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良妻》第193章


于七月二十八宰首地午门,诛连九族。
黑森森的监牢中,时不时传来阴森的嘶叫,自从她和母亲落入狱中,便日日夜夜耳闻佟氏中那些人凄厉悲怆的嘶吼。
日夜如此,犹如梦魇。
阮氏不知道多少次被吓醒,“筠儿……”手上乱抓了一通,到处都冰冷刺骨,直到碰到了一温暖的纤手,她才叹了口气,“有你在跟前,我就安心了,安心了……”
数着掉脑袋的日子,佟雨筠也比阮氏好不了多少,可能因为死过一回,至少有过经验,就没有其他人那般受不了恐惧。
又叫又闹,难怪被狱卒抽打,反正要死的人了不是。
正如是苦涩而想的时候,铁牢外有人吼道:“吃晚饭了,吃饱了明天好上路。”有酒有肉,最后一顿晚餐的确是有些丰富。
可是有另一个身影率先冲了过去,却不是抢下来填肚子,而把有吃的东西全摔在了地上,这还不止,踩了又踩完全看不出形状了,也不能消了她的气似的。
佟雨筠叹了口气,捡起掉在脚边的那只鸡腿吹干净,“都说上路也不做饿死鬼,你又何必。”转手估计弄干净了,就递给了阮氏,阮氏咬了一口就说好吃,含着泪又给了她,“……别饿着孩子了。”
金婉儿跳起来,指着他们的鼻子又哭又笑道:“明天就没有命了,还孩子……”说着就要疯上来抢,佟雨筠因为怀着七个多月的肚子,动作也不利索,所以就在脚下横了下。
对方狠狠的跌了下来,趴在地上失声痛苦,“我招谁惹谁了,凭什么这么对我……”若不是国公府的私心,金家兄妹不会有此一劫。
私心作怪,又能怨了谁去?
又捡块能吃的食物拿在手里,淡淡的声音早就充满了疲惫,“早晚都是一刀,为什么不让自己走的有尊严一点?”于是与阮氏又分享着食物,只想此时不会挨饿,其他的根本不敢去想,也不能去想。
金婉儿也不知道是想通了什么,也抓几把脏污的饭菜狼吞虎咽起来。
牢里黑森森的,根本不知道几时几刻,也不知道是何时睡着了的,只是这一觉,她们睡得很沉,也很久……
第173章又重生
七月二十八竟是风和日丽,佟国公府近千族人于午门外斩首。
二十九,忠勤公府,武良公府,振远侯,平南公主府接二连三因各种罪名削爵入狱,内阁官员以雷霆万钧之势,将其获罪者急时挪其罪名,或贬为庶民,或发放边疆,就在这些王侯公爵还没有喘过气之时,原滞留于京的封疆大吏,各封地亲王们又以各种罪名锒铛入狱。
上京内外一片呵骂诽言,做为行使此令的酆允之也不知承受多少闲言碎语,此时人们似忘记了佟国公府的权势涛天,骂酆允之背信弃义的大有人在,甚至还有人谣传酆允之极不仁孝,为争平安侯的爵位竟连酆老太君也气得半死,其妻子原佟国公府五小姐之死,人们无不骂他狼心狗肺,结发之妻也惨忍杀害云云。
酆允之自此贴上酷吏之名。
朝臣们虽恨他恨得喝他的血抽他的筋,可是滞留京城的公侯们仍抵制不住他的铁血手段,挪其罪名的当口无不对他低头三分,已于八月初一一搬离京城,全到自己封地就任。
只余文宣王滞留于京。
皇权渐渐收集皇帝之手,周恪赐赏接连不断,又传出允贵妃身怀有孕,酆允之顿时成为上京炙手可热的人物。几日光景与之说亲者几乎踏破酆府大门。
文宣王及其掌上明珠南宫郡主的亲临,更造就了酆府最巅峰的轰动。
文宣王前来,也是为亲事奔走,他笑着推出自己的女儿周盈,“……原来你二人就相识了,也不用本王多做介绍,若允之没有意见的话,本王明日就请圣上赐婚。”说完哈哈大笑了起来,完全一副真的看酆允之入眼的高姿态,仿佛被他选上是多么荣幸般。
酆允之含笑未语,轻轻的吹开杯中浮末。
周盈已羞得满面绯红,抓着父亲的手臂一阵撒娇,“……爹说什么了,女儿可是要陪你一辈子的。”红晕满生的脸上虽显羞意,可是清亮华光的眼底却透着冷静,在酆允之低头的时候,父女二人快速的交换了一个眼神。
见对方不作回答,文宣王仍然笑得慈眉善目,“这可是本王最疼爱的宝贝女儿,虽然娇生惯养了些,不过心地善良,模样也端庄秀丽,与允之可畏天造地设的一对,哈哈……”又一是一阵高笑,话已说以这程度,对方若再不作答,可就算默认了。
酆允之果然笑着回道:“南宫郡主确实出类拔萃,在下早对郡主仰慕已久……”这便是同意了,却使父女二人惊疑不定。
周盈飞快的打量了眼酆允之,不说他如今的地位如何显赫,断是她原与周恪的那断风流情债,他能接受自己,也断是忒大胆了点。
这种情反映只有两种可能,酆允之是为其妹酆允芷造势,毕竟允贵妃已确诊有孕,但前有淑妃的儿子做了太子,当时佟国公府还在时,皇上也能让太皇太后答应,让淑妃的儿子做上太子之位,虽以皇后名意过继给佟氏,但也足可见这淑妃娘家势大根深,不比佟国公府逊色多少。
所以酆允之趁机也拉拢他们?只为允贵妃的儿子将来着想?
