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昨夜又东风》第8章


可就是这样,足足找了两个月,一万亲兵把整个北方都翻了三遍,也没有找到一点沈无衣的痕迹。
后来,王爷也消失了,北齐王府上下大惊,等到王爷伤痕累累的回来,他们才知道,王爷究竟去了什么地方。
他去了九芝山。
九芝山高耸入云,山上断崖无数,因为直上直下,没有道路,只能攀爬,所以通往山顶的路也无数,只是对于没有武功的人来说,每一条都是死路。
王爷身为武将,武艺高强,但是就算是他,能上到山顶也十分艰难。
可是王爷消失的这段时间里,他竟然从山巅到山顶,将九芝山也翻了个遍。
他是横着攀九芝山的,从山底开始,他一遍遍盘着整座山,一圈圈往上爬,遇到每一处大的藤蔓,每一个山洞,他都要停下来进去看,等到把整座九华山完完整整的找了一遍,他也已经元气大伤,全亏几个武功极高的侍卫一起,才能将他完好的接下来。
所有的人都觉得他疯了,只有王府的管家,才在他醉酒后,听到了原因。
“王爷,您弄这一身伤,又是何必呢?”
管家问。
顾卿言看着他,好像半天才认出来他是谁,仰头喝了一口酒,声音低哑:“京城内外都没有她的身影,她瞎了眼看不见,最远也就能到九华山。
万一她真的到了那里,一个人看不见,跌到什么不容易发现的地方,她该多么害怕?或者……”
醉了酒,他抬起头来,眼睛亮亮的,“万一她掉到山洞里,活得好好的呢?肯定是那些侍卫太粗心,没有看到她。
我当然得去找她,好好地找,好好地把她带回来。”
然后你就弄得这样一身狼狈的伤吗?明明已经亲自率领几万亲兵,上天入地的找了那么久,是个人都能猜得到,她肯定已经死了。
要么死在京城之外的某处深山里,被野兽啃得骨头都不剩,要么……沈无衣长得那么美,又瞎了,被什么登徒子害了又抛尸也说不定。
管家叹口气,低声问:“王爷,值得吗?”
这样一身严重的伤,为了那样一个几乎不可能的希望,值得吗?虽然已经醉了,顾卿言却听到了他的问题,声音很轻很轻:“值得吗?只要能让她有一点活下来的希望,拿走我的什么都是值得的……要是能用我一命,换她活着,该多好……”
他慢慢趴倒在桌子上。
夜露深重,一片静寂。
第17章:痛不可当
等到王爷身体恢复过来,他终于恢复了原来雷厉风行的样子。
刚缓了一口气的府里的人,没多久就开始慢慢发现,王爷变了,他开始变得更加冷酷冰冷,好像他身上的人性气息都随着沈无衣的离开,被一起带走了一样。
除了练剑的时候更加不要命外,其他的时候他都很沉默,常常一整天都不说一句话,要么把自己关在书房里,要么就坐在沈无衣曾经住过的房间里,一待就是一整天。
他谁也不见,养在后院里的沈梨白终于着了急。
沈无衣在的时候,一直以为沈梨白就住在顾卿言的寝宫内,其实沈梨白也只是在最开始生病的时候,和顾卿言让沈无衣来守夜的时候,被招过来而已,平时她只是住在顾卿言寝宫后面的一个小院子里,只是她急于炫耀,生怕沈无衣知道这一点,才拼命地掩饰。
而在沈无衣眼盲之后,沈梨白连那个小别院都不能住了,顾卿言把她迁到了一个普通的远离沈无衣住的院子,也不靠近顾卿言的寝宫的院内,沈梨白已经咬碎了银牙。
眼下,听说沈无衣走了,她心中暗暗高兴:这个一直吸引着王爷,挡着她王妃之路的女人,终于消失了。
只是,她等来等去盼来盼去,顾卿言竟然都没有把她接回去寝宫,也没有来过她这里,她本来还安慰自己,也许是因为大婚将近,准新郎新娘不能见面,或者顾卿言实在太忙了,可是自我安慰了半天,她忽然发现一个更加让她心慌的事实。
她一心期待的那场大婚,好像被取消了?原来喜气洋洋的红色灯笼都被摘下来了,也不再有殷勤的裁缝铺子上门给她量身做嫁衣,甚至上次她说要修改的凤冠霞帔,也杳无音信。
沈梨白终于开始慌了。
她仔仔细细的把自己打扮的极为美貌,穿上顾卿言最喜欢的那身衣服,从一个珍藏的小盒子里,拿出一个青丝白玉簪子,小心的插上,莲步轻移向着顾卿言的书房走去。
门房竟然挡着她不让进,说王爷吩咐,一切闲杂人等都不让进去。
沈梨白忍耐着勉强维持自己一向温良的形象,先柔声跟他周旋了几句,然而门房死活不松口,就是不让她进去。
沈梨白终于大怒:“瞎了你的狗眼!我是这北齐王府的准王妃,怎么会是闲杂人等?!”
