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文豪》第43章


,若此其未远也,近圣人之居,若此其甚也。”
当今读书人也秉承这个思想,道统传承,自古以来,圣圣相承,“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余柏林自然也要遵循这个大潮流。
他可以在其中加入新颖的东西,加入后世之人的研究和见解,但他只能“用”,不能“驳”,不然就等着犯众怒吧。
或许等他威望更重,年龄够大的时候,能“大胆”一次。
打好腹稿之后,余柏林开始动笔。他按照层层递增来写这本注释。每一章节注释,都先求圣人之意,然后抒发自己见解。每日若顺利,能成两三千字。有时需要去古书里反复求证,就只能写百余字而已。
《春秋》仅一万八千余字,加上余柏林注释所增字数,就算多个四五倍,也就四五万字。一两月时间,足够成稿。
在这部书中,余柏林用上了标点。
说起标点,余柏林并未想到它会被读书人接受的如此快。
按照后世的观点,一直没有标点问世,涉及方方面面复杂的原因,其中愚民一说最为盛行。
但事实上科举盛行之后,寒门学子皆可读书,读书人越多,中的者越多,当地官员文德教化之功越大。除了少数奇葩王朝因以少数统治多数,必须禁锢人的思想之外,其他朝代对教育都十分推崇。
教育越兴盛,人才越多,皇帝可用之人才越多。
只要不是“歪门邪说”挑动“反叛之心”,皇帝是乐意推广教育的。
而余柏林标点的推广,却不是因为皇帝要推广教育,而是因为他写在浅谈中的一句话而已。
“吾不愿后人曲解之。”
我不愿意后人曲解我文章的意思。
要知道断句不同文章意思完全不同,因此在作文之时,其实句与句之间是有空处的。那空处,就是标点。
这在写文给别人看的时候所必须遵循的规则,不然别人怎么知道你写什么?
若你科举文章中无空处,考官怎么知道你写什么意思?
若官文上没有空处,谁知道你这官文下达了什么指示?
只是印刷之时,因为印刷技术所致,句以句之间才没有留空而已。
而古代传下来书籍,因代代传抄,当年到底是怎么空的,也不可考,只能后人猜测。
余柏林浅谈一出,许多读书人觉得这标点挺好用。又因为浅谈一书流传甚广,所用标点也被看过书的人熟知,渐渐文中不留空而是加点,成了“流行”。
这“流行”,渐渐的从普通读书人传到官吏中,又传入朝堂上。最后很明显,会继续传播到更远的地方。
这倒是无心之举了。
第 37 章
谁都知道,余柏林的浅谈是为了之后为春秋做注而打底。所以当传出余柏林闭门著书之时,大家都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
余柏林的浅谈宛若给治《春秋》的读书人打开了一道新世界的大门,让他们看到了不同的风景。
不只是本经为《春秋》的,本经为其他经书的学子也能从中获得启发。
甚至一些大儒都跃跃欲试,想用由余柏林浅谈所启发的新念头,著书立说。
若余柏林不赶紧一点,说不得会被人抢了头筹。若是有大儒著书在先,他的理论和大儒重叠,可就成笑话了。
因对余柏林勤学已经被传得神乎其神,这次著书,自然也被人杜撰出了许多“趣事”。比如看书看得入迷,把手边馒头沾着墨汁吃了之类;比如偶尔一佳句,放声大笑状若疯癫之类。
最后余柏林在他们心中形象,已经是蓬头垢面,坐卧在书堆之中,除两眼冒着精光之外,看着就是一野人似的。
因余柏林闭门读书之时,老师友人都没来打扰。乍一听到这传闻,他们还真吓了一跳,忍不住来信询问。
张岳更是沉不住气,不顾老师面子尊严,亲自来到余柏林家里。若他看到余柏林为了著书坏了身子,定要把余柏林狠狠臭骂一顿。
当张岳看到余柏林虽然心无旁骛手不释卷,但整个人还算干净整洁并没有如传闻一般疯疯癫癫之后,松了口气。
余柏林哭笑不得。
他自己在家读书著书,并未见过外人。那些人信誓旦旦一副亲眼所见的样子,是趴在自己屋梁上还是躲在自己床底下?居然也有人相信。实在是不可理喻。
不过这种传言也是有好处的。
知道余柏林如此勤奋,认为余柏林明年会试能中的人越发多了,对余柏林嫉妒不满的人少了。
