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佞宠》第25章


柳敬陵怒不可遏,瞪着沈桓的眼神几欲将他吞噬:“我无罪!我沈家也无罪!有罪的是你这个祸国殃民的奸佞小人!”
沈桓冷眼看着他:“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无罪,既然如此,本王就让你死个明白。”
“蛮夷自被本王镇压并驱逐三千里后,元气大伤,剩下的残余势力虽不足挂齿,但这些年来一直蠢蠢欲动。他们虽然仍旧号称对大盛朝称臣,可既不纳税币也没有对皇帝俯首帖耳。这些年,竟乔装打扮混入大盛朝中,意图从各方面将势力渗入。”
沈桓目露讥讽:“你亲妹身为大盛朝重臣之女,却引狼入室,竟将蛮夷王子招至上京。而柳中权身为一国之相,明知真相,却与蛮夷乱党勾结,贪污舞弊,刻意泄漏科举试题,协助蛮夷残党渗入朝廷。”
柳中权,正是被废后撞柱身亡的柳丞相的名讳。
一顿,他接着道:“你当真以为你们柳府那位远房‘表兄’,只是一名普通的落魄书生?你祖父犯的是通敌卖国的死罪,却不想你步了他的后尘。柳中权这名字改得真是妙极,中权,忠权,只忠于权力。国之蛀虫,死不足惜。要怪就怪你那愚蠢的祖父,将柄送至本王手上,任由本王拿捏!”
“你含血喷人!”柳敬陵闻言,顿时方寸大乱,声音也掺杂上几分不敢确认的颤抖,“祖父为官清廉,一生为民请命,怎么会……怎么会……至于妹妹,分明是你看上了她的姿色,想要逼良为娼!”
沈桓冷道:“柳氏女子心肠蛇蝎,纵使美若天仙,也入不了本王的眼!”
他松开怀中的苏琬,踱步上前,宛如俯视蝼蚁一般,居高临下打量着他:“说起来,你们柳府跟蛮夷当真有渊源。柳中权有一嫡妹与蛮夷君主相恋,不昔假装身死,换名改性加入蛮夷。那位寄居在你们府上的蛮夷王子,的确是你的血缘表兄。”他冷笑一声,肆意去揭对方的伤疤,“不过有一点你的确说对了,柳中权原先的确不知道蛮夷王子的身份,本王只是稍加引诱,他便轻而易举地上当。”
“你……你说什么!?”柳敬陵瞪大了眼。
沈桓俯身,与他目光相对,刻意压低了声音,一字一顿道:“本王很不得你们柳氏一族家破人亡,即使柳丞相与蛮夷毫无牵扯,本王也有的是办法,让你们柳府诛连九族。”
柳敬陵目眦尽裂:“你……”
话未出口,便被宁泽堵上一块破布,只能愤怒地发出“唔唔”的声音。随后转身回复沈桓:“王爷,刚刚属下检查过了,那几名此刻均是蛮族细作。”
这时,宁晋亦匆匆而来,瞧见沈桓血流不止的手臂,顿时大惊失色,扑通一下跪下:“属下失职,令王爷受伤,请王爷降罪。”
“先将此人带走,你的失职,本王迟些再跟你计较。”身后传来动静,沈桓目光都未往后撇,只淡淡道了声,“另外派人告诉冷宫中的柳废后,她这好侄儿到底做了什么事!”
“是。”宁晋垂目应了一声,又道,“王爷,居于东市附近的蛮族乱党在昨日已逃出上京城,被抓住的只是几名小头目和受其雇佣的汉人。”
沈桓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给本王封了各个驿站要塞,抓不住也要让他们脱层皮!”
“是,属下遵命!”
沈桓回过头,瞥向一旁依然现在惊怔状态中的苏琬,淡道:“怎么,你也觉得本王很可怕?”
饶是苏琬再镇静,头一回见到这般血腥的场面,说不害怕,是假的。想到刚才那一幕,她仍然有些心有余悸。
苏琬收起思绪,捏着渗出冷汗的手,道:“苏琬不敢。”
“不敢?”沈桓重复这两字,笑了一声,目中尽是不耐和冷意,“本王不想再从你口中说出‘不敢’两个字!”
