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劫》第7章


说话间,竟自己飞身进了蒋仲谷的阵中。 
沧黎在见到这河妖露面的那一刻起,脸上表情就严肃了起来,待到那河妖丝毫不惧困蛟阵的自行入阵时,连眉头也皱了起来。 
这河妖沧黎并不认得,但见他眉间那一丝幽蓝的印记便知他实是龙族。 
村民所看见的黑鱼的外形不过是他幻化出来蒙蔽人耳目的,而蒋仲谷所设的困蛟阵虽然能应对绝大多数水中妖怪,却偏偏对龙族毫无用处。 
他这样隐化真身,正是要别人都误以为他只是水中生物,而他额上的那一抹龙印,却是肉眼凡胎的人类所看不到。 
这样斗法,蒋仲谷只有败的份。 
禁不住眉头皱的更紧,一边两眼盯住阵中两人形势,一边心中捉摸着要怎么出手才好不留痕迹、不泄露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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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蒋仲谷一见河妖进入阵中,就将那缺口以细竹围起来,阻断了河妖的退路,一人一妖在细竹阵内斗了起来。 
河妖对于蒋仲谷这样的道士始终就没放在眼里,只是因为不想露出龙族身份,所以始终没有用上法力,只徒手与蒋仲谷过招。 
两人有来有往的缠了一炷香的时间,蒋仲谷的一把木剑却始终不能近得了河妖的身,而他连连催动法力加强困蛟阵的威力却好像是泥牛入海,一点回应也没有,河妖并未受到任何来自于困蛟阵的束缚和压制。 
蒋仲谷渐渐察觉出异样来。 
这河妖分明只是一条黑鱼精,即便修炼千年,也不可能在困蛟阵中这样轻松随意,何况看他外形,修炼不过三四百年。 
此刻蒋仲谷已经汗流浃背,因为接连催动法力消耗过大,慢慢就落了下风,只能勉强维持这困蛟阵。 
河妖见他脸色苍白,心知他法力即将耗尽,此时已经相当虚弱,现在只要自己施加法术,即使被他察觉出是龙族,他也不可能再有心力变换阵型。 
沧黎远处观战,见河妖眉心蓝印突然闪现,便暗道不好。 
辛元此时也看见了那蓝印,大惊之下便要冲出保护阵。
他虽修炼尚短,但各界的听闻却还不算少,见了那河妖的蓝印立即就明白了那河妖的真实身份。 
就算蒋仲谷再有通天的本领,如果一开始就猜错了对手身份,用错了办法,便是实力相当也难以应对,何况此刻他只是拿自己的肉体凡胎去对付龙族,只怕瞬息之间就会小命不保。 
然而,辛元一冲到这保护阵的边缘,便被那几张纸符组成的结界挡来了回来,仿佛撞在一堵无形的墙上,急得他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相比他的心急如焚,沧黎就淡定多了,仍旧只是凝眉观战,在河妖没有使出最后的杀招之前,并没打算提前出手。眼角余光里见辛元没头没脑的在这结界里四处碰壁忍不住觉得轻蔑。 
以辛元的修为,即使能走出这结界,也不过是多一个去送死的而已,这种莽撞、没头脑的瞎热心最是没用,而这种不计后果的盲目献身也最是不理智。 
当然,他也不是无情的人,并没有要看着蒋仲谷丧命的意思,在看见河妖掌心聚集起法力时,便飞身出了结界。 河妖几乎是将蒋仲谷的精力消耗到最大,才运起法力打算一击毙命。 
蒋仲谷在察觉出异样的时候便预料到了河妖的诡计,但他既然已经身在阵中,想要中途停手或是后退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是拼尽一身法力支撑到最后,在河妖以为必胜的时候使出法宝。
因为只有那时候,河妖才是最放松警惕的时候,自然也不会再运法护身,无灭金印才最能将他降住。 
但他并没想到沧黎竟会在这时候冲出结界。 
他在使出无灭金印的时候,本已经全力闪身,躲出河妖那一击的法力范围。 
然而电光火石之间,他还是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半途扭转身形,用自己的身体将沧黎尽量撞得远一些。 沧黎此刻也没想到蒋仲谷居然还能在最后时刻,旋身撞向自己。 
以那河妖的法力,他即便是硬生生接下来,也不过身上痛一下下,咳一两声而已,更何况他还有赤焰轮护身。 
但他被蒋仲谷一撞之下,赤焰轮也跟着他偏离了原来的方向,不偏不倚的正好将无灭金印打飞,只有两件法宝碰撞出的冲击法力贴着河妖的左臂而过。 
而河妖那一击几乎大半都实实在在的落在了蒋仲谷身上。 
那一刻,沧黎竟是有些错愕。 
当真想不明白,蒋仲谷明明是能躲开,却为何还要回身来救他,将自己送到河妖的攻击之下,这简直就是愚蠢之极! 
