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劫》第26章


他这些年来虽然也东奔西走,但大致也都是在屏江县四周,甚至都没出过昆仑山百里范围,一下子看见江南繁华喧闹的景象时真是目不暇接。
集市上掺杂着各地不同口音的招揽生意的叫卖声十分热闹,而那稀奇古怪的各种商品也让蒋仲谷显出些少年人的雀跃。
他自小跟着师傅,从未有过年龄相近的玩伴,更没有过普通人家孩子的童趣时光,看着那些小玩意儿就觉得有趣。
屏江县城人口不多,摊贩卖的不过就是些手工勉强过得去的布老虎、彩色风车之类,哪里有这州府中的东西精细。
蒋仲谷与沧黎肩并肩的穿梭在人群里,每个摊子都要看一看,每间店铺都要张望一番,一上午下来竟然还没将这集市走上一半。
此刻正是人间早春,天气清朗宜人,两人坐在酒馆里时,蒋仲谷的脸还因为这一上午的小兴奋而微微的发红发热。
对面的男人却还是那样的淡定自若,只有唇角边隐隐的笑意昭示着他的好心情。
相比之下,蒋仲谷略微有点不好意思,歉意的笑着给沧黎倒上茶水:“走的累了吧,我们一会儿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不累。”沧黎喝了一口茶水笑着道:“我也觉得挺有意思的。”
蒋仲谷这才稍稍安心,也想起刚才趁着沧黎没留神时买来的钱袋。
沧黎原先身上是带着钱袋的,但一个在捉佰陌时毁了,一个用来装团儿不知丢在了哪里。后来不知为何,就没见沧黎再随身带着过。
蒋仲谷一直都记着,觉得过意不去。
州府集市上的钱袋虽然已经十分的精美,但终究是比不过仙物,拿出来的时候也有些心虚,蒋仲谷不敢看沧黎的脸色,只低着头将东西放在他面前:“额……比不上你原来的东西,不过……嗨……将就着用一用也还过得去……”
沧黎笑着拿起来。
就像蒋仲谷说的,这钱袋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跟天宫里那些仙女花尽心思制成的东西不能相比,但沧黎却觉得分外的合心意。
钱袋大小合宜,上面的图案虽只是普通的祥云纹,但绣工精巧,零星点缀在其中的银丝在光线下闪着微微的光,不奢华,简单里透着点雅致。
沧黎反复看了又看,而后笑着在钱袋中装进一金一银两个钱锭,仔细挂在自己腰间,拍了拍道:“谢谢你,我很喜欢。”
蒋仲谷被他那认真的回答弄得更是难为情,挠了挠头,不知说什么好,只好嘿嘿一笑红着脸等着饭菜上桌。
这里地处江南,水丰山秀,河鲜山菜最为出名,几乎每一个食肆酒馆里都有几样相关的拿手菜,这间酒馆的正是其中最地道的,三四样菜加上一壶十里飘香,吃得两人饱足微醺。
蒋仲谷从前没喝过酒,第一次破解饮酒,酒量却居然还不算很差,与沧黎一盅一盅的对饮也没醉倒,只脸上粉红,眼神有些迷离,话也多起来。
他本来就对沧黎崇拜,知道他竟然就是自己每日参拜的火德真君之后就更加的敬畏,虽然两人已经亲密了有一段日子,但蒋仲谷在白日里面对沧黎时还是敬重和敬仰多些,难得这一日借着酒意放开了不少,说得高兴的时候还在桌子底下主动握了沧黎的手。
沧黎是他的祖师爷,是他的偶像,这样的认知在蒋仲谷心里根深蒂固,就算是两人在床上最亲密无间的时候,他也不敢造次,平时就更是规矩,这一点沧黎也拿他没办法。而他现在红着脸、带着点醉意的主动,虽然也仅仅是牵了个手,却还是让沧黎心里跟着一阵微微荡漾。
便也自然的翻过手,与他掌心相贴、十指相扣,笑微微的听他说话。
两人坐的位置是二楼的窗边,顺着敞开的窗户正能看见远处热闹熙攘的集市,一群人不知看见了什么有趣的东西,都围在一处。
沧黎发现了便指给蒋仲谷看,对于人间的事他所知的不多,自然是猜不出什么,而蒋仲谷也没比他好了多少,觉得应是杂耍、卖艺之类又看不见人群中间有人影武动。
送茶水上来的小二听了笑道:“客官不用猜了,那是投壶□□的游戏,最近才在城里兴起来的,二位要是有兴趣不妨也去试试,好玩的紧!”
