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宠成瘾》第185章


争吵不休,记忆中温柔婉约的母亲,几乎声嘶力竭。
“叶宗信,你够了!你我的事别把不相干的人扯进来。”
“不相干?”叶宗信反笑,轻蔑又咄咄逼人,“哼,锡南国际的宋总可没有那种闲工夫插手不相干的事,你敢说宋锡南对你别无所图?”
“呵。”阮清突然笑出了声,片刻,她平缓地一字一字地说,“叶宗信,你真龌龊。”
“我是龌龊,你呢?别以为我不知道江西是谁的种。”
叶宗信似乎是怒极了,打翻了花房的盆栽,陶瓷碰撞间,发出很大的响动。
阮清猛地后退了好几步:“你、你再说一遍。”每一个字都想紧扣的弦,断断续续,快要断裂。
“你以为我不敢说吗?”叶宗信拔高了嗓音,目光如炬,“江西——”
突然,一双手捂住了她的耳朵,凉凉的掌心,贴得近了,她好像听得到手心的脉动,耳边,还有宋辞的声音,他喊她:“江西。”
这是宋辞第一次唤她的名字,去掉了那个江西并不喜欢的姓氏,那样好听,好像全世界都静了,耳际,就只剩下宋辞的声音。
她抬起眸,看着他精致的轮廓,那双泼墨的眸,静止了所有喧嚣,像一汪一干二净的泉。
宋辞捂着她的耳朵,走到她面前:“别听。”微微前倾,靠近她耳边,每一个字,都像是带了蛊惑,他说,“江西,不要听,即便亲耳听到,亲眼看到,也不要轻易相信。”
她睁着乌黑的眼瞳,没有眨眼,生怕一眨眼便会掉下眼泪来,看着宋辞,许久之后,江西说:“宋辞,我怕。”
从生日宴后,叶家便再也没有一刻安宁,永无休止的争吵,那对母女的嚣张,曾经最熟悉的亲人变得狰狞不堪,这一切的一切,都像噩梦一般。
他抬手,摸了摸她额前的发:“不怕。”
她好像突然不是那么害怕了,小小的少年,小小的少女,还有小小的掌心,他牵着她,背离着争吵声,越走越远。
“宋辞。”
突然而来的声音,有些突兀,是女人的声音,清冷又矜贵。
江西抬头,看见一个十分美丽的女人,眉眼间,与宋辞有几分相似。
“母亲。”
宋辞称呼那个女人母亲,中规中矩地,而且疏离冷漠,不像平时江西喊她母亲时的亲昵,全然没有母子之间的半点温情。
看来如外界所言,宋家的经是本难念的经,母慈子孝的场景可见不多。
这也是江西第一次见宋辞的母亲,宋家的主母,Y市军事世家的女儿——唐婉,是个漂亮高贵,又知性的女人。
江西听母亲说过,唐婉与锡南叔叔是军政联姻,她大胆地设想,也许正因此,锡南叔叔是并不爱他的宋夫人的,却情忠她母亲十几年。她还不懂大人嘴里的情深缘浅,只是知道母亲夜里总会一个人躲起来哭,江西想,宋夫人应该也像母亲一样,也是个可怜的女人。如此,她觉得宋夫人一定不会喜欢她母亲,连带着也不会喜欢她的,就像她也没办法不讨厌那对大小狐狸精一样。
“去车上等。”唐婉用的是命令的语气,也没有母亲对儿子的半点温柔。
这位宋夫人若不是十分不喜欢宋先生,那就是十分喜欢宋先生,所以因为不爱或者不被爱而迁怒。
难怪母亲说宋辞不像个孩子,有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成熟与寡言,多半与这个冷漠的母亲有关吧。
宋辞没有立刻离开,小小的脸,皱成一团。
“去车上等。”
语气又沉了三分,唐婉再一次地命令。
宋辞迟疑了片刻,走到江西面前:“有手绢吗?”
“有。”她愣愣地递给宋辞。
宋辞将绣了常青藤的手绢摊开放在手心,用钢笔写了一串数字,然后不由分说地塞进江西手里,稚嫩的嗓音,像个大人一般,**得很,说:“不准弄丢了。”
江西傻傻地接着,然后点头,他看着她,好久才转身,好像牵念着什么,眉头拧得紧紧的。
“几岁了?”