一向温良的准王妃,竟然会这样粗鲁的骂人?门房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门房的呆样更加刺激了沈梨白,这么多天的纠结暴躁担心愤怒几乎已经让她无法估计其他,撞到她火头上的又是这样一个低贱的门房,她更是毫不遮掩,一股脑都发泄出来,泼妇一样破口大骂。
骂了良久,沈梨白突然感觉有些异样,脑后直发寒。
她突然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里,是顾卿言的书房。
果然,她回头一看,书房紧闭的门已经开了,顾卿言就站在门口,没什么表情的看着她。
沈梨白结巴的说不出话来:“卿言……你,你听我解释。”
顾卿言的表情平淡的让她更加心慌,他仿佛没有看到她的失态,只是淡淡的点点头,转身向书房走去:“进来吧,我有事情要问你。”
第18章:真相
沈梨白想好了完美的辩解方式,可是顾卿言竟然对她刚才的表现一句话都没有问,沈梨白反而更加不安。
他好像已经对她全然不在意了的样子。
顾卿言似乎想要问她什么,看到她头上的簪子,愣了一下。
沈梨白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下来了一点,他还能关注到她的打扮,可见对她还没有完全失去兴趣。
她倾身上前,不经意间露出自己雪白的肩颈和身前的一点风光,一只手按在他手上,魅声道:“卿言……”
顾卿言却平静的打开她的手,伸手就取下她头上的簪子,拿在手里看了一会,声音变得冰冷:“叫我王爷,这根簪子,是你从哪里找到的?”
沈梨白愣了愣,立刻喊冤:“王爷,这是梨白自己的簪子,当初去救您的时候,我还带着这个簪子的,您都忘了吗?”
顾卿言当然没有忘。
当时他确认沈梨白的身份,就是通过她唱的曲子和她戴的这个簪子,加上她诉说的细节,方才坚信她就是救自己的那个人的。
也是因此,他固执地不相信后来宣称是自己救命恩人的沈无衣。
可是现在,一切都在他心里翻天覆地,全都翻了个个。
顾卿言压抑住自己的情绪,拿过桌子上一个小盒子。
沈梨白这才发现,他在书房原来并没有读书,也没有处理公务,而是一直在看那个盒子,盒子外面已经被摩挲的有些亮了,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
沈梨白突然有了一些不好的预感。
果然,顾卿言小心的把那个盒子打开,好像里面装着这世上最珍贵的东西,他从里面取出来一根簪子。
青丝白玉簪子,跟沈梨白头上的一模一样。
顾卿言拿起簪子,冷冷地示意给她看:“这个你怎么解释?”
沈无衣这个贱人!这个簪子竟然做了两个,她居然一直都不知道,以为偷走一个就万事大吉!沈梨白吓得失语,强自咽了口唾沫,干脆先发制人,跪下哭道:“王爷,您不要听信了那沈无衣的谗言,这个簪子也是我的,这簪子本是一对,我从沈府走的时候,拿走了一个,另外一个定是被沈无衣偷走了。”
她终究是没忍住,恨恨道,“那个贱人,一定是见不得王爷宠爱我……啊!”
顾卿言狠狠一脚,把她踹到地上,她的额角磕到桌腿,顿时鲜血流下。
“你敢骂她?你算什么东西,竟然还敢骂无衣?”
顾卿言怒的青筋暴起,抓起她的领口,狠狠惯到地上,“我真是瞎了眼,竟然信了你这等恶毒心肠的人,害了无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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