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杀》第19章


很多人都说,爱一个人是盲目的。错!爱一个人时最清醒。你爱对方多少,对方爱你多少,你的心里都有一个精确刻量的标尺,一分一毫的差异,都会在心中激起波澜,引发祸端。
郁文问苏琳:“我死了,你知道吗?”
苏琳竟然抬眼来望他。他们的视线交结在一起,就好象,曾经爱过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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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文和苏琳紧紧地抱在一起。郁文的心里泛起别样情思,自己死后便与艾美天人相隔,可是和苏琳却仍是心意相通,连身体也仿佛有一座桥,安慰彼此的灵魂。
郁文问苏琳:“知道我是怎么死的么?”苏琳不答,躺在郁文的臂弯里,瞳孔散发出灰色的柔光。
郁文叹气:“最让人死不瞑目的事,就是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苏琳,你告诉我,是不是艾美害死我的?我成了她另寻高就的拦路石,于是她便置我于死地。”苏琳听到艾美两个字,身体便变得僵硬起来。
“你恨不恨那个害死你的人?”苏琳问郁文。
“恨,当然恨。”尽管潦草一生,无甚辉煌,可人终究是恋生的。说什么生前迷恋她到失魂落魄,可死后知道自己是被她害死的,到底仍是要化作怨鬼,象电影里演的那样,找她纳命。
“还是你对我好。”郁文搂紧了苏琳,十指几乎嵌入她的身体骨髓。他才不在乎,她会被自己的阴气害到如何程度。因为,他本就不爱他。不曾爱她,也不会爱她。她只是他的一个慰藉,从前是,现在是,今后,也许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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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想害人,那真的是易如反掌之事。
郁文在脑中构思了很多关于艾美的死法。最后他想从二十七层,将她推下。他想象着她的红裙子,在跌落的时候,化作一朵红色的鸡冠花,迎风招展,那是多么美的景象。
他也想艾美和自己一样,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可是,他不知道这样做的手法。
郁文把计划说给苏琳听,苏琳皱着眉沉思了一会,问郁文:“你还爱她,是不是?”
郁文当然否认。被人家害死了,还热脸贴去说爱人家。郁文心里鄙视那样的自己。
苏琳说:“如果你爱我,就不要去找她。”
郁文不爱苏琳,所以他不会答应她,不去找艾美。
苏琳便哭了,她只能说实话,她对郁文说:“你是我害死的。你已经跟我在一起了,为什么她一呼唤你,你又回去找她?你去找她,我伤心着开了煤气自杀。你去找她,她如果不要你,你就争一口气,别回来了呀!可是,她一不要你,你就回来找我。你来找我的时候,我已经是鬼魂。我是有怨气的鬼魂,我怨你不爱我,我怨你一次次抛弃我,我最怨你,说好走,却又反悔回来。你不知道你是怎么死的,是因为,你死在我的手上,是你今生最匪夷所思的事。爱一个人,怎么会杀死他呢?爱之不得,便是无穷无尽的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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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文离开苏琳,便又陷入小巷的包围。
他想,这也许便是生的启示。他要在这小巷中找到一个出口,那便是重生的新起点。
他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在死后可以和苏琳有那么亲密的身心交流。原来他们俩都是鬼魂。郁文在小巷里数次邂逅苏琳,苏琳每次看见他,便迎着追过来,郁文却总是一侧身便逃过。他不想和那个杀死自己的女人,在来生再有纠结。
因为他不知道,在来生,他该爱她,还是恨她。
他却不知道,爱和恨本就是如影随行的两面。
郁文有时心里也会懊恼苏琳:“你索性不要告诉我,是你害死我。也许我还能给你一个机会,与你来生在一起。”