两人刚走到那附近,就听见人群中爆出一阵骚动,等近了一打听,才知道刚才是个小伙子差一点就能连五贯,那可是一只三两小银锭的大奖。
不过可惜,最后还是差了一点,只得了一对儿璎珞扇坠。
☆、第 23 章
沧黎对于这种游戏倒是没什么太大兴趣,他若是想,别说连中五贯,就是连中百贯也不在话下,只要那铜壶能装得下。
蒋仲谷却好像觉得很好玩似的,看着接下来投掷的人神情紧张。
他也算是有些功夫在身的,但这种游戏不只考校技巧,还得有运气。
投掷用的木矢都是精心制作出来的,五只木矢放在一起也就差不多与壶口一样粗细,除非有鬼,否则普通人是谁也投不进去的,就更不要说是头等的双耳贯日了,那彩头上挂得最高的金葫芦根本就是糊弄人的。
不过蒋仲谷却还没看出来,倒不是他不明白这其中的猫腻,而是他现在微醉,情绪有点兴奋,脑袋自然也就转不过弯来。
他原先也不是有多机灵,但温良憨厚得让沧黎觉得贴心,现在则是傻乎乎的让沧黎更是觉得可爱。
规矩守礼惯了的人稍微表现出的一点放肆就好像带着催情剂的小火星,点着的不只有沧黎的笑容还有他不知不觉就冒出来的宠溺的心情。
看着蒋仲谷那随着别人投掷的动作而微微紧张的神情,忍不住就笑着将手搭在他的后背上。
这次投掷的人准头差劲得可以,一连投了十几次居然是连一次也没有投中,甚至还有一只木矢的尾巴勾住了他的衣服,惹得周围的人一阵大笑。
待那人摇头放弃离开之后,沧黎对那摊主招了招手,将几个铜钱丢在他手上问道:“若是我能在一局里做到双耳贯日,是不是那个金葫芦就是我的了?”
“那是自然!不过,这双耳贯日可是极难的,公子有把握?”
沧黎一笑。
十步之外用来投掷的是个双耳窄口、及膝高的铜壶,壶里盛着沙。
所谓的双耳贯日,便是将一局的七只木矢全部都投中,壶里五只,两耳中各一只。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就是天方夜谭。
但对于沧黎来说,这就是手到擒来。
蒋仲谷心中自然是明白的,但一看见沧黎两指夹着木矢缓缓呼吸的时候,就禁不住跟着紧张起来。
沧黎在他心中不只是关心的人、在意的人,更是偶像和神。
他对这男人时刻的崇拜着,敬仰着,相信他无所不能的同时也不自觉的就维护着他。
这种时候虽是坚定不移的相信他一定能办得到,但也怕有始料不及的万一出现。于是关注的神情就控制不住的紧张起来。
本来就因为喝了酒而微红的脸,现在更是红得发热。
等沧黎稳稳当当将四只木矢都准确投进去的时候,连围着看热闹的人都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沧黎仍旧是淡然自若的神态,接过蒋仲谷递来的木矢时还在他手上轻轻碰了碰,而后轻松的将第五只投在了铜壶的左耳上,而后是右耳。
七只木矢就只剩下最后一只,也是最难的一掷。
摊主脸色已经十分难看,沧黎却只是微微笑了一下,掂量了一下最后的木矢,对着那铜壶投了过去。
这最后的一掷之所以最难,是因为壶中已经有四只木矢将本来就不大的壶口几乎全部占满,要正好将最后的木矢挤进那剩下的一点空隙里,没点取巧的办法是不行的。
沧黎冲着那木矢的尖头上轻轻吹了一口气。
人群在那最后的一掷里终于是又一次爆出惊呼声。
这游戏兴起至今,沧黎是第一个能做到双耳贯日的人。
沧黎拍了拍双手,一指那挂得高高的金葫芦道:“这是我的了,麻烦老板拿下来吧!”
那摊主脸色十分难看,但碍于围观的人实在太多,也只得不情不愿的将金葫芦递给他。
沧黎看了一眼。
那金葫芦其实并谈不上做工,金子重量也没多大,只不过是挂在那里吸引人的东西。
但好歹这也是他博来的,总是努力过才得到的,用来送人也还说得过去。
蒋仲谷看着眼前托着金葫芦的手,又看了看那手的主人,也明白了沧黎是要把金葫芦送他的意思。
蒋仲谷略微迟疑了一下,便高高兴兴的接了过去。
对于他来说,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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