小鬼子!我日你祖宗!”
两岸瞬间一片寂静,很快日军就通过扩音器还回来了辱骂,斯文抛掉换上粗野,双方的扩音器在之后的日子里,迅速成为双方骂战的主要工具。
我觉得我们是要感谢那个骂了第一句话的丘八,他让我们从松弛回到了紧张,因为骂人的时候总要防备着对方子弹也跟着过来。
这样的战争起初让人觉得新奇,也让人好笑,最后直至觉得无聊。而上峰对这样局面的态度是,不阻止也不鼓励,听之任之。
开始双方的骂战还只是停留在广义的、没有特定目标的谩骂,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的骂战也逐步升级,从普通士兵的相互对骂到嘲笑挖苦对手的部队番号,骂到最后,日本人嘲笑我们是东亚病夫,甚至辱及了远在重庆的一个名字。那我们就骂回去,除了挖苦日本人罗圈腿长不高,捎带着连日本天皇祖宗十八代一起问候了。
日本人对于我们辱骂他们的神一样存在的天皇,表现出了难以忍受的愤怒,在几近暴跳如雷的咒骂之后,从他们的掩体内,探出几支步枪,砰砰砰!日军开始把骂战付诸于武力。
平静被打破了,怒江两岸在短暂的和平过后,终于又恢复了战场的样子,枪炮声开始昼夜不停歇,但是也仅限于零星小规模的交火,战局没有进一步加大的趋势。
月底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两个偷渡过江的日军斥候,在遇到巡逻队盘查后,露出了马脚,两个日军开枪射杀了巡逻队的一名士兵后,跑进了临勐女中,并且挟持了一名老师和几名学生做为人质,条件就是要求放他们回去。
我带着人赶过去时,临勐女中已经被巡逻队包围,周围聚集了很多的老百姓,有无所事事看热闹的,也有面带焦急之色的学生家人。
让我意外的是谭震山和我的父亲也在其中,我走过去对我父亲说:“您凑什么热闹啊,一会儿交起火来,子弹可是不长眼。”
我父亲说:“是谭公的千金也在里面,我是陪同谭公一同来的!”
谭震山已经没了平时的那种气定神闲不慌不乱的镇定:“安营长,谭某就拜托你了,还请千万要保全小女沁柔的安全!”
我安慰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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