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台娇》第76章


他咬牙说道,随即取过小几上的药碗,用小汤匙细细舀了,用银柄微撬开齿缝,小心翼翼的喂了几口,疏真无意识的呛咳,顿时吐出了大半。
朱闻剑眉一皱,俊容上居然掠过一道可疑的红色,随即将药饮了半盏,将她上身扶起,随即俯下身来,双唇相对之下,竟一口口渡给了她!
如此饮了一盏,也不见药汁吐出,朱闻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些,他正要继续询问伤情,却听门槛外有人垂手禀道:“二王子,王上赐下赤金甲十套,白银八万两,还有明州野鸭油羽缎五匹……”
朱闻耐了性子听着,听到最后有何首乌茯苓等物,不禁点头暗赞。
这些厚赐来自王廷。既是抚慰。又是燮王对次子地宠信眷顾地象征。今日这一出传扬开去。只怕又有人要评估王位地下落了。
朱闻心下沉思。面上不禁冷笑起来。如今满城混乱。许多处宅院被毁。更有半条街被黑衣蒙面人屠戮殆尽。整个王城仿佛被捅翻了地马蜂窝。人人惶恐。纷乱之下。竟是在谣传狄人攻入了城中。
朱炎先是召有司来责问。随即城门领便在御前诅咒发誓。没有一个狄人可以长驱直入城中。细查之下。竟发觉死者大都身份诡异。经不住推敲。颇有可疑之处。这一下非同小可。朱炎连慰问勋贵家属也顾不得了。怒斥命令彻查。顿时城中又是一片血雨腥此事摘了个干净。燮王唤他前去。大约是要仰仗他平乱靖宁地方。
他转身欲行。却又回头深深凝视着疏真。随即再次俯下身。薄唇密密地相贴。温香软玉一瞬。随即。毫不犹豫地起身而去。
疏真在浑浑噩噩中。好似觉得温热地唇印在自己舌间。那样缠绵深情
这是什么地方?
神思飘渺之下,她不禁回味起这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伤心迷乱之下,好似又回到了当初那一幕。
帝都郊外的灞原之上,正是紫苜花盛开之时,一男一女并肩而立。风吹得花瓣纷飞。拂落肩头,竟也一无所获。
男子忽然道:“公主殿下……”
他顾盼之间,冷峻俊逸的气质让他整个人都仿佛浸润在彩霓之中。
“眼下狄人被我们所败,正是趁势追击之时只可惜,新朝初立,不能穷追而
他仍在说着,疏真却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两人情动之时,彼此的唇便再无一丝缝隙
梦中的飞花柳絮,宛如昨日一般清晰,疏真仍清晰的记得,自己曾低低唤了一声“萧策”。
第一百三十章揭穿


那样的四目相对,心魂契合,仿佛此时此刻便是永恒,之后有多少风刀霜剑,生死一瞬,都不过是等闲而已。
但世上终究没有永恒,不须沧海桑田的变化,转眼之间,一切便灰飞湮灭,什么也不曾剩下。
疏真连续咳嗽着,苍白面庞上带上了几分病态的嫣红,整个人看起来憔悴瘦弱得皮包骨头。
叶秋凝视着她,简直不敢相信,这是先前那个明丽飒爽的小师妹……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冤孽……”
风吹过,天气越发转凉,落叶翩翩,从枝头飘飞而下,落到窗棂上,越发让人觉得萧
萧淑容下死命绞住了被角,听着奴婢们从宫外传来的消息。她的面色在灯烛之下,显得有些青幽,一双妩媚美眸闪动着可怖的光芒,整个人都似妖姬鬼物一般。
她深深的吐出一口气,眼角眉梢都带上了颓然,白瓷肌肤上的条条细纹也越发清晰,“欧阳瞻完了……”
她又吐了一口气,声音沉重之下带了几分咬牙切齿的阴森,“这个不中用的东
口中虽然如此鄙夷,但思及他背后的萧策,以及暗中潜藏的众多细作,她心中仍是不寒而栗欧阳瞻仰握有如此庞大的势力,却仍落得这般田太过可怕了!
她环抱住肩膀,仿佛弱不胜衣一般,打了个寒战,随即却更是咬紧了细牙,“朱闻……我不会让你如意的。”
她随即想起方才侍女所说,燮王召朱闻在大殿密谈了一个多时辰,心中更是咯噔一声,脸上一阵抽搐。
无意识地绞着手中被褥。直到绸料成了一条一缕。她这才抬起头来。发间流苏直垂而下。明珠地冷光更让她地眼神凌厉摄人
“朱闻。你既然这么在乎这个女人。我就让你尝尝焦头烂额地滋味。”
她冷冷一笑。随即唤过随侍宫人。细声吩咐起来。
朱闻回到自家殿中已晚。疏真正在床上极不安稳地翻着身。冷流不断流出。
朱闻正要让侍女替她更衣。却听疏真在床上细微呻吟了几句。也听不清什么内容。其中地凄厉惊惶。却是让人心一颤!
