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自在小打滚》第54章


妖君不知什么时候凑得如此之近,几乎与他脸对脸,元阳大气不敢出,血气急急地往上冲。
心中哪里还有什么之乎者也、清心静气!
他的眼睛转动,妖君便随着他的转动而转动。
目不转睛,紧紧追逐。
木窗外的铃铛在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清脆的响声,一叮一当,与元阳上下颠簸的心跳呼应,几乎要摇曳到碧波中。
太是近在咫尺,两人的呼吸都交融在一起,元阳的眼中被冰蓝色的笑意充斥,早已分不清哪是上,哪是下,哪里是个南北东西。
妖君刚刚说过的话在他的耳畔循环往复——执子之手、之心、之思,交彼之身、之魄、之灵,缠绵不断,生生相互。
声声不停,声声不息。
元阳屏住呼吸,妖君的眼中的笑意更是上扬。
“你这么紧张作甚,你以为我要对你做什么?”妖君抽离身子,嘴角是不变的打趣。
“我以为。。。。。。”元阳舌头打架,堪堪才止住脱口而出的话语,咽回喉咙,吞回砰砰作响的心膛。
不可说,谁先说出来谁就是乌龟小王八蛋。
就算输了。
他垂下眼帘,几乎咬住自己的舌尖,怔楞在原处。
心惊肉跳,余热不止。
这番一张一弛的对弈,竟比在仙境时打仗还要让人费神!
他元阳仙君曾也算是个风流人物,如今算是彻底败下阵,铩羽而归,丢盔卸甲,脸皮算是丢到西王母姥姥的蟠桃池子里去了,拾都拾不回来。
元阳鼓起胸中的气,抬起头,强作着要说些什么,不至于输得这么彻底。
“没什么,我只是。。。”
话音未落,抽离的妖君突然弯下身。
元阳愣在原处,只觉得唇间一阵温润。
——蜻蜓点水,转瞬即逝。
一阵穿堂风吹过,卷落几瓣花。
他呆呆地望着眼前的妖君便径自站起身,回味般摩挲自己的唇。
元阳后知后觉地睁大眼,脑子中电火雷花闪过。朱唇滚烫,心中如同被开水浇过,滋滋地冒火气。
他立刻捂住自己的嘴。
“师父这是趁火打劫!”元阳恼羞成怒,话语便这么脱口而出,从手心闷闷地往外传,“不算!”说完,又觉得哪哪儿都不对,声音愈发没有底气。
“正是趁火打劫。”末阴推开木门,捎带花香的清香钻入。
“趁着燎原之火,打的便是你的劫。”
窗外黄鹂鸣翠,在枝头乱晃乱跳,仿若在呼应妖君的话语。
谁乱了谁的心曲,谁入了谁的梦境。
执子之手、之心、之思,交彼之身、之魄、之灵,缠绵不断,生生相互。
汤阴满山,此意,缠绵不断。
作者有话要说:
来来来,咱们开始专心谈恋爱!
第46章 汤阴汤阴
汤阴山上汤阴树,汤阴树结汤阴果,汤阴一果可酿一罐酒,能醉霸王也。
元阳推开门,尽管已然做好心理准备,却还是被漫山遍野的壮美景色惊住,忍不住屏住呼吸。
漫山遍野的汤阴树、铺天盖地的红枫色就这么映入眼帘,成千上万,两岸夹道,风一吹,簌簌声齐响,吹带起汤阴树的万千流絮。树林之上,无数的流絮汇聚,形成一片星光云彩。云彩浮动,内里有碎金色闪烁。元阳踏上夹道,欣甜的汤阴果味瞬间裹挟而来,无孔不入。
那日山头,他与妖君的对话便这么如流水般浮出脑海——
——“不知这汤阴林,何时才能结出果子?”
——“待故人归来之时。”
——“故人,什么故人?”
——“与我造下因果的故人。”
那时汤阴山尚只有流絮飞舞,如今却已然充溢满醉人的果香,氤氲于空水烟气之上,给秀色青翠的灵山更添几分活力。
竹屋外有潺潺流水淌过,打湿竹管,也不知从哪里引来的水源,正源源不断地往林子深处流去,元阳眼尖,看到几只鲈鱼精在溪水中蹦跶,俏皮地上摇鱼尾。
竹管被打湿,几片竹叶往下飘落,轻缓地落入向下流动的溪水中,在其中沉浮、打旋,被几个鲈鱼精瞧见,便被卷入溪水中,湍急地向下流去。
岸边的青土也是晶亮。
溪水旁有个赭色的大石头,石面光滑,在溪水的环绕下伫然不动。
元阳忽觉福至心灵,从手心中化出紫檀木和玄刃。
晴空万里,汤阴醉人,风正轻、人不酣,溪水淙淙,正巧好些时日没有雕木,趁美景闲时不用,更待何时?
