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总来碰瓷的书生》第98章


孙湄菡默叹,勉强笑道:“那石姑娘请说。”
她现在是看出来了,石柔来贺她是假,绕一大圈,要给她说的话,才是真。
只是这话……究竟是说给谁听的,也不得而知。
石柔似乎下定决心,抱歉道:“梦夫人其实……对我抱有恶意,这点不用我说,想必大家也都看得出来。”
这话不假,一个外室,这么针对嫡女,也是闻所未闻。
“她会想尽一切办法来针对我,让我丢脸,”石柔苦笑道,“对我身边的人,也都是极尽嘲讽,上次在我院子里,她那么让我没脸,也对你笑颜相向,所以我想,是不是能请孙姐姐帮帮忙,说和说和?”
孙湄菡只一想,这事就不能答应。且不说她与那梦夫人实际上并不相熟,她根本没有上去对人家指手画脚的资格,就一点,她一个订了亲的女子,去找一个外室,就是极大的不妥了。
也不知是石柔关心则乱,没有想到呢,还是……
孙湄菡干脆利落地回绝了:“石姑娘,这个忙,我真的帮你不了。石姑娘可能不知道,我只见过梦夫人一次,连她姓甚名谁都不知道,如何上前言语?最重要的是,我已经订了亲了,基本已经拘在家中哪儿也去不得,更不用说去找……梦夫人了。”
石柔黯淡了下来:“我真的是找不到别人能帮我了。”
看着格外可怜的她,引起了大家的恻隐之心。只是还好的是她们都有分寸,几个女孩儿都在那儿出主意,偏偏没有一个劝孙湄菡多考虑的。
听着这些女孩儿们天马行空的注意,石柔笑得越来越勉强了,还是金若棋看不下去,直截了当道:“这只是个小事,你顺手帮一把,推脱作何?”
孙湄菡冷笑道:“我都说了,订了亲的人,家中管得严出不去。”
金若棋气恼,也不顾身上还带有的任务,站起身来,拉着石柔就走。
石柔见孙湄菡毫无松口迹象,又拗不过金若棋,只好匆匆而去。孙湄菡冷眼看着,使了个丫头送了两人出去,而后想了想,把石柔与金若棋送来的贺礼登记了,等着过两日想个由头,给回一份差不多的礼。
金若棋与石柔的离去,让其他女孩儿都松了一口气。刚刚还不怎么说话的苏珈珈这时候就凑过来笑道:“我还以为湄菡你什么时候和郡守府的石姑娘关系好了,原来果然不是啊。”
唐韶儿道:“不是一路人,石姑娘总觉着怪怪的,还好孙姐姐没有答应她。”
“答应她作甚?”崔荷儿笑道,“说起来她与湄菡不过见过两次,就有脸来请湄菡做这事;湄菡若是答应了,到时候万一外头传些风言风语的,伤的岂不是湄菡?”
媛儿叹了口气:“真不知道,她究竟是何意……”
“来者不善呗!”谢绾心直口快,“她和孙姐姐也没有什么交情,若不是来找孙姐姐帮忙,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登门,还好她走了。”
几个女孩儿说了几句嘴之后,因为两个人的离去,松懈着终于开始尽情打趣孙湄菡了。
这一次应该是婚前一年内,倒数着能与好友们相聚了,故此,孙湄菡十分珍惜时间,硬生生陪着几位女孩儿玩到黄昏,才依依不舍送别了大家。
珈珈、荷儿、媛儿都走了之后,孙湄菡站在马车前,看着逗留到最后的唐韶儿谢绾两个人你推我一下,我给你使个眼色,不由笑道:“究竟怎么了?”
最后,还是唐韶儿鼓起勇气,道:“孙姐姐,当初我们年幼的一些想法,希望不要姐姐不要介怀。”
开头说了出来,之后的话就更好说了,谢绾满不好意思道:“早知道……哎,孙姐姐赶紧忘了吧。”
“孙姐姐,少女时期的仰慕,比不过真情实意的友谊,我们还是更希望你幸福。”
孙湄菡送走了小友后,脸上扬着笑意,压都压不住,回到房间后,转了几个圈,忍不住写了个小纸条。这个小纸条,自然而然出现在了凌苍尘的书桌上。
临睡前,看到未婚妻的字迹,有人默默笑了。
第88章 完结章
日子一天天过去,石柔也好,金若棋也好,几乎都在孙湄菡的生活轨迹中消失了,只在赵夫人与其子赵鸣禄归反宝河郡时,曾听人说起过一耳朵,那忠义伯夫人与赵夫人交换了信物,正式给孩子们定下了儿女亲家。这还是因为赵夫人与孙太太有些关系,才会听到这儿,至于石柔,孙湄菡的闺友们,无人提及。
只在夏日中,孙湄菡随着大着肚子的母亲去道观看弟弟时,见到了她与郡守府夫人来进香,两人见面,不过互相点了个头,再多的,也就没了。
凌丝弦隔三差五就给孙湄菡院子里飞过来一份信笺,里面有她的念叨,也有凌苍尘夹在其中的……日常报备?