他心中一紧。上前揭开纱帷。却见疏真全身蜷缩着。正在不住颤动。她手掌几乎要握得出了血。仿佛用尽全身地力气。掐握住了什么。
大概是魇着了……
朱闻如此想到,伸手试了试额头温度,说了一句“还未退烧”,却只见玉手一翻,死死的抓住了什么的手腕!
疏真又陷入了梦境。
半明半暗间,这是一间辉丽的正殿,飞檐斗拱上细刻了九龙御天的图案,金丝楠木做成的大椅摆在正中,桌上湖笔端砚俱全。
明黄纱缦被风吹得四散飘飞,疏真斜躺在大椅之中,墨色瞳仁隐于黑暗中,看不出任何情绪。
她伸出手,雪白细腻的指尖上原本有做粗活的痕迹,多年的养尊处优,却也逐渐恢复到一双柔荑。
雪白的手掌,带出一截杏色衣袖,宽袍大袖的遮挡,也掩不住一双手的簌簌发抖。
她不由想起了方才与石秀的谈话,眼中更是带起无穷煞意
“公主殿下,这么多年来……假冒鸾凤的滋味如何?”
石秀那总是带笑的眼,此刻映入眼帘的,却是让人脊背生出冷汗。
“石君侯,你喝得太醉
“哈哈哈哈……”
石秀好似觉得不可思议一般,飞眉微动之间,便有人呈上一卷画像。
“你仍是如此镇定,真是佩服哪只是不知道萧大将军听到这消息,会是怎样的表情?!”
第一百三十一章要挟
明黄凉缎裱边的画卷上,浓浅工笔精致华美,却是一'4衣,发挽凤钗的少女,画师可说是笔意精湛,那少女娇纵任性的模样,裙角流霞般的锦缎褶皱,简直是栩栩如生。
疏真冷哼了一声,声音淡漠,却更见幽寒,“石君侯,你给本宫看这幅画,是什么意思?”
“明人面前不说假话。”
石秀仍是满面谦恭笑容,他轻声笑道:“这是公主殿下幼时的画像,画师虽然年轻,却仍把五官容貌画得惟妙惟肖。”
疏真眉心一凝,仿佛九天之上有无穷阴霾在这一刻停驻,她黛眉微挑,眼中神光一盛,竟似有凛然杀意拂面而出,“自从十年前狄人进犯京城,皇家宝物流落民间,便混杂了很多赝品,这幅画也未必是真迹。”
“瞒者瞒不识。公主殿下,您以为当年的知情人都死于狄人之手,您便能高枕无忧了么?”
石秀仍是一派悠然,他。轻振袍袖,便从公侯的紫罗朝服中取出一物,在灯光下晶莹流灿,宝光闪烁。
疏真一瞥之。下,黑瞳在瞬间凝缩成一点,修长指甲狠狠刺入手掌中,她也浑然不觉。
七宝琉璃簪!
幽暗灯烛下,她。死死凝视着这小小一支簪子,仿佛于暗夜中见到最熟悉的鬼魅,浑身血脉都为之冻结!
这个物件……它,应该是随着“。那个人”一起落入万丈悬崖了。
她深吸一口气。再看。向石秀时。双眸已是一片冷然。只那眼角眉梢地一抹谲红。昭示着主人内心最深处地岩浆喷涌!
“真是笑话……!”
她凤眸一扫。顿时连双眉都似飞扬起来。那般肆意高华地姿态。竟是让石秀也觉得有些胆怯。“拿这么一件宫中旧物到本宫眼前。石君侯你是想说明什么?!”
她冷笑更甚。杏色长袖一拂之下。一方松鹤嬉戏端砚被扫落在地。“砰”地一声。发出响亮破碎声。四溅地碎片划过石秀地脸颊。顿时便沁出一串血珠。
石秀不慌不忙。取出贴身巾帕。淡定而缓慢地。将脸上血痕擦去。唇边地笑意在此刻看来。竟是有些妖异了。“殿下又何必动怒。死物不能证明什么。那真人地笔墨呢?”
他又是一掏。乃是一张叠成四方地宣纸。其上笔迹娟秀。可惜失之柔弱浮虚。有些东倒西歪。看那墨色崭新。便知是方才所书。
“西北望长安,可怜无数山。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
疏真看着那从小熟悉的字迹,轻声念出,随即不禁冷笑出声,“好一个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这确实是公主的手迹石君侯你谋略深远,终究赢了本宫一筹。”
“你又何必妄自菲薄这十年来,你冒充昭宁公主,建新军,平狄夷,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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