二嘛,酆允之是周恪的人,为扳倒佟国公府,不惜娶其敌人之女,这已是天下皆知,难道他想重蹈覆辙?
女儿已猜出原因,文宣王又其会不明白,可他却立时应声附和了起来,“……好好好,老夫与你好生相谈相谈,看何时向圣上请旨,哈哈……”只是这次回应,已再不是适才那般傲然,再未提说隔日请旨的意思。
酆允之微微颔首,含笑的目光似默认,又似别有他意?
送走他父女二人,酆允之便将此事与苏义商量,“……看来这些王侯是不想放过我了。”不禁苦笑起来,外面的传言他可以不管不顾,身正不怕影子斜,他光明正大。
可仍然灰心苦笑,苏义自然会意几分,“贵妃娘娘虽传话让你谨慎行事,但也不一定是皇上的意思,允之或者是多想了也说不定。”但连他自己的口气都有些底气不足,更何况酆允之了。
两人对视一眼,无不叹息摇头,周恪对于皇室外戚的忌惮,他们两个都是过来人,比之他人更为清楚,前车之鉴历历在目,酆允之灰心之意更浓,一口苦酒入喉,全是火辣辣的烧疼。
苏义与他相交为知己,自然看出他的想法,不免提醒文宣王的亲事,“皇上虽未明言,但对文宣王早有忌惮,只因他是先皇之兄,才肆无忌惮滞留京城,现下又以亲事拖住你,我看不仅是报复你这铁面无私的酷吏,还有一层关系……”
文宣王封地大军数十万众,当初若不是被酆允之威吓住,怕是当即就攻进了上京城,而后周恪虽对他礼谕有加,但各地封王被清出上京后,文宣王眷恋之意尤其明显,若趁朝堂上下正动乱不安之际发兵上京,那可是千钧之势,若再有人里应外合……
苏义的声音顿时低沉,“怕是还对那位置念念不舍,你要早作打算才是。”
而就在京城外三里庄,仍有人半夜细语声声。
“筠儿,为什么你不答应和我们一起回平州?若再呆在里,说不准哪天被人发现了,再拉我们去问罪砍头可怎么办?”阮氏糊里糊涂的捡了一条命,现在对于生死其实早就看淡了,只有女儿才是她最为在意之人,所以一再苦口婆心的劝慰。
“我知道你还想着姑爷,可他怎么对你的,难道还不能让你死了这条心吗?”叹息又心痛,阮氏止不住的泪水又流了下来。
从重生到现在,也不知道她为自己流了多少眼泪,佟雨筠双眼微红,心中软软的发疼,可是留意坚持,“……表哥说的那神医难得一见,你就听我的劝,先离开上京好不好?”那最后的晚餐不由得时时在提醒她,不论是谁救了她们,又是谁把她们送到了三里庄,并且没有引起任何骚动,那就说明这个人必然有能力护她们周全,至少现目前这里是安全的。
她只想生了孩子再走,大夫曾告诫她,不能疲于奔波,不然腹中孩子有可能不保,所以她才如是坚持。
阮氏明知她的心意,但是她也怕救她们的人会有其他所图,“那咱们就换个地方,只要和你在一起,生死娘都没有关系了,更何况这双本没多少用处的眼睛……”而后又是哭,又是不安,惊悸如她,根本离不开佟雨筠。
母亲所说的话不无道理,这种未知的情况,总让人觉得不安稳,有一种被人监视的怪异之感,所以阮东临建议她们一起回平州……可要说离开,而且不能太远的地方?
她一时想不好,不过有一点很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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