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台娇》第52章


声音越低越是甜蜜,然而却只让人脊背生出冷汗来,“就从你最在意的人身上下手吧……”
“我也想瞧瞧,她有什么本事,让你如此专宠维护!”
第八十三章诡诈
此刻她美眸熠熠,却只剩下阴狠光芒,斩钉截铁的一句,留下人让人心悸的余韵。
她微一扬下巴,冲着自己兄长吩咐道:“是时候动到那颗棋子了。”
她仿佛是对他解释,却又好似喃喃自语,“本来打算让她隐而不发,到最后关头反戈一击的,他的刀锋都逼到眼前来了,本宫也不必容让了!”
安乐侯小声请示道:“那个人也一直养在我们手中,这次让她去出首告发,才显得在情理之中。”
萧淑容微微颔首,细腻肌肤在朦胧烟色下越发显得绯红,那是怨恨混合着喜悦的光泽。
初夏的清晨有些雨丝朦胧,上历院的地面原本就凹凸不平,如今越发泥泞,燮王一路行来不禁脚下蹒跚,一旁的朱瑞及时伸手相扶。到得正房,只见光线幽暗,三尺白绫,短刀,毒酒都已准备齐全,世佐偻着肩,正坐在凳上呆呆出神。
他听得脚步声,乍然回首,却顿时惊了一颤。
仿佛是落水之人骤然抓住了一根浮木,他眼中闪过希冀与绝望并存的光彩,顿时跪在地上泣不成声,连连叩首之下,染得一头一脑都是泥水,“父
燮王别过头去不看他,他威严不脱儒雅的身影将窗边的微光遮挡,在世子头上形成大片的阴影,让他整个人都沐浴在昏暗之中,只剩下一双眼睛,闪着惶恐不安的光芒,宛如鬼火幽幽。
见朱炎沉默不语,朱棠的心中好似升起了希望,他越发泣不成声,将头磕得砰砰作响,“父王,儿臣已经知错了……”
“已经晚了。”
朱炎声音淡漠。近乎是带着倦意地。惟有站在他身旁地朱瑞清楚看到他眼中地一抹怅然………终究是骨肉亲情。始终不能无动于衷。
“父王……您不能如此啊……就算不顾惜我。您也要想想九泉下地母后!”
朱棠情知这是最后生机。越发喊得声嘶力竭。
朱炎地眼神越发黯了一下。他想起新魂燕尔时地妻子。温柔爱笑。少年夫妻也颇见缱绻。却在生下朱棠后。就此散手人寰。
他心中一痛。然而紧握地双手下。却仍不见一丝颤抖。锐利鹰眸黯淡过后。只剩下冷然冰霜。
已经……太迟了。
他深吸一口气,对世子的哀求不置可否。却是沉声问道:“以你的智慧手腕,是无法独力完成这个布局的,是谁助了你一臂之力?”
他半侧着身。闭眼不去看朱棠面上的表情,只是静静等待他的回答。
黑暗在无声中流淌,他端立于窗前,发冠束压下地黑发一丝不乱,惟独鬓间有些许苍色闪光。
朱棠以为有了一线生机,满心里欢喜,张口正欲说出身为同谋者的徐陵,却在下一瞬,满面涕笑都凝固为一重诡谲的神情…
他看见了什么?
昏暗中。他只看到三弟朱瑞侍立在燮王身侧,正静静地朝他摇头,脸上写满了悲悯。
这意思是……我已经没救了是吗?!
一丝凉气从朱棠心头升上,如蛇蚁一般爬过他的四肢,他哆嗦着,手脚并用爬到朱炎脚下,扯着他的袍服下摆,抱着最后一丝荒谬希望,喃喃问道:“父王。如果我说了,你真会饶我一命?!”
话到最后,已是带着凄厉的质问,不待回答,朱棠已然知晓答案,他哈哈大笑着,满面泥水混合着眼泪,看起来滑稽而又苍凉。
朱炎张开眼,眼中冰霜在这一刻崩坏玉碎。化为利刃一般的言语落下
“这般摇尾乞怜的模样。实在太难看了!”
朱棠连续哈哈狂笑,状若疯癫。他胡乱抹着脸上泥水,嘶声喊道:“到这时候你还嫌弃我……我知道,你一直嫌弃我不如你的英明神武,你嫌弃自己地儿子!”
他仿佛整个人都豁出去了,话如连珠炮一般,又响又干脆,“你以为你其他儿子就那么忠心?!告诉你,他们和我一样,都希望你死!快些去死!”
“今日我丧命于此,我也认了,你想知道是谁和我同谋,那就下黄泉来问我,我一定知无不言!”
