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臣》第686章


涂弥一脸贱笑:“公爷别生气啊,末将是因为紧急军务才来迟的,这可不能怪末将。公爷一心为国,肯定不希望军中士卒哗变不是。”
哗变?
这两个字非同小可,一般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士卒是不会哗变的。一旦哗变,那么就意味着军中不再安定。
怎么看涂弥的面相也不像一个蠢笨之人,怎的他就突然冒出一句哗变来了?莫不是军中真的已经出现变故,需要涂弥这个指挥使来镇压?
见张儒面色已经变了,涂弥立刻解释:“公爷,末将说得有些严重了,今日本来是要来迎接公爷车驾,可手底下有兄弟突然来报,说有十几个轮休的兄弟在知府衙门被一帮贱役给揍了。
公爷也是行伍出身,也知道咱们这些丘八那脾气不是太好。
几个兄弟合计着要去报复,没想到去了三十多人,伤了三十多人回来。手底下的兄弟都恼了,末将也没法镇压。
这不,末将也是刚从知府衙门那边回来,身上还挂着彩呢!”
说着,他指了指自己脸上淤青。
张儒冷冷道:“你们真的是好本事啊,竟然带着人去知府衙门闹腾。”
涂弥诉苦不迭:“哎呦,我的公爷啊!这颗不是末将要找知府衙门那帮贱役的麻烦,完全是这帮贱役无法无天呐!
几个轮休的兄弟只是在酒家欠了些酒水钱,又不是不给,那几个贱役竟然意图索拿。咱们可都是为国守边的血性汉子,你要是好好说,咱也不至于对他们下重手不是。
他们这个样子玩,那我们肯定是要陪他们玩到底的拉。
杀人不过头点地,公爷啊,我们也是人,他们也是人,凭什么他们就能骑到我们头上拉屎撒尿的拉。”
明明是自己的兄弟做错了事,涂弥还说得好像是知府衙门的人故意找茬一般。似乎他认为张儒也是行伍出身,绝对不会偏帮一群连品级都没有的贱役。
吴守蔼脸色都变了,他也没想到这涂弥竟然在关键时刻来这么一出。
张儒淡淡道:“你先起来,孰是孰非自有公论。至于你迟到的事,本公暂且不与你计较。”
一行人在忐忑中进入杭州城,江南的风情成功吸引了一帮没有来过江南的飙云骑的注意力,张儒等领头之人见识过福州的风光,自然不会讲杭州这边的风光放在眼里。
接风宴上,四品以上的官员才有资格给张儒敬酒,每次敬酒的时候,张儒都是浅尝辄止,唯有吴守蔼敬酒的时候他是一口闷的。
吴守蔼将一切尽收眼底,心中窃喜不已,得到这么一个大人物的青睐,可比他待在这杭州府要舒服。
听说这定国公跟京城吏部尚书王恕王老大人关系莫逆,王恕老大人最有出息的孙子更是定国公的扈从亲信。只要他回京之后稍微提点那么几句,加官进爵可是指日可待。
他没有注意到,在他窃喜的时候,涂弥和祖义涛的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
一场接风宴喝了不少酒,张儒没有半点醉意,酒席上他一直都在仔细观察着浙江省官员的表情和动作。一番观察下来,他感到十分失望。
官员们脸上除了对他这个身份的敬畏之外,更多的是忐忑不安。
似乎每个人的屁股都不那么干净,似乎每个人都害怕他真的是来清算江南官场的。
吴守蔼有了八分醉,很是没大没小的揽着张儒的肩膀胡说八道。祖义涛在酒席结束之后没多久就离开了,这位提刑按察使似乎并不是那么喜欢这种应酬式的酒席。
涂弥可能是因为犯了错的缘故,一直没有离开,不过碍于吴守蔼在,他也没有马上就上前跟张儒说话。
这酒席就是吴守蔼的主场,好像他已经是全权掌控了浙江省的老大一般。他的官职不是巡抚,但他做的事,却是巡抚才能做的。
张儒也没在意那么多,虚与委蛇的跟吴守蔼寒暄着。
两人走在大街上,身后是一长溜的随从官员,如果有人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到街道两边屋顶上有不少人一直都在跟随着队伍前进。
“文轩啊,不是老夫夸口,这浙江在老夫的治理下,虽然算不得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但老夫可以保证,十三布政使司,唯有我江浙最少贪官。
你这回来是带着圣旨来的,手握王命旗牌,一个就藩开封的王爷都能说杀就杀,这江南大小官员,生杀予夺尽在你手。
可老夫却不认为你这趟会走得轻松,死了一个周王,可能能够在很大程度上震慑江南官场,却依然敌不过某些人铤而走险。
你看你才来杭州,就吃了一个下马威,真要是在杭州待久了,说不定还能闹出什么大事。
所以你要是愿意,就听老夫一句,走个过场就行了,别太过分。”吴守蔼拉着张儒,貌似苦口婆心,实则是在试探虚实。
张儒说让他叫文轩便好,他立刻就顺杆子往上爬,这也就算了,还一副过来人的嘴脸。这要是换成别人,就算喝多了酒,也不敢如此。
可吴守蔼不同,他的座师乃是京城内阁首辅刘健,他的很多同年都在京中担任官职。和别人相比,他相对来说对张儒没有那么多畏惧。
而且,在张儒来江南之前,他就已经接到了书信,信上说明了张儒的脾性,所以他才敢如此没有尊卑的跟张儒说话。
张儒脸上不悲不喜:“那么按照老大人的意思,我这次就走个过场,回京之后我又该如何跟陛下交代。”
吴守蔼一脸无所谓的道:“交代什么啊!无非就是随便说些客套话而已。当今圣上体弱多病,难不成还真能对你这中流砥柱怎么样不成!”