听到他这一声冷笑,苏琬的心却不知道为何揪紧了一下。想到他刚才奋不顾身地保护自己的那一幕,她的内心是难以说清复杂。
“王爷,你的伤……”
匕首在沈桓的手臂拉出一道极大的狰狞的伤口,血一直从里头渗出,一边袍袖和里衣已经被血染得暗红。
苏琬走上前去,想提醒他先把伤口处理一下。
沈桓却将她的手甩开,冷冷道:“你走吧,跟着本王就只会受伤。”
他的手臂上血流不止,想来是极痛。沈桓却硬是一声不吭,浑然不觉一般。
可苏琬却是知道,刚才刺的那一下有多深。
沈桓拒绝她后,便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那渐渐没入夜色中的背影显得无比寂寥落寞。
饶是如此,苏琬还是放心不下,跟了上去。
☆、第025章 担心
沈桓并未回头。
他对苏琬的追随视之不见,仿佛两人只是共走一道的陌路人。
眼见两人的距离渐渐拉大,苏琬忙将怀中的团子放下,三步当两步追至沈桓跟前,伸手拉住他的衣袖,道:“王爷,还是让我替你包扎一下伤口吧。”
沈桓身影微顿,终是停下了脚步。
他怔然一瞬,任由苏琬拉过自己的手臂,出乎意料地并没有抗拒。
沈桓眸色深深地看着苏琬,却不发一言。
苏琬低头,仔细看查沈桓被伤的地方。
墨色袍袖被那匕首划开了一道口子——方才苏琬在慌乱之中瞥了一眼那把掉落在地上匕首,匕刃极是锋利,似能见血封喉。挑起血迹斑斑的破布,一道狰狞的伤口突兀在出现在她的眼前,那道口子果然极深极长,宛如一条丑陋的血虫,煞是触目惊心。
沈桓的手臂处已经被血染得暗红,干涸的血迹凝结在袍上,微微发黑,他刚才捂住伤口的手也满是血色。
苏琬取出一方手帕,小心翼翼地替他包扎住伤口。为沈桓的伤口暂时止住了血,她又道:“王爷回去后,还是尽快将伤口重新处理一下吧,免得伤口发炎,落下其他毛病。”
沈桓看着她专注的模样,平静道:“你这是在担心本王?”
苏琬一怔,片刻后抬起头来,脸微热,道:“王爷刚才救了我,我自然不能忘恩负义,抛下王爷一人而去。”
沈桓却并未纠结于此,而是道:“方才听你唤本王的名字,似乎唤得极为顺口。”
苏琬动作一僵,不由松开了手。她后退了一步,耳根子微红,道:“我、我刚刚是一时情急,才……”
见她急急的澄清自己的意图,并与自己拉开距离,沈桓却莫名觉得烦躁,他不耐地打断她道:“无碍,本王没有怪罪你的意思。”
月光下,两人影子在河岸边被拉长。
方才被苏琬放下的团子“喵喵”落地,急急地宛如雪球一般滚了过来,好不容易追至两人跟前,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团子围绕在两人四周直转圈,不满地喵喵直叫,可见无情地将它“抛弃”的苏琬只顾着沈桓,对自己的抗议声置若罔闻,团子不由气急,重重“喵”了一声,迈开小短腿朝澜泱河边跑了过去。
团子来到河岸前方,停在刚才小舟停靠的地方。它四下扫视一眼,忽地发现什么,兴奋地“喵”了一声,然后跑了上前,咬住了一截露出水面的竹竿模样的东西,并用力往岸上拽去。
它花费了好大的劲儿,才从河中将那东西拖拽出来。
原来是一盏花灯,露出水面的那截正是花灯的提手。
干完这活儿,团子累极,小小的身体跌倒在地。
它弄出的动静终是引起了苏琬和沈桓的注意,两人看了过来。
“喵喵!”团子得意地朝两人叫了一声,想冲上前去邀功,却被沈桓一个不悦的眼神吓退回来。
团子意识到自己干了坏事,立刻嗖地窜到了苏琬脚跟后,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小脑袋,看向沈桓,然后又躲了回去。
苏琬却是认出了那盏花灯,正是卫王世子替她赢下的那盏猫儿花灯。
方才他们乘坐的那小舟因为被箭矢戳破灌进了水,已经沉入了河中,搁在舟上的花灯也随船沉了下去。
卫王世子赠予她的那盏花灯早已被水完全浸湿,纸糊的灯笼破穿出一个洞,纸面被河岸的淤泥糊得不成模样,早已经看不清原貌。
苏琬“哎呀”一声,想要上前将花灯拾起,却被沈桓拦了下来。
他冷眼看着她:“怎么,你舍不得?”
苏琬有些惋惜道:“这原是要给团子的……”
团子闻言,不由耷拉下耳朵,一副失落的模样。
“不过是一盏花灯罢了。”沈桓皱眉,却不忍让她失望,于是抬手握住苏琬的手掌,将她的小手紧紧攥在掌心,“跟我来。”
二话不说,他拉着她向花灯街而去。
“王爷?”
苏琬的手被大掌裹住,似被电了一下,她想要将手抽回,却被他紧紧握住。她尝试挣了一下,但没有挣开。
“王爷,你要带我去哪里?”苏琬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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