屋檐的铜铃叮铃作响,在风中缓慢地转动,垂落的红絮在风中划出柔和的弧线。
红衣人倚石而待,融于万千汤阴,在潺潺溪水之上转动手中的檀木,翼翼小心地用小刀雕刻木料。手中转动的木料正巧是亲冰的东阴神木,雕成了用灵力一封,便可成为上好的司冰神器。
他平日里鲜少为人雕刻,如今也算是心血来潮,只不过这心、这血为谁而潮涌,还真是烫口难说。
就当是为自己而作。
元阳拿出衡宁在仙境给他锻出的刻刀,在木料上比了比,眉眼不动,心绪却随溪水急流。
剔边角。
——为什么我叫作逍遥,为什么偏偏是我。
刻刀如同在神木上行走的魂,每个纹路和褶痕都是它面对的荒地,元阳的手法流转,那刻刀便灵巧地在木头上耕耘,用钝的方式悄悄寻探木头内心的柔软。
雕纹路。
——如若我真的是那传说中的战神,现如今的我又能为仙境做些什么?
晃动的手,刀的刃和木头的碎屑混在一处,像闪电穿梭云间,铿铿锵锵中灵力弥散,那荒凉的纹路上逐渐浮现出祥云、飞鸟和咒语。。。。。。匠心让着顽固不化的木头开出温暖而优雅的智慧,每一处都栩栩如生,每一处都活色生香。
刨花棱。
——我要去哪里去找那失去的魂魄、淡忘的回忆。。。。。。
连那些卷曲的刨花锯末,也飘荡出东阳之木特有的清香,在灵力的陪护之下聚成一团新的木料。
檀木逐渐成形,成了颗汤阴果的小巧模样,元阳侧过刻刀,摁住底端,小心翼翼地在内侧刻字。
心绪逐渐平缓,那些说不清道不明又理不平的心思逐渐在心底铺展开。
守得云开见月明,船到桥头自然直,如若他是那姜太公池中的鱼,姜公若有心寻他,那必有一日太公自来;如若他便是姜太公,鱼儿若肯垂青,即便用洒下鱼饵终有一日鱼儿自来。
青山如若不愿去就他,他去就青山便好;青山若是愿意去就他,他也自愿做那青山翁、林中鸟。
道是个清心自在,倒是个等风自来。
还能如何?
“罢了罢了。”元阳翻转手中的木刻,心中的话语自然而然从嘴边流出。
“什么罢了?”
背后冷不丁传来声音,元阳的手兀得颤抖,险些让刻刀划到自己的手指。
“妖君真是神出鬼没。”
元阳正想抬头,后颈被一阵冰凉贴上,直直冻到脖子根,他侧过脸想要避开,却发现冰凉随着他的躲闪而移动,根本躲闪不得。
甚么玩意。
“妖君。。。。。。”
他向左侧过脸,冰凉便向□□。
“妖君。。。。。。”语气更是无奈。
他向前俯身,冰凉便往他的脖根处陷,圆鼓鼓地硌在骨头上,有点硬,也有些软,不知是个什么玩意儿。
元阳终究服软,话头堪堪一转。
“师父。。。。。。。”
末阴闻言,满足地勾起唇角,终于肯把手中的东西从元阳的后颈拿走,坏心思地滑过元阳的侧脸,垂到元阳的眼前,上下晃了晃。
元阳看着自己眼前竟是颗圆滚滚的柿子,忍不住被气笑出声。
“这是作什么?”
“刚刚冻好的柿子。”妖君把冻柿子放到元阳的鼻尖,轻轻一碰,而后收回手中颠了颠。“吃么?”
元阳悄悄地把手中的木刻收回腰间,伸出手接过柿子。
树梢头的麻雀精到处蹦跶,撅起屁股好奇地打量元阳手中的柿子。
柿子已然熟透,橙得发红,饱满地撑在手掌心,瓤鼓鼓地充楞起皮,香甜几乎要溢出。元阳玩心大起,手指弹上柿子的红皮,“啪”得一声,惊得树上的肥雀一惊,啾咕一声啼。
果真是想象中的软弹。
“啪”
香甜在其中晃荡,指尖是转瞬即逝的柔软冰凉,元阳拎起手指想要再弹一下,却被末阴堪堪拿住手指。
“你还吃不吃,不吃别人还等着呢。”妖君用手掠过元阳的手,有意无意地划过他的掌心,留下烫人的温热。
“什么人?”元阳不自在地颤动手指,却是逞强般没有抽回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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