张儒一把推开吴守蔼:“今日,我当你喝醉了,此事休要再提。”
763。第763章 :我要你教?1
吴守蔼一脸茫然,他似乎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之前还言笑晏晏的定国公突然之间就变了脸色。
不过他心里却是暗喜不已,反正彼此之间都是一种试探,对方这么早就露出底牌,他也就有了对应之策。
故作不悦的看了张儒一眼之后,吴守蔼冷冷道:“公爷好走,我就不送了。”
张儒冷哼道:“好啊,不用送。”
说完,他回头对涂弥招了招手。
浑身都不自在的涂弥已经被晾了有一段时间,看到张儒招手,他屁颠屁颠跑上前,操着一口江南口音十分谄媚的弓着身子问:“公爷有什么吩咐。”
张儒指了指身后:“本公麾下有这么多兄弟,没有地方可去,你得给本公找个能歇息的地方才行。”
数千人的队伍,要找一个能休息的地方,驿站肯定是不行的。大型驿站最多也不过容纳百余人,这数千人的规模,除了军营之外,没有地方能够容纳得了。
涂弥拍着胸脯道:“我道是什么事,原来是这等小事,公爷放心,兄弟们跟末将走,绝对能让兄弟们过快活日子。”
张儒似笑非笑的道:“这快活日子,可不是想过就过的。你也知道兄弟们平时都在军营里,很少有机会接触姑娘,你要是有本事找来足够的姑娘,本公担保,只要不是谋逆大罪,你的事,本公给你遮了。”
涂弥脸上并无喜色,而是有些慌神的解释:“公爷,您可不能听别人乱说,末将对圣上对朝廷是一片忠心,那些小人恶语中伤,公爷可不要上当。”
张儒拉着涂弥的手臂,压低声音道:“本公不过那么一说,你紧张什么。莫不是你真的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怕本公查出来?”
涂弥连连摆手:“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公爷放心,末将绝对不敢给公爷丢人。”
“你说的公爷是哪位公爷?在军中影响不小的公爷,在咱大明可不止本公一人呐!”张儒意有所指的提点。
暂时他不知道涂弥是谁的人,只是从一场酒宴大致看出了浙江三大巨头之间的关系。而且那些看出来的都是他的猜测,没有任何真凭实据可言。
吴守蔼看似是浙江当之无愧的一把手,可实际上却是个外强中干的家伙,不然也会在自己来了之后对自己大肆溜须拍马。
这涂弥可能是因为手握兵权的缘故,不怎么把吴守蔼和祖义涛放在眼里。
倒是祖义涛这个浙江的按察使,他有些看不明白。表面上看对方似乎就是一个被涂弥和吴守蔼压得喘不过气来的按察使,与世无争,只做好自己分内之事。也不管那么多人情,不刻意巴结上司。
但张儒总感觉他不像外表看上去那么简单。
当然,他也没太把祖义涛当回事,这种人就算是大奸大恶,也厉害不到哪里去。至少连涂弥都能够压得住,他便没什么好担心的。
一旦确认了涂弥的身份,他就好针对性下手。
对付浙江官场上的人,最好的办法不是他用自己带来的三千京军蛮横执法,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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