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请下凡》第38章


夏非满没有回话,可东华感到他微微抬起头,似是有话要说。
东华想问夏非满是否想说关于战况之事,但考虑到必会提及玄天,且距离金行域愈发近了,玄天绝对可以感应到自己的言行。若被他听见,肯定以为自己还在关心他。便闭了嘴没有问,至于战况相关东华丝毫不急,左右回了魔宫,悠悠众口里总能道听途说。
果然回到金行域,灯火通明的闹市上,魔境人士都纷纷在议论战事。
三番仙魔之战,又称不昼天之战。
开战首日,天界便派了玉清真人座下弟子昆仑十二真仙,前来挑阵。玄天独自迎战,不过一日便将其击退。而后天界又换二十八星君再战,仍是败在玄天手里。
东华有些吃惊,玄天的修为是愈发高了,如今怕是已经超了自己,不在三清之下了。
转而暗思魔界之人修为最高者也不过是下仙之数,而玄天离了战境。若天界再来个上仙,魔境谁来应敌?
却又听说东极四位仙使领命前来,其中两个在阵前又是跪又是求的,总之就是没打起来。而后不知为何玄天设了个结界,径自回了魔宫。
东华知道白藏和玄英对玄天旧主之情极深,不愿迎战也是在情理之中。僵持着也好,玄天也连斗了两拨,总该缓一缓。
东华再看这些魔境之人受了玄天千年教化,而今除了身材壮硕,脾气暴躁,红瞳雪肤外,相貌衣冠言行举止都与凡界没什么不同。
回忆多年前上古神兽被屠戮时见到的魔境人还是茹毛饮血,不通人性。东华不禁有些迷惑,其实从另一面来看待,玄天其实为天道稳泰作出了十分有意义之举。
再看这些魔境人提起玄天时无一不是崇拜有加,再添了今日的战绩,玄天已经成了魔境名副其实的第一人。从前玄天在天界时,虽地位甚高,却上有师祖与师父,下有东华和百忍,如何也排不到数一数二的位置。就算当了天帝,也不尽然是自己说了算。
东华想,果然当神仙是埋没了他。
回到魔宫,东华便去了自己那间寝殿里歇着,夏非满吩咐了魔宫之人前来服侍,而后自己先行离去。
东华心知他定是找玄天去了,也不多问,举起筷子便要用饭。
谁知夏非满匆匆的跑了来,神色间有些惊慌。
东华见他这样,立时放下筷子站起身:“发生何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才发现玄二哥下线了一章,明天发糖吧~~~
☆、昔我(二十三)
夏非满看看四下无人,才悄声道:“我知道帝君和那些无情无义的神仙还是有差别的,对不对,帝君如今是不想让尊上死的,对不对?”
东华失笑道:“如今?小友这话从何说起?”随即正色道,“本上仙何时都不想他死。”
夏非满眼神变得怀疑起来,没有立即说什么。却往后退一步,重重的跪倒在地,整个上身都拜伏下去:“事到如今,帝君说什么就是什么。可这件事情除了帝君,我不知道还该和谁讲。”
东华听他话里有话,心里未免有些不悦,却隐隐猜到定是玄天那里情况不妙,便耐着性子道:“除了你,你家尊上在这魔境里就没有其他心腹了?”
夏非满将头微微抬起,低低的道:“帝君是知道的,尊上他二番仙魔之战负伤休养,那时在他身边侍候的只有我一个人,所以尊上除了我谁都不信。”
东华不解,他着实不知玄天二番仙魔之战时负伤的事,夏非满却振振有词说他知道。又听他说“只有我一个人”,心里没来由更加不悦。只不知是为当时的玄天凄凉处境,还是为了自己被隔在局外的那点子遗憾。他清楚不该迁怒夏非满,便温声道:“多谢小友对本上仙如此信任,尽管说吧,你家尊上到底如何了。”
夏非满又将头低垂下去:“我见今日尊上出宫时瞳孔微见红色,想是他……魔炎发作了。”
东华唇边本就僵硬的笑意顿时消失无踪:“……什么?”
