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请下凡》第19章


东华适间被素女教导了一番,此刻欲扳回一局,即刻下笔涂抹,边道:“这人物的神是有了,形不大够。比如你方才讲,情到浓时,心血如潮,可画上的人,白着一张脸,丝毫看不出潮在何处。”
素女虚心请教:“那该如何调整呢?”
东华不言,极快的描好颜色,道:“你看。”
那画上的人脸颊与耳根被东华涂了淡淡的红色,乍一看,颇有面红耳赤之感。
东华换一根笔,调了色,再描几下,口中念念有词:“最好是再以浅色描些汗渍,如此方显其动作之激烈。”
素女细细一看,越发口服心服,赞道:“不愧是东华仙长,画上的人儿,满满的俗态,竟似活了一般。”
东华有几分自得,好为人师的道:“我再提点你两句,所谓情境情境,境能生情,情亦能托境。你这图上只有两个人物,未免太过平白。不若添些山水花草,作为点衬,不是更能引人入胜?再借鉴平素的画作,辅以文字描述,便更周全了。”
素女闻言即如醍醐灌顶,登时两眼放光,大喜道:“多谢仙长不吝赐教,今次真是受益匪浅,小仙这就回去,遵循仙长所言,立书成册,定可永世流传。”言毕,匆匆驾云而去,连这幅画都顾不得拿了。
东华瞧着桌案上的画,心里动了动,匀了些颜色,提笔沾了沾,往下画起来。
两个人儿身后画了一汪清泉,水边垂下几枝梅,碧绿的花,碧绿的叶。
东华一片一片点着花瓣,嘴角不知何时已弯出清浅的弧度。
这是他与玄天数月前去东天那三岛十洲寻瑶草时,偶在一个岛上发现的所在。
此泉只在黄昏时分出现,其余时候皆是干涸的。小岛上长满了这样的梅,使得此岛在东海上异常醒目。
东华一直忘不了发现这岛时的情境。层层碧梅簇拥,碧海青天一泉如镜,映出两个风貌俱佳的仙人模样,清晰沉静。两位仙人,熟悉至此,却重新被彼此的好相貌惊的合不拢嘴。
东华闪过一个念头,日后若居住在这些碧梅之中,守着一眼泉水,倒也不错。最好是师弟也能一起留在那里。
蓦然,东华隐隐感到自己有些心血来潮,呈逐渐加剧之势。他此刻并未修炼什么功法,整个仙身却热了起来。而且……似乎是只要一想玄天,这种感受便会更加清晰。
东华气息有些不稳,他顿时站起身,将这幅已着完色的画,从桌上拂下去。
东华不可思议的想:此物果然邪气,撺掇着本上仙,居然对师弟都……动了情?
……如此感触,便是动情么?
这时门口飘进来一个淡灰色的身影,冲他扬眉一笑:“师兄,好事来了,师父和两位师伯已将青龙剑锻好。”
东华不自然的侧过头,不去与玄天视线相接:“如此,便是太好了。”
玄天点头道:“从此以后,师兄便也有了趁手的兵器。师兄,你的脸为何有些红?”
东华却夺路而逃,招来一片云彩便飞身而去:“无妨,你莫要跟来。”
东华奔至九重天一隅,寻了一处厚厚的云堆,潜在里面躲了许久,才算接受一个事实。
他对玄天的情意,非比寻常。
“不好不好,万不能让师弟知道这件事。否则,师弟一定会觉得本上仙动了凡心,并且违背伦常。从此不配做神仙,也不配和他站在一起了。”
东华从思绪里转回时,发现自己已是游魂一般回到了客栈。
他对青阳道:“这里没有旁人,你不必装扇子了,变回原样,去隔壁房里歇着。没有我的吩咐,不要过来。”
青阳疑惑道:“君上脸色不大好,是否那书册上有何端倪?”
