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宠成瘾》第194章


不是她的错……
小小的年纪,这样毅然决然,认定了,对所有的罪责,不管不顾。
唐婉狠狠抓住他的衣领,暴怒地嘶吼:“是她,是那对母女的错,她们该死!全部都该死!”
“是她杀了你父亲,她该死!”
“我要她陪葬!”
“让她死!去死!”
她尖叫,撕扯,声嘶力竭。
整个房间里,回荡着女人疯狂的叫喊,还未消散,少年轻缓的声音,沉沉响起:“母亲,不是她,该死的不是她。”他抬起眸子,一字一字地说,“那天晚上,是我让父亲去叶家的。”
唐婉所有揪扯的动作全部僵住,瞳孔近乎凸出:“你说什么?”
“是我让父亲去的。”一张小小的脸,惨白惨白,泼墨的眼眸,直视着唐婉,“是我的错。”
她抓着他的肩膀,脖子上的青筋爆出:“你再说一遍!”
“是我的错,他们都已经死了,你要怨,要恨,就怨我,恨我。”
“啪!”
她狠狠一巴掌打在宋辞苍白的脸上,用了所有力气,他伏在地上,脸上迅速起了一片红肿,额头的血顺着右脸,一滴滴砸在地上,红的妖娆,映进唐婉的眼里,一片猩红,她好似未闻,抓着他的肩,发了狠地捶打:“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怪物,宋辞,你怎么不去死!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你把宋锡南还给我,还给我!”
“是你害死他了,是你!”
她好似疯魔,用了浑身的力,打在少年小小的身体上,他却一动不动,不曾开口一句求饶。
毕竟年幼,宋辞只是疼的蜷起了身子。
“是你害死了他,是你……”似乎打累了,她踢打在宋辞身上的力道渐进小了,声嘶力竭,只剩下呢喃,“你害死了我最爱的人。”
那个从来不曾好好看过她一眼的男人,她用了一眼去沦陷,然后,万劫不复了一生。
唐婉突然笑了:“哈哈哈……”笑出了满脸眼泪,血丝遍布的眸突然闪亮,她一把拉起地上的宋辞,掐住他的脖子,指甲陷进了血肉,“你去死!你去死!”
“宋锡南死了,你也去死!”
“哈哈哈……”
“去死!”
少年一声不吭,没有挣扎,半边脸颊白皙,半边脸血肉模糊,缓缓闭上了眼睛。
也许,死了,她能幸免……
“咚!”
掐在宋辞脖颈的手突然一松,唐婉缓缓瘫软在地,猩红的眸抬起,眼前,小小的女孩双手举着凳子,浑身都在颤抖。
“咚!”
唐婉昏倒在地,闭上了眼睛。
“宋辞……”
宋辞睁开眼,血染进了眼底,他看见眼前的女孩,黑漆漆的眸子,正在看他,似乎害怕极了,长睫不安地颤动着。
“江西。”宋辞开口,声音撕裂了。
她蹲下来,小小的手,攥紧宋辞的手,说:“不怕,我来救你了。”
不怕,我来救你……
她还那么小,那么怕,如何能说出这样让人心安的话。
宋辞没有力气爬起来,只是推开她的手:“你快走。”
江西摇摇头:“我不走。”她伸手,脏兮兮的指尖,落在宋辞右脸的血痕上,“你受伤了,我怎么能走。”
真傻,到底是没有长大,所以这么孤勇,不知天高地厚,不知生死何为。
“走!”他吼她,用力地推她。
倔强的女孩就坐在地上,红着眼睛:“宋辞,你不要动,又流血了。”
然后,她哭了,说着再也不在他面前哭的,还是没忍住。她想没关系,反正宋辞说过,童言无忌,所以无畏无惧。
“夫人,夫人!”
“少爷。”
“……”
楼外,传来喊声,脚步声渐近。
宋辞瞪着她,说:“这下走不了了。”
江西笑,露出浅浅的梨涡:“那就下次再逃跑。”身后,用小小的掌心擦着他脸上的血。
她还没长大,只是简单地以为,她丢不下宋辞,那就暂时,暂时丢下自己好了,下次,她就用力地逃跑。
只是,傻女孩,怎么还会有下次。
五月九号,天晴,万里无云,宜行火葬礼。
唐婉对镜,涂着最妖艳的口红,一笔一画,精致而美丽,唯独额头,有一块青紫,结了痂,有些狰狞。
下手,可真狠呢。指腹摩挲着额头的伤痕,唐婉勾起唇角,笑意阴凉。
“夫人。”男人站在门口,“都准备好了。”
她看着镜中容颜,并未转头,将一头乌黑的长发盘起:“少爷呢?”