可是苏琳并不后悔,她有她的理由:如果让郁文误会是艾美害死自己而去报复她,那么,艾美又一次成为我的情敌。我知道我敌不过她,活的时候那样,死后亦如此。我情愿郁文单纯地怀着对我的怨恨,躲我。在他回转身的时候,再不会有一席红裙子来折磨我的爱。
【03 妖兽都市】
☆、妖爱
一千年前的狐狸细细地画着她的皮,想要做一个漂亮的女人;
一千年后的女人细细地画着她的脸,想要做个妖媚的狐狸精。
妖爱
西岭雪
其实,看到她第一眼时,我就知道她是妖。
人,哪会有那么水汪汪的眼,那么瘦怯怯的身子,那么颤悠悠的声音,一直颤到人的心里去。
于是,妖便在我心里生了根。
我不知道邂逅一只妖是好事还是坏事,但是我知道,如果注定要相遇,我是躲不开的。她穿白色的衣裳,站在西子湖畔,一棵雷劈了半边的枯柳树下,头发又黑又直又长,在霏微的雨中无风自动,娇滴滴羞答答地叫一声“先生”,问我可不可以借伞。我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雨其实不大,刚刚适合两个人共擎一把伞并肩散步的情调。我们的胳膊贴着胳膊,不知是雨是汗,慢慢湿了衣裳,我察觉她温软肌肤和缠绵香氛,有一种幽凉的气息。
我猜测她到底想怎样炮制我,会不会随时变出恐怖面孔将我吃掉,或者挖心。
然而恐惧敌不过色欲,经过一间电影院时,我邀请她一起看场电影。她略略犹豫一下,便含羞答应了。
进了场,才知道正在上映的片子是《画皮》。周迅主演的狐狸精小唯施尽百宝来追求人间的真爱,却始终不能得到王生的心。
我只觉心猿意马,哪里看得进去,回头问:“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顺手便抱住她的香肩。
“就叫我小唯吧。”哦,原来不是蛇妖,而是狐狸精么?
这蛇缠狐媚的小妖柔顺地靠在我的怀里,指着屏幕上的妖问我:“她美吗?”
“美。”我将她抱紧,低头吻她。
她推开我,再问:“那,我美吗?”
“比她更美。”
我的手开始不规矩。她轻轻躲闪,却并不抗拒,在我越来越大胆的抚摸下化成了水。她用水一般缠绵的声音问我:“你知道《画皮》里的妖精为什么要挖去那男人的心吗?”
“为什么?”
“因为,那男人负了她。”
我愣了一下,所有的动作都停止。
她理一理头发,问我:“你不会负我的,是吧?”
我很想说:我和你才认识几分钟,哪里谈得到什么负不负的?
然而紧接着我意识到这是一只妖,得罪不起。如果她是一个普通女人,别说一个吻,即使是一夜情,我也可以潇洒地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但是她是妖,就只能她玩弄我,不可我怠慢她。如果她觉得我们已经一吻定情,我就必须得认这笔账,不能抵赖。
我只有违心地说:“我会对你好的。”
小唯就这样跟我回了家。
单身汉的屋子总是零乱,气味暧昧。但是只不过我去厨房煮包面的功夫,再出来时,整间屋子已然窗明几净,焕然有致。
我益发认定她是妖。只有妖才会有这样灵巧的一双手,或者说,法力。
她一边陪我吃面,一边轻声责备:“原来你平时就吃这些,这怎么可以?”
从此,我就告别了可乐与泡面,开始了每晚四菜一汤、带饭盒上班的幸福生活。这无异于向天下人宣布我已经有固定的同居女友,再不可以拈花惹草朝三暮四。
有口现成饭吃不是不好,可是我其实不喜欢天天回家吃饭。只是因为怕惹小唯生气,才不得不一下班就往家赶,乖乖地做个居家男。
小唯是那么冰雪聪明,怎么会觉察不到我的怨忿,她问我:“是不是我做的菜不好吃?你喜欢什么口味?”
“你每天的菜式都不同,怎么会不好吃?我敢打赌,天下最好的厨子,手艺也不及你。”我小心翼翼地回答,并且试探着,“只是,有朋友约我喝酒,推了几次了,有点不好意思。”
“那你就去吧。今晚天气不错,不用陪我。”她亲手替我披上外套,柔情万种地说,“我只想你高兴。”
我终于又恢复了夜夜笙歌灯红酒绿的日子。我开始相信,小唯是真的爱我,死心塌地的那种爱。她甚至对我衬衣上的香水味和口红印视而不见,依然每晚无怨无悔地做好四菜一汤等我回家,即使我不回,也从不嗔怒。
——只除了下雨天。
每到下雨天,小唯就会变得不同,一遍遍电话问我几时回家,蛇一般缠着我,片刻都不愿分开。她的身体潮湿躁动,充满渴望。
而每经过一个雨天的缠绵,她对我的依恋也更多一分。
于是,我想是不是可以进一步对她有所要求。我问她:“你到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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