东华摆摆手:“什么都没有,你听本上仙的,好生歇着去吧。”
青阳愕然领命,自家君上平素很少拿“本上仙”这三个字出来压人。
看着青阳的身影飘进隔壁,东华迅速将门窗紧闭,方才从袖中取出册子来。
只见封皮上几个大字:百态之房中术。
扉页上有落款,颠倒阴阳生。
东华手上不自觉的用力,以至于手背微微显出些脉络来。
几个字是以极其端正雅致的手法写就,一笔一划皆显风流,最熟悉不过。
这分明是玄天的笔迹。
东华用手捂着额角,册子从膝上滑落下去。
如此说来,玄天和素女不知何时也研讨了这些乱七八糟之事?还为素女编撰的小本子题名?他该不会也……玄天玄天,你究竟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中秋了哟,各种快乐~~~微博放了同人视频,请客官们自取,微博名就是笔名~
☆、何夕(十二)
东华终是没按捺住探究之心,昨夜秉烛将那一册房中术给翻了个透彻。曾经深深封缄起来的感触又如激流般涌起,他开窗吹了半夜的凉风,方才吹淡了脑子里的那个人影。可一晚上辗转反侧,一壁厢浮想联翩,一壁厢心事重重,折腾到五更天,才终于由浅入深的睡去。
青阳直等到次日下午,怕东华出事,又不敢去打扰。好容易听见东华屋里传出动静,慌忙前去,极为尽责的伺候洗漱,安排饭食。东华命青阳拢来一盆火,将那册房中术扔进去,亲眼瞅着,直到烧的一点不剩,这才安心了。
青阳终于斟酌着问出了口:“君上烧了昨日在俞生手上买的册子,可是发现了哪里不对?”
东华一本正经的道:“不过是普通的山水画册罢了,画工又不好,不堪入目故而焚之。”说罢觉得有些不妥,素女的画工是自己教的,那岂不是自己的画工也……
这一日去的晚了些,俞生的摊子已被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围起来,东华进不去,只得背起手,站在原地细细的听。
而俞生已经将故事讲至尾声:“那个富豪见老和尚已死,便信守承诺,将钱箱的钥匙给了小和尚。小和尚得了钥匙,欣喜万分,心想终于可以逃离这不堪之地,从此高天厚地任君游。他迫不及待的跑回去打开钱箱,一看,却傻了眼,那箱子里却只有一文钱。”
有一听者狐疑道:“那之前不是沉甸甸的么,所以小和尚虽然心地善良,却因为那箱子的分量不小,还是一念之差答应富豪毒死那恶师父。”
有几个也跟着接腔:“对呀对呀,你是不是讲错了,要真有一文钱,那小和尚怎么会拎不清?”
俞生笑道:“真的是只有一文钱,而且箱子也是沉甸甸的。因为其他的,全是瓦块。那个富豪骗了他。”
四周响起一片骂声:
“太惨了,那个富豪真是可恶。”
“不是人啊,连个小孩子都欺骗。”
“小和尚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吧,只是这富豪如此可恶,小和尚若去理论,怕是要吃亏的。”
“对呀对呀,小和尚有没有去找这富豪?”
俞生作个止住的手势,继续道:“自然是找了的,可是富豪威胁他,放话说小和尚才是真凶,要抓他去官府。打了小和尚一顿,扔到了街上。小和尚吃了一顿好打,又连惊带吓,昏迷在街头。”
有人咂嘴道:“怕是活不了了。”
俞生道:“万幸街头有个卖粥的大伯,见他可怜,给他喂下一碗打了鸡蛋花的米糊,再佐些鸡骨头汤。那米糊金银交融,绵柔可口,加之鸡汤鲜香浓厚,这才把那一口气吊回来。”
众人各自唏嘘,当中也有个俏皮的,不合时宜的道:“俞生,听你讲的好像这汤粥就放在我眼前似的,我都听饿了,不行不行,今天晚上回去我也炖鸡汤喝。”
东华缓缓摇起扇子,沉默不语。
俞生道:“小和尚跑到另一个城池,化缘度日。他勤奋好学,加上本来也有天资,日复一日在当地有了一点名气。过了几年,小和尚长大了,当地有好善的,捐钱修庙,推他做了住持。这故事讲到这里作为结局,也算圆满。可我讲的故事,没个波折怎么成。”
还是那天晒太阳的老婆婆插了嘴:“俞生你讲了那么多的故事,就这个,我不想让它有波折,那小和尚一辈子这么过也挺好的啊。”
俞生附和的笑了笑,却没有接受她的意见,继续往下讲:“有一天,城里来了个大官来视察。这大官威武气派,身份尊贵。因这寺庙有些灵验,大官来庙里进香,刚好撞见小和尚。小和尚见了这个大官,尚觉得有些眼熟,这大官便已先认出了小和尚。你道他是谁?他原来是当年的那个富豪!”
“哎呀!”“可惜了!”“这……”
此言一出,四周皆响起了惋惜之声。
俞生依旧用那听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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