而那蠢人伤重醒来的第一句话居然是问床前眼泪汪汪的辛元:“沧黎受伤了吗?” 辛元本来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一听了这话,瞬间就哭了出来,伤心委屈的十分可怜:“你都这样了,还问他?他……他怎么会有事?” 
“没事吗?这就好!……”蒋仲谷长出了一口气,顿觉连稍微大口喘气都会胸口发痛,脸色更是白得纸一样。 
“他当然没事!那么多年的功力!又有法器护身……”辛元嘟囔着。 
“什么?”蒋仲谷听得模模糊糊,扭过头来勉强出声问了一句。 
“……没,没什么!” 
一想到那人居然毫不费力的就从蒋仲谷布下的结界里飞出去,辛元就觉得对那个人刚有一点点的熟悉感荡然无存了,只剩高深莫测,也又清楚的记起沧黎的警告,丝毫不敢让蒋仲谷知道真相,生怕沧黎会因此对蒋仲谷不利。 
但看着蒋仲谷茫然无知,还为那人担忧,心中又生起愧疚和嫉妒。 
两种情绪翻转纠缠着,让他连正眼看着蒋仲谷都不敢,只得一直低着头拽着自己衣袖的一角,不停的绞着。 
好在蒋仲谷此刻虚弱,得知沧黎没事便闭目养神,也没留意辛元的异样。 
屋内安静了许久,沧黎推门进来了,身后跟着的玄青手里端着一碗清澈见底的水。 
辛元知道沧黎这是要给蒋仲谷疗伤,虽然不舍又担心,也还是悄悄的出去,只敢趴在屋外的窗边听听动静。 
沧黎在蒋仲谷醒来之前,在他眉心一点,让他继续沉睡下去,自己则坐在床边端详了一会儿。 
躺着的青年黑发微微凌乱,额头有汗,气息还算均匀,但明显的因为疼痛而尽量控制的呼吸节奏让沧黎心里微微的泛起一丝连他自己也难说明白的情绪,好像是心疼又好像是心酸,嫌弃他愚笨之外更多的却又好像只是疑惑。 
他在天界素来以冷静著称,对于这种脑袋一热就做出傻事的人最是嗤之以鼻,这一次他也觉得蒋仲谷实在是太愚蠢了,如果不是他自以为是的拿身体撞开自己,他就不会受伤,那妖怪也早就被无灭金印收了,根本不可能发生无灭金印被赤炎轮打飞的状况,自己也用不着辛苦追的到河底替他去收那河妖。 
若是放在别人身上,沧黎早就甩手走人了,根本不屑去管这种蠢人惹出来的麻烦,可现在蒋仲谷拿命救的是他,他终究还是不忍心再责怪。 
玄青此刻已经用清水化开了一颗金骨丹。 
沧黎让玄青将蒋仲谷扶起,自己端着碗喂药。 
但蒋仲谷伤得实在是有些重,吞咽的疼痛让他呛了一下,好不容易灌进嘴里的药几乎吐出来大半。 
沧黎停了一下,让玄青将他放平躺着,又重新拿了一颗金骨丹出来。 
这一次他没有再用水化开,而是含在自己唇间,一手运起法力覆在蒋仲谷受伤的胸口,一手扶着他的头,嘴对嘴的渡药给他。 
玄青觉得……他家仙君一定是刚才不小心被雷劈了! 不然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凡夫俗子牺牲色相?
“玄……玄俭……”玄青看着眼前的一幕,含着泪传天音给彤华宫里的玄俭:“仙君……仙君他一定是病了!” 
蒋仲谷的伤势在金骨丹随着沧黎的仙力融化在五脏六腑之间的时候,就已经差不多痊愈,只剩下精力消耗太过,还需要养养精神。 
沧黎慢慢收了掌心的仙力,安静看着兀自在睡梦中的青年。 
蒋仲谷此刻脸色微缓,虽然还是有些苍白,但已经能见到血色,呼吸也平稳了。 
沧黎看了一会儿,一笑,轻声道:“倒是便宜了你这不自量力的笨蛋!白得了本仙君十几年的仙力!”。 说完在蒋仲谷的脸上捏了一下,而后起身走出了屋子。 
屋外已是日暮十分,族长带着族中几个有威望的老人正等在外面,见沧黎领着玄青出来,连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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