“昏睡了一个小时。”男人停顿片刻后,补充,“药效会持续一天。”
唐婉穿了一身黑色的束腰长裙,她起身,整理衣领,将黑色的手套戴上:“去把她带过来。”
只是稍许时间,江西便被男人带来,手和脚都被绑着,青青紫紫的淤痕遍布,她抬头,唐婉的脸妆容很白很白,红色的唇,黑沉的眼,额角结痂。
唐婉对她笑,俯身:“这一次,不会有人来救你了。”
江西有些怕她,本能地后退了几步,下巴却被一双冰凉的手钳住,唐婉似乎在她脸上细细审视:“怕吗?”
一张还未完全长开的脸,已经隐约看得出阮清的影子,她不闪不躲,便那样回视。
唐婉伸手,涂了黑色的丹蔻,在她脸上摩挲:“不怕,很快你就能去见你妈妈了。”
“你想做什么?”
分明那么怕,却还是不肯退一步,倔强大胆得像头初生的小兽。
“我不是告诉过你吗?”唐婉轻声细语,“我想你去陪葬啊。”
江西身体突然战栗,想要挣扎,却被桎梏地不能动弹,唐婉笑了一下,从床边取来一条黑色的丝带,俯身,系在了她的眼睛上,挡住了所有光线,眼前只余一片漫无边际的漆黑。
“给她换上。”
江西被蒙住了眼,有人在帮她换衣服,手上脚上的绳子被解开,不知道他们给她喝了什么,她昏昏沉沉的,被装进了轿车的后备箱,耳边有鸣笛声,还有女人的笑声在回荡,凄婉又决然。
车走了很远很远,然后很久很久,她被抬着放下,她闻到了淡淡的漆木味,还有微腐的血腥气,似乎恢复了些力气,她抬手去触碰,是光滑的木材,她听见了唐婉的声音:“解开吧。”
眼睛上的黑丝带被摘下,强烈的光线突然撞进江西眼里,被刺痛了一下,她缓缓拿开挡在眼前的手,看到了……
有灼亮的火光,刺眼的红漆木,那是一具红色的棺木。而她,躺在了红色的棺木里,身侧是血肉模糊的尸体,腐臭的残肢骸骨。
“啊!”
她猛地坐起来,触手,摸到了一块血肉,那是……是锡南叔叔的尸体,她缩回手,惶恐地惊叫:“啊——”
红色棺木,里外都被漆成了血一样的颜色,停放在寥寥火光之间,她抱着腿,狠狠地后退,浑身剧烈地颤抖。
“怕了吗?”
江西猛地抬头,火光之外,是唐婉的脸,狰狞的神色,红色的唇:“你去陪那对同命鸳鸯吧,最好要让他们死不瞑目。”
江西惊恐地瞪着眼:“不!”她扒在棺木的边缘,脚上踩着腐臭的残骸,只是,棺木太深了,她爬不出来,爬不出来……
唐婉在笑,在肆意地大笑,她说:“盖上。”
她哭着喊着:“不要,不要!”
“不要盖上。”
“放了我,我求你放了我。”她跌倒在棺木里,躺在一堆血肉模糊的尸骨中,浑身都在抽搐,一双瞳子,在放大,哆嗦地说不清话来,“求求你,我怕,我怕……”
“我怕,不要盖上!”
“求你,我求你……”
她终究是个孩子,会哭,会怕,会丢弃尊严地摇尾乞怜。
只是唐婉,置若罔闻,她说:“钉住。”
“不——”
手被扒开,她重重跌回棺木里,抬头,血红的棺盖撞进了眼底:“砰!”
眼前,再也没有一丝光线,充斥的全是令人作呕的腥臭。
“叮!”
“叮!”
“叮!”
杂乱而无规律的敲打,一声一声,有力撞击着,她好像看到了,敲打棺木的铁钉,好像听到了,唐婉的笑声。
“不要……”她躺在一滩血水里,浸透了白色的裙子,用力地拍打着棺盖,“妈妈,妈妈救我,救我……”
隐隐约约,唐婉疯狂地在喊叫:“点火,立刻点火!”
浓烟漫进棺木里,她快要睁不开眼,双手垂下,缓缓停止了哭叫,闭上了眼,绝望地轻喃:“宋辞。”
“宋辞。”
意识在涣散,喊那个少年的名字,似乎只是一种本能。
“宋辞,救我。”
“宋辞……”
江西微微扯扯嘴角,再也没有力气发出丁点声音。
“江西!”
“江西!”
是幻觉吗?她好像隐隐听到了宋辞的声音,那样惊惧地喊着她:“江西!”
渐进,她什么也听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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