就跟现代高考似的。若高考状元说自己非常努力起,五更睡三更起,卷子做了等身高,其他人大概就感叹一句,“怪不得能成为状元”。
若是哪位高考状元说自己并没有很努力啊,也就是和别人一样该学学该玩玩啊,估计听众一背过身就忍不住骂一句麻痹去薨。
天赋这玩意儿不是人人都有的,努力却是人人都可以达到的。即使自己没成功,也可以给自己找借口,“哎呀我就是太懒了,要是我也这么勤奋肯定也成功了”。这人的心理也就舒服许多。
至少比知道自己怎么努力都比不上别人要来的舒服。
可以追赶,就能少些红眼病。
至于那些不管你怎么努力反正你比我强我就是嫉妒的人就不用提了,这种人没啥可提,神经病什么时代都有。
余柏林初稿定稿之后,就把稿子给张岳检查。张岳把余柏林叫到府上,师徒两商量了整整五天,这五天张岳直接告了病假,说自己病的要死,班都没上。
封蔚知道真实情况,封庭自然也知道。虽然年初很忙很忙,张岳明目张胆要偷懒,皇帝陛下还是很纵容的答应了。
其他人还真以为张岳病的要死了,以为余柏林去张府是去侍疾。弟子如日子,张岳就一个儿子在身边,还有公职在身。余柏林代替儿子侍疾很正常。
当然,虽然正常,也说明余柏林对老师好啊,是个尊重老师的好孩子啊。
季媛和张瑚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明知道张岳和余柏林闭门研究修改书稿,在外真装出一副“我家当家的快挂了”的悲伤神情。
也不怕不吉利。
余柏林想,师父一家这么做,大概有深层次的……政治原因吧?
直到后来张瑚他哥,张岳他大儿子张珊回到京城,余柏林才知道。这其中并没有什么高大上的原因,而是张岳想儿子了而已。
只是当年张珊偷溜离开京城之时,张岳生气大骂,让张瑚不准回来。
现在张岳消气了,又抹不下面子。
听闻去年年末边疆大捷,短时间内边疆比较安稳,唐将军要回京叙职,张岳按捺不住想见儿子的心,又抹不开面子去信妥协。听闻外面传闻他病的要死,两夫妻就将计就计,演了这出戏。
张珊这次还真没打算回来。
他以为老爹还在生气,想再过段时间,立了更大的功劳再回来。反正京城有他弟照顾老爹,并不担心。
现在听到老爹生病了,甚至病危了,哪还坐得住,立刻跟随他顶头上司一起回来了。
余柏林得知真实原因之后哭笑不得之余,又有些羡慕。
他再尊重舅舅,舅舅也不是他父母,甚至因为社会习俗原因,舅舅自己都把自己当做外姓人,对余柏林不会像真正长辈那样随意。
虽然老师一家吵吵闹闹各种情况百出,但亲情确实令人羡慕。
不过当他回到家中,看到院子里趴在竹塌上晒太阳的封巨宝,小手牵小手,在王府下人指导下放风筝的封大宝和封小宝,余柏林一腔羡慕就渐渐消散了。
“林!”小宝的话已经说得越来越利落了,“王叔不陪我和哥放风筝!坏!”
大宝点点头。有余柏林在,他就敢告状。
余柏林拍了拍躺在竹塌上装死的封蔚:“懒什么懒,起来。”
封蔚打了个哈欠:“好困,反正你回来了,陪他们玩,我要睡觉。”
“要睡觉回房里睡。”
“我要晒太阳。我五行缺太阳。”
余柏林:“……阁下何不乘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封蔚:“什么?”
余柏林:“你怎么不上天呢?”
封蔚想了想:“恐高?”
余柏林:“……”不想理他了。
大宝小宝见了余柏林回来,也不再缠着封蔚放风筝。有余柏林就够了。
前几个月余柏林专心著书,大宝小宝即使还是常常来王府,也都乖巧的不去麻烦余柏林。
大宝还会帮余柏林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比如递递书本,检查错字之类。
像个小书童一样。
余柏林一边著书,一边耐心给大宝解释自己书中所写道理。哪怕讲的不多,大宝听起来,也比宫里新来的老师讲的好。
太子的老师不能总空着,封庭又认定了余柏林,因此只叫翰林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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