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原来那样温顺和气的尤氏,可以发出这样难熬的叫声。
婆子端着血水盆从身边走过,这一刻梁田田突然迟疑了。
崔婆婆是见过这场面的,忙对一脸紧张的绿柳道:“快扶着小姐去大厅休息。”她也知道赶不走梁田田。就道:“奴婢先去看看,一会儿就给小姐信儿啊,您可别着急。”
院子里人来人往的,丫鬟、婆子忙忙碌碌的,梁田田心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在大厅里走来走去的。好在崔婆子进去不一会儿就出来了。她额头挂着汗,笑道:“还好,刚刚发作,稳婆说还得等一会儿才能生呢。”
梁田田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椅子里。竟也是一身的冷汗。
不一会儿绿蕊带着一个老大夫进了内宅,梁田田忙起身迎了出去。“大夫,我婶子在生产,情况有些紧急,待会儿还得麻烦先生。”她客气的说了两句。
老先生也是经历过这种事儿的,说了两句场面话,忙道:“不知道里面情况如何了?”他是男人,自然不能进产房。这种事儿都靠婆子们传话。
崔婆婆忙进去叫了一个婆子出来,“刚见了红……夫人肚子痛,只怕一时还生不下来……已经折腾了半个时辰了……”
“这可是头胎?”大夫似乎很有经验。又问了几个细节,随即道:“府上有没有备着人参,先给她含着参片,如果方便再熬着参汤备着。”
“有的。”梁田田忙去拿药箱,在旁人看不到的角落,从空间里挑出一根大个人参。怕不是有几百年了。还是新鲜的。“大夫,您看这个行不行?”梁田田把人参递过去。
大夫看了骇了一跳。“这人参,怕不得有五百多年了……”他从医这么多年。在灵山县也算是小有名气,可是这样的人参也只见过两次罢了。
梁田田没有多说,“府上为了婶子生产,刚买来的。”也就解释了为什么还是新鲜的缘故。
大夫了然点头,看这宅子就知道不是个普通人家,忙道:“新鲜的药效更好,不过这么大的人参也不必都用了。小姐要是信得过再下,我来处置一下这人参。”这样的好东西,都用了那就是糟蹋啊。
梁田田根本不在意一根人参,随手交给他。“那就麻烦先生了。”
大夫激动的接过去,手都抖了。他也知道这东西贵重,没背着人,小心的切下一些人参须子,“这些拿去熬汤就好了。”又切了几片薄片,“把这个给夫人含着。”女人生产就是在鬼门关走一遭,什么事儿都得提前想好。这有人生产途中没了力气,也是有的。
“遭了,孩子脚先出来了。”产房里一声惊呼,吓得众人忙堵在门口。
梁田田的心跟着提起来,她虽然不太懂,却也知道,女人生孩子,这应该是孩子头先出来的才对。
崔婆婆掀开帘子就进去了,大声道:“都别慌,小心顺进去,摸摸孩子的头在哪儿……”听着屋里的动静,梁田田的汗都下来了。
“夫人没力气了……”屋里又是一声惊呼。
“别大惊小怪的,去拿参汤来……”又是崔婆婆沉稳有力的声音。
大夫那边也没闲着,就在院子里熬上了汤药,“我这催产药一会儿给夫人灌下去,不碍事儿的。”他看到梁田田脸色不好,还笑着解释一句,“女人生孩子都是这样的,小姐别太着急了。”
梁田田脸颊抽搐了一下,心道:感情你不是孩子爹了,站着说话不腰疼。
这么想着的时候,外面一阵嚷嚷,“媳妇,你咋样了,我回来了,你别着急啊,让咱孩子快点儿……”
梁田田一个趔趄好悬没栽倒。
这个逗比哪来的?
她绝对不会承认认识他的。
顺子叔都要当爹的人了,能不能稳重一点儿啊。
梁守山这一次没有避讳的跟在他后面,看到大夫怪异的目光,就给了他一巴掌,“别没规没距的,嚷嚷什么。”却也是一脸的紧张。他不由得想到媳妇当年生满仓的时候,似乎也折腾了好久。
“哎呀大哥,我媳妇生孩子,我能不着急吗。”顺子第一次大声反驳梁守山,随即捉住了一个婆子,忙道:“里面咋样了?”