哈哈大笑中,朱炎却仍不见一丝怒色,他以极大的忍耐,仿佛看小丑一般看向自己的长子,随后,拂袖而去。
朱瑞踌躇片刻,跟到了院中,小声道:“父王,儿臣想在旁边,送大哥最后一程。”
面对朱炎冷然目光,他丝毫没有畏惧,只是满面哀痛道:“人之将死,也没什么好计较地了,没有亲人陪在身边,他会被当成孤魂野鬼。”
朱炎叹了一声,目光越发转为温和,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拍了拍朱瑞的肩,随即转身而去。
朱瑞躬身,送走父王后,转身疾奔入内,日光从上炽照在他身上,那含泪的黑眸,却闪着琉璃一般的冷光,让人不寒而栗。
正房中,朱棠已由四个内监挟着,“自愿”饮了那杯毒酒。他浑身抽搐着,一时却未死去,嘴唇张合着仿佛要说什么。
“你们都下去,我要送大哥最后一程。”
内监退下后,朱棠狂乱的眼中仿佛清醒了些,他喘息着说道:“对不住……三弟。”
朱瑞露出平日一惯的老好人笑容,“我不怪你,大哥。”
朱棠的声息越来越弱,几乎要凑到耳边才能听到,“三弟,其实真正的幕后主使,是……”
他说到此处,咽喉受毒药腐蚀,已说不出话来,他颤抖着手指,在地上写了两划
下一瞬,雪白的纤尘不染地锦鞋,毫不留情地踏在他的手指骨节上,用力来回拖动着,将已写的笔划在泥水中擦得一干二净!
第八十四章山雨
朱棠不敢置信地低喃,浑身都痛极抽搐着,喉咙荷荷有声,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朱瑞的面庞隐没在昏暗中,看来模糊一片,他轻声笑道:“大哥,你安心去吧,莫要牵扯其他人了。”
朱棠痛得在地上翻滚痉挛,唇边流下黑血来,却只是死死瞪住朱瑞,仿佛要将他活生生拖入地狱。
朱瑞回过头来,仍是那般端正无害的微笑,半明半暗中看来,竟是无比的阴森可怖,“大哥,你别这样看人,怪吓人的……”
他低下头,凝视着地上垂死扭曲的躯体,仿佛在看什么赏心悦目的杰作,轻声道:“那个徐陵不过是个小角色,即使是给你陪葬了我也不心疼…………只是打狗也要看主人,我暂时还不想跟那位石君侯撕破脸。”
轻描淡写说完,他的脚从逐渐僵硬的手指关节上挪来,仿佛沾染了什么污秽不洁之物,在门槛前踏了两下,待确定泥屑落尽,这才缓步而出。
日光从头顶炽照而下,将他的身影拖出些许,素色葛锦的腰带上,一枚温润玉佩来回摇曳,反射出熠熠光芒,让人在一瞬间目眩刺痛。
燮王朱炎回到宫中,正值膳时,他心绪不佳,略进了点,却也没去小憩,只是着了常服在殿中翻阅奏报。不多时,便有人例行前来禀报…………世子身后,尸体由内监验了,以一丈白布裹了简单送葬。
朱炎看也不看有些胆寒的司官一眼,淡淡道:“知道了。”便挥手吩咐他退下。
朱炎心思有些浮躁,案头文书未看得入神,却听殿外一阵激昂鼓声,宛如雷霆一般震响,大地都随之颤动,随即有人高声斥骂。由外而内闹得一片喧哗,他双眉一轩,心中阴郁更甚,他扫视了四下慌乱的侍从,冷声笑道:“既然有人敲登闻鼓,还不去宣人进入?!”
众人噤若寒蝉。却终究有人最先醒觉,急步朝外而去。
登闻鼓设于宫外。乃是燮王允百姓击鼓鸣冤之所。虽是如此。但绝少有人敢敲响此鼓。今日算是近十年来地首次鼓声。
前廷有司接到禀报。一看内容。却是吓得面色煞白。不敢自专。于是连忙将状文送上朱炎地案头。又过了一刻。上告者便跪在了大殿正中。
朱炎打量着长跪于地地女子。只觉得她面容俏丽之外。又仿佛有些面熟。他沉吟片刻。问道:“你姓甚名谁?”
那女子颜容憔悴惨淡。却仍不掩丽色可人。“臣妾燕姬。原本是二王子府上地。”
朱炎凝神一想。倒是想起件旧事来。事隔不久。又传得风言风语。他也略有些印象。“寡人想起来了。你原本是朱闻地爱姬。”
他地目光转为犀利。“你出身于世子府上。寡人还记得朱闻禀过了地。”
仿佛承受不住他目光地威压,燕姬有些瑟缩,却仍勉强点头泣道道:“妾身有罪,不该受世子妃指使……”
朱炎却没心思听她哭诉,一口截断问道:“朱闻已经将你赐死。你怎么还活着?”
燕姬越发惶恐,纤腰颤动,道:“原本我以为已无生理,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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