唐婉嗓音懒懒地传来,听不出喜怒,说不清为什么,江西有些怕这位唐氏宋夫人。
她乖巧礼貌地回答:“九岁。”
“才九岁呀。”
江西颔首,像个小贵族一般,进退有礼。
唐婉笑着,眼底眸光沉沉:“小小年纪,你和你母亲真像。”
不少人说过江西像她母亲,不管是相貌,还是性子。只是,唐婉意味不明的话,江西并不是十分明白,只觉得心里毛骨悚然的。
唐婉径直走去的方向,是花房。
她是来找母亲的吗?江西提着裙摆跟上去,临近玻璃房时,她隐隐听见了男人的声音,并不是叶宗信。
是宋锡南的声音,大概,宋夫人是来寻人的。
“锡南,不要介入,我不想牵累你。”
母亲似乎哭过了,声音沙哑,很无力。
“对你,我总没有办法视而不见,你答应过我会幸福的,可是叶宗信根本不是你的幸福。”宋锡南像是央求,语气小心翼翼的,“清儿,放手好不好?叶宗信他不值得。”
隔着半近不近的距离,从透明的玻璃花房外,江西依稀可以看见宋锡南握着她母亲的手,半蹲着身体,伏在母亲双膝前。
江西很小的时候,常听外公说,锡南叔叔是Y市最尊贵又最骄傲的男人,可是这个尊贵又骄傲的男人,却在她母亲面前低下了头颅。
“宋锡南。”
唐婉最先打破了寂静,阮清和宋锡南回头望过来。
“你是不是也该放手了?”唐婉走近,并没有走进花房里,隔着一扇透明的玻璃,她冷冷相视。
阮清收回被宋锡南紧握着的手,然后起身,虽红了眼,却依旧不失一分该有的礼貌与气度,走出花房:“宋夫人,抱歉,是我失礼了,也请你不要误会,刚才因为我情绪有些低落,锡南才出于朋友之谊安慰我。”
“朋友之谊?”唐婉牵起唇角,笑了一声,转头看宋锡南,“回去吧,宋辞还在车里等。”
“清儿,有事打我电话。”
宋锡南留下一句话,转身而去,与唐婉,并无任何话语。
清儿,锡南叔叔总是这样唤母亲,除了已逝的外公,只有锡南叔叔会这样喊母亲的乳名。
小小的江西第一次生出了这样的念头:如果锡南叔叔是她的父亲就好了。
“江西,过来。”母亲穿着青色的旗袍,站在常春藤下喊她,声音温柔似水。
江西走过去,伸出小小的手,抓着母亲的手,她抬头:“妈妈,你为什么哭了?”
母亲微微眯起了眼睛,揉着江西额前的发:“起风了,是风太大,迷了眼睛。”
花房里根本没有沙子,江西那样聪明,怎么会不知道是谁惹哭了母亲,小小的年纪,将所有情绪都摆在脸上,气恼了,便崛起嘴:“不准骗小孩子,我知道都是叶宗信不好,还有那对狐狸精,我讨厌他们。”
母亲似乎无奈,笑了笑,弯下膝盖与江西一般高,看着她:“江西,不要怨恨。”温热的手,拂在江西脸上,母亲说,“我们江西拥有世间最美的一双眸子,不管多不幸,也不要让仇恨迷了这双眼,知道吗?”
她不太懂母亲的话,却乖乖点头:“我知道了。”
阮清亲了亲她的额头:“宝宝真乖。”
“可是,妈妈,你真的不怨他吗?是他总让妈妈哭。”她纠结地拧起了眉头,嘟着嘴,心里还是怨叶宗信的。
“不怨了,至少在我遇见他的时候,我很幸福,至少,他给了我一件最好的礼物。”母亲牵起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红了眼眶,像是溢满了温柔,“江西,因为有你,妈妈从来不怨命运对我不公。”
江西一直都知道,她的母亲,是那样善良大度,也许,也正是因为这样,叶宗信却仗着母亲的漠不关心而得寸进尺。
就在叶以萱住进了叶家不到两个月,叶宗信又带来了一个小孩。
“他是谁?”
江西当然知道他是谁,故意将下巴抬得很高,高傲又冷漠地看着因初来乍到而有些胆怯的男孩。
叶宗信将男孩带到江西面前:“他是你弟弟。”
弟弟?她才没有狐狸精生的弟弟。
一旁的苏凤于催促男孩:“竞轩,叫姐姐。”
男孩诺诺地喊了一声。
“别乱喊,你姐姐在那。”江西指了指叶以萱,“别乱攀亲戚,我跟你们不是一个品种。”厨房的刘妈说了,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狐狸精的儿子,怎么能和她是一个品种呢?
苏凤于与叶以萱都变了脸色,十分难看。
“之前多了个妹妹,今天又冒出来一个弟弟。”江西扬起唇角笑着,天真无邪地问叶宗信,“今天国语老师教了成语,我不太懂,爸爸,您是在身体力行教我什么是得寸进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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