夏非满继续往下说:“一个冰魄并不足以压制魔炎,且雪魂和水魅的交合体根本比不上冰魄。而现在冰魄又在帝君身上,所以尊上打从凡界回来,魔炎发作的次数日渐频繁。我以为帝君知晓尊上昨夜的情况,后来忽想到帝君和尊上并不在一处,因此便没有发问。再看尊上今日阵前十分神勇,还以为没事……求帝君让天界的人……”
东华已经没有耐心听他说完,急急忙忙打断了他:“带本上仙去见他。”他暗暗埋怨自己疏忽大意,怎么忘记玄天身上还有这一桩近忧。
夏非满立时站起身:“不可以!我是求帝君让天界收手,而不是……”
东华道:“小友以为本上仙堂而皇之走出魔境天界会不产生疑心?倘或天界猜到你家尊上有异,趁机杀进来,如之奈何?”
夏非满眼睛闪了闪,急道:“那我也不能让帝君见尊上。”
东华见他顾虑颇多,索性指天誓日道:“本上仙若害他,立刻就死。”
夏非满见他神色凛然,与平素大不相同。咬牙道:“好,但若尊上出了什么闪失,我不会放过……你等等!”
东华已经越过他,心急火燎的向玄天寝殿而去。他想起昨夜玄天贴在自己脖颈后那一阵隐忍的颤抖,但当时只顾着心猿意马,却没有多余的心思为玄天考虑。难怪玄天昨夜一心想要见他,无非是被魔炎煎熬,想来求个安慰罢了。
还好没有推开他。
可这两日他还忍着魔炎力战众仙,简直胡闹!若非此时来的是青阳白藏等人可以稍缓战势,说不定他此刻都已爆体而亡了。
东华大力推开寝殿大门,便听里头传来淡淡一声:“退下。”
殿中漆黑一团,东华从夏非满手里接过灯盏,隔着微弱的亮光,依稀可辨玄天在榻上盘膝而坐。
玄天见来人并不听他的,便又道:“本座之命你听不见?”声虽不大,却因夹带着隐隐怒意而显出几分迫人之感。
此刻东华离他仅有三丈之遥,而他因饱受魔炎折磨感应不到,可想而知他的现状有多不妙。东华便问夏非满:“他魔炎发作的时候,就是这般咬牙自己忍着?”
夏非满道:“是,眼下只知道凑齐冰魄雪魂和水魅可以抵消魔炎,别无他法……尊上不肯渡给其他魔族,他从来都是独自承受。”
东华在杨家见过冰魄离体时玄天的模样。只是瞬息间,便生生将玄天一双黑眸炙成红色。
而近来玄天的魔炎应是断续了很久了,他发作期间居然还逞强出战。他平素何等骄傲,若非到了极限绝不会弃战回宫。
东华喉咙发涩,轻声道:“小友请先回避,本上仙有话对他讲。”
夏非满当着自家尊上的面不好对东华无礼,只得不放心的再警告一句:“休要对尊上不利,请帝君记得刚才起的誓。”
东华平日里还算欣赏夏非满的纯真率直,此刻却忽然对他厌倦无比,破天荒的绽出一分冷笑:“小友认为,本上仙能对自己的师弟做什么恶?”
夏非满听东华搬出了师弟二字,没来由怔了怔。不再多言,躬身一拜径自关了门,守在殿前。
东华这才放软了神色,转而盯着闭目调息的玄天,手捧灯盏一步一步走向榻前。
玄天的气息十分杂乱。寝殿灯火俱灭,原本眼前只是无边黑暗。可此时他微微睁眼,视野里是一片暗淡的血色。
微光来自一个掌灯的人影,观那修长的身量极其熟悉,只是未覆白衣。
玄天深知此刻自己最是狼狈,不肯给任何人瞧见。
可若对方是东华呢?
玄天希望眼前的人不是他,只因怕他看见自己这副惨兮兮的模样。他并不怕东华说什么,相反,东华哪怕向他投以最狠厉的言辞,他也愿意听。
怕只怕,东华仅是一语不发冷眼瞧着,那才最诛心。
……可若来的不是他,也十分诛心了。
玄天心里一片糟乱,撑着眼帘,勉力辨认着掌灯人。
却听见掌灯人一面向这里来,一面道:“好生威严,连我也不认了?”
这语声虽然微微颤抖,于玄天来说却如碧梅上滑落的一滴雨露,堪堪点在他心头。瞬间,玄天脑海中出现片刻的清灵,眼前的血色似乎也不那么浓重了。
他试探着张口唤道:“是师兄么?”谁料这一松懈,压在喉头的一口血立刻涌了上来,顺着他嘴角向下淌。
东华步伐一滞,盏上灯油滴了满手,疼得钻心。他也顾不上看手上伤势,更顾不上腌臜,急急忙忙将灯台放在案上,胡乱将手在衣摆上抹了几下。直到坐在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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