“难产,还没生下来。”婆子刚一开口,顺子就不淡定了,急吼吼的就要往里冲。“媳妇,我来了,你别害怕啊……”
婆子忙拦住他,“我的爷啊,这产房哪里是您能进的地方,快出去快出去。”这会儿婆子才不管什么尊卑呢,竟然大力把他推出去了。
顺子听着产房里尤氏撕心裂肺的叫声,整个人都不好了,提着袍子就要往里冲。蓦然间脖领子一紧就被人拖了回去。
“你别去添乱。”梁守山死死的把他扣在身边,“听大夫的。”
这么一会儿大夫已经熬好了药,忙把汤药交给丫鬟,“快去给夫人服下。”又对一脸紧张的顺子道:“这碗药服下就差不多了。”
果不其然,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就听到有人大喊,“看到头了……夫人用力啊……”
一声嘹亮的啼哭声儿响起,众人都跟着松了口气。
“恭喜老爷,是个少爷。”婆子抱着孩子出来,不住的道喜。
顺子手忙脚乱的想要接过,到底是没敢。看着软乎乎的小娃,蹙眉道:“怎么这么小?”随即道:“少爷?男娃?我要的是闺女……”
梁田田:“……”
她绝对不会承认,这个缺心眼的二货会是她的顺子叔!
顾顺二十七岁的头上才得了这么一个儿子,却是皆大欢喜。尤氏尤为开心,自己和相公年纪都大了,这得了儿子,她也算是对得起顾家了。
只有顾顺,也不知道是真不开心还是假不高兴,老是皱着眉头。梁田田听到他抱着儿子的时候嘟囔,“你要是个闺女多好,爹回头把你嫁到梁家,还不吃亏,天天收拾大哥家的臭小子……儿子啊,大哥就田田那么一个宝贝闺女,爹看你是没戏了……”
竟然打他们家的主意!
梁田田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轮到给孩子起名字的时候,顾顺更是让众人鄙夷。
“我们老家那边,家里生了闺女,就给闺女起名叫招弟、盼弟、来弟的。”这种情况在北方很常见,还有的不待见闺女,干脆给闺女起名叫“欠男”之类的,特别是在一些乡下,重男轻女情况严重,这种情况就更普遍。
顺子的老家在吉林府,他也是庄户人家的孩子,对这些事儿更敏感。
“大哥你们说,我盼着闺女,叫招妹好不好?”他一脸兴奋,彼时梁家几个孩子都围着小小的婴儿在看,听了这话别说几个大的,连小的脸色都不好看了。
招妹?
招你妹啊……
“行了,知道你生了儿子高兴,就别贫嘴了。回头你媳妇听了还以为你真稀罕闺女,别惹得人家难受。”梁守山拿出大哥的架势,训了两句,又道:“东西别舍不得,那人参给你媳妇补身子吃,回头不够了我再送去两根。”对于这个兄弟,他真是打心眼里心疼的,真跟亲的也差不多。
顺子也不跟他客气,“知道了大哥。”他笑眯眯的,“其实我是真稀罕闺女的,要是有个闺女能像田田这样乖巧懂事儿,那是我们夫妻的福分。”他瞥了一眼梁满囤和虎子,叹气道:“就怕我儿子以后不听话,气他爹。”
“喂,顺子叔,你说弟弟就说弟弟,干嘛瞅着我啊。”梁满囤不干了,开始嚷嚷。
619进城
虎子也凑趣道:“就是,顺子叔可别看我,我可孝顺爹了。”他过去抱着梁守山的胳膊,“爹,你说是不是?”
“可不咋地。”梁守山摸摸他的头,“行了,咱们也回家吧,别扰了你顺子叔。”到底是内宅,过来一趟都挺不好了,也不能多待。
顺子送了他们离开,第二天梁田田等人就听到了弟弟的乳名——溜溜。
彼时梁家人正在吃早饭,顺子过来宣布,梁守山一口粥没咽下去险些呛了。
梁满囤毫不客气的直接喷了,咳嗽的脸通红。
其他人也不大好,看着顺子的目光就更不好了。
梁田田看了一眼球球,嘴角抽搐了一下。这幸好溜溜和球球差得多,不然两个孩子在一起,想象一下招呼他们的场面。
“溜溜、球球,溜溜、球球,溜溜球,带你们溜溜去……”梁田田突然觉得胃里堵得慌。
溜溜长得很结实,许是因为尤氏是第一胎,他们年纪又好,孩子格外壮实。安安静静的性子,也不知道随了谁,吃饱了就睡,醒来也很少哭闹。
梁田田看着孩子喜欢,每天都过去看两眼,小花也是稀罕,时常抱着溜溜哄着。
结果这天早饭,小花刚吃了一个韭菜盒子,就捂着嘴跑出去,在廊下一阵恶心。
梁满仓骇了一跳,忙过去照看着。
梁家几个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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