陈夫人不愧是妇科好手,在经过了几个月的药膳调理与日常的改善中,孙太太的这一胎,怀的稳稳当当,滚圆的肚皮,让孙老爷有些惆怅,总觉着又是个小子,他却是想念着来个小女儿,好承欢膝下,接替了孙湄菡的。
孙太太还是一如既往,三十几岁的人了,被丈夫与女儿呵护着,如同少女般单纯,一点小事,都能让她心情愉悦;全盘接过了孙府大小事务的孙湄菡总觉着,看着母亲笑眯眯的,就能心情舒畅很多。毕竟,待字闺中的日子,不过还有一年罢了。
夏日中,谢绾订了亲,对象却是唐韶儿的哥哥,唐文佳公子。当时谢绾并唐韶儿来找孙湄菡玩耍时,几乎是一脸生无可恋,特别是被唐韶儿打趣了几句后,几乎羞红了脸,差点退走。后来唐韶儿凑到孙湄菡面前,悄悄说了,她哥哥觉着绾绾年纪虽小,但是,还是很期待这个妻子的;然后孙湄菡突然想起来,问了唐韶儿,该不会许了谢家吧,然后唐韶儿一脸窘窘道:怎么可能……
其他人不过在孙湄菡的日常中偶有出现,至于那个应该算得上她生命中占据了一大半的那个人,被凌家拘了起来,全力准备秋闱了。
漫长的几个月中,那个人也只有忙里偷闲,借着妹妹的名义送来小玩意,或者诉衷肠的信笺,至于有时候孙湄菡的院墙上多了一个月上赏花的登徒子,也是常有之事。
有时候,孙湄菡恍恍惚惚,总觉着,是不是上辈子只是黄粱一梦,这辈子,才真的是她的一生?然后转念一想后,觉着罢了吧,上辈子已经过去,当下,还是要把这辈子好好经营,不管是什么,她孙湄菡都要好好的度过。
树叶绿了变黄,黄了发红;灼气逼人的热风一点点带来了凉意,月儿圆圆,孙府的院中扎起了彩色丝绸,挂着红红的灯笼,从道观接回来的孙小沢换了一身新衣,带着一群小丫头小男娃前呼后拥,到处去逗乐子;夜中,孙太太门前摆上了供桌,瓜果鸡鸭,还有一个猪头。
孙湄菡牵着弟弟,围着孙老爷孙太太而坐,笑眯眯地喂弟弟吃月饼,时不时转过去,摸一把孙太太圆鼓鼓的肚皮,软绵绵道:“弟弟妹妹看着吧,明年再来吃。”
孙太太拍了拍女儿的手,娇嗔道:“偏你这个姐姐,馋弟弟妹妹,等弟弟妹妹长大成了馋嘴猫,我可要抱着去找你了。”
“求之不得呢!”孙湄菡用手点了点母亲的肚皮,笑道,“若是能把弟弟妹妹带来与女儿养,女儿还给娘亲一个状元,或者一个人见人夸的乖女儿!”
孙太太孙老爷笑得合不拢嘴,孙小沢也插着话,叽叽喳喳,一家人过得中秋好不热闹。
夜深了,起风了。大家都怕孙太太着了凉,早早就散了。孙老爷扶着孙太太进门,软声细语,说着一些儿日常家话,孙小沢早就揉着眼睛,困得头一点一点,被丫头抱着哄在怀中睡了,送回去了小院。
孙湄菡由着雪宝给她披上了披风,沿着青石小路,看着天空中的明月,口中轻声哼着小曲儿,满心的喜悦,好不轻松。
“菡儿。”
孙湄菡怔了怔,似乎听见了那个人的声音。
好像,不是幻听?
她顺着声音抬头,试香苑的院墙上,跨坐着一个蓝衣儒袍的青年,他眉目如画,星眸中盛满了柔情。
“……菡儿,夜深露重,小心受凉。”那人低哑的声,如是说道。
孙湄菡神情微微恍惚,似乎还记得,在很久以前,也有一个人,用这样的声音,说着同样的话。
那人一双眼笑盈盈看着孙湄菡,口中轻喃道:“菡儿,今夜,可有想我?”
孙湄菡定了定神,发现身边的丫头们默不作声纷纷退开,此处,只有站在树下的她,与跨在墙头的他。
须臾,孙湄菡笑了,少女娇俏的声音如同最惹人怜爱的鸟鸣,清脆,而婉转。
“嗯,想了。”
什么也不去想,什么也不去猜,一切,随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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