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世:波澜微生》第3章


乘意不觉,只细细地瞧这宅子,他所学甚广,偏偏还未涉足机巧幻阵,也无意涉足,只知这一路走来,水波生烟,深潭池塘环绕,却未见一座桥,一扁舟,偏偏水中建了不少休憩之地,叫普通人如何去得。难不成微生就是为了不让那些仆人入内,扰人清闲?嗯,这倒像他。
乘意坐下喝了口茶,侧首去瞧:微生时仍旧一袭青衫,更为单薄,光点跳跃,穿梭疏林间,竹影横斜,叠印衣袍上,那寡淡的面庞,寡淡的神情,却偏偏浓重的刻印在时光乱流里,也成了日后乘意回想起来为数不多的静好时刻。
乘意起身,二人互相颔首致意落座,“上次扰你清梦,这次倒像是医者故意为之。”分明是调侃的意思,瞧微生时的面色却像是责怪了。微生时也不知为何,第一次见此人就耐心全无,再见也提不起好脸色。
乘意听了一时未明白,小心翼翼的抬头瞧他的脸色,笑了出来“确是如此,我可是来讨债的,要吃你的茶水,逛你的宅子,借你的时间,若是晚了,还要蹭你的晚膳。”说着得意洋洋的大口喝了茶。
听得‘微生’二字,微生时眼神滞了一秒,答“好啊。”
“毕竟皇命不可违。”
这下乘意瞧着那张日常臭脸,还来不及得意,就心下微堵。
“走吧,寒冬昼短。”
是两辆马车,微生时在前,乘意在后。有鸦雀鸣,无人迹至,一路新雪铺成,枯木疏影。微生时掀开帘子在车夫旁坐下了,小腿随着马车颠簸慢慢晃动,有时经积雪厚处,一撮新雪便留在他的新靴子上,久久不融。他想起幼时有个伙伴最喜新雪,常常走遍新雪大肆涂鸦,重复画着一个符号。而微生最不喜那一片狼藉,时隔多年,少年的脸仿佛糊了新雪,再无记忆,而那新雪上的符号却张牙舞爪的留在记忆中。
“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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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名将退
乘意本欲与微生时同乘,却被赶了出来,路途遥远,无人交谈,此时都有些昏昏欲睡了。
下了马车,更是荒凉,白雪遮掩,仍见地势参差,细枝几棵,无一常青,还有一汪冰潭,诡异静谧。这样的景象,微生时瞧了也不免觉得凄凉,乘意却是绕着清潭,饶有兴味,来来回回走了几遍,潭边尽是他一人的脚印。
“我想在这水上盖间屋子,微生你能吗!”乘意站在潭水边冲微生时大喊,高兴的像个孩子。微生时微微张嘴,有些讶异,他愈发看不懂这个救世神医,眼前这个笑着向他招手,带着无限热情与朝气的陌生人,此刻竟像个多年老友,让他心里觉得好笑又幼稚,在他长长的前半生里,好像从未突然有这样的人,这样幼稚又爽朗,无礼又。。。。。。像相识了很久。
“没有什么不可以。”微生时下意识的接了话。
“那我拭目以待,微生你造出来的自然是神仙都羡慕的好宅子。”乘意不多说便跳上了微生的马车“我们快些回去吧,今日忘了给皇帝瞧病。”微生时实在不愿坐别人的马车,此刻又无法冷下脸来赶人出去,好在乘意也只是安安生生坐着。
当天晚间,阴阳偷吃了剩下的鳜鱼,不巧卡住了,折腾了好一阵子,猫吃鱼倒险些丢了性命,也是怪事。
次日,消息传来,监察使彦太清被人暗杀于府邸,藏书竹卷付之一炬。
“你安排过去的人竟无人察觉吗?”这次微生时也仅仅和市井百姓们同时接到了消息,“罢了,再安排其他人。”他眉头微蹙,显得有些厌烦,平羌俯首道:“主子,属下认为不必,那奏折所幸交了手下保管,现在京兆尹府已经连人带奏章前去面圣了。”
“竟有这等疏漏?”微生时眉头依旧拧着,‘那此番暗杀不为那奏折,为了什么。’
暗牢底层,何成蹊端烛台,开启沉重的石门,入目并非暗无天日,枷锁铁链,却是烛火辉煌,锦衣玉食的样子,戚长风懒散地坐卧塌旁,却是戾气深重,左手撑在榻上的小几上,右腿跷在塌沿上,扫了眼来者,不太情愿的坐直了身子,眼里尽是轻蔑。何成蹊端着烛台站在门口,没有入座甚至没有进入的意思,“研华镇一事我知道是韶澈的决定,这几天会有人安排你出去,一个月后,戚长风通敌叛国,屠杀百姓,暗杀朝廷命官,处以极刑,世间再无此人。”一番话说完,转身端了烛台离开,烛火都未曾摇曳。
石门关闭,里面的人低下头,低低的笑了,笑的十分疲惫又释然,“我戚长风幼承皇命,伴你韶澈读书骑射,替君挨打受罚,你却为了一个外人与我渐行渐远,戚家碍了你的路了是吗?我入朝堂为你,如今我回江湖也为你。这一桩桩一件件的罪名我都认,只是以后帝王生死,王朝兴衰终于再与我戚长风无关。”
夜半,韶澈躺在床上,突然清醒,身旁未见一人,呼吸声浅浅交替,像是预感到戚长风的离去,轻叹一声,再不能安睡。
“平羌,你说这会是成蹊师兄的手笔吗?一个胡乱说话的监察使,并无多少作用,除了排除异己,还能是什么?他到底还是要掌控这个朝堂了,为了那个皇帝?”微生时一反常态趴在矮几上,头紧紧埋在臂弯里,室内的供暖是他亲自设计的,他和平日一样只穿了单衣,可今日他觉得冷的像是一切停止运转了一样。昔日纤直如竹的背脊此刻像猫吐出来的鱼骨头,瘦骨嶙峋的扭曲着,一动不动,也无呼吸的起伏,像是死人一样,是啊,他和死人有什么区别呢,父母兄弟师长皆亡,空留一个他,拖着无数人的怨念,在这世上苦心经营,无人相助,连体温也渐渐同死人一样了,唯一的师兄转了一圈,竟留在皇帝身边,师兄甚至还不知道他来此了吧。
他甚至有些疑惑了“我在为自己的使命而活,还是为自己的使命而死。”
一晃两月有余,清明将至。其间乘意借着宅子的设计诸项得空就赶来叨扰,可微生时那张岿然不动的脸和那颗心生生没有任何变化,月西楼也是得空来聒噪一番,他也是同往常一样不咸不淡的处着,巧的是,二人从未撞见。而朝堂上,随着戚长风的倒台,官员也是做了大半规模的清洗,只是不论是何成蹊还是微生时都没能全部掌握。至于朝堂外,在乘意出现后就偃旗息鼓的诸侯又重新开始招兵买马了,其它周国依旧小打小闹,圈地自娱自乐。
没有新的旋涡旋转开来,微生时就把心思都放在房子上了,工部想拖延时间也是正中下怀,到今日房子才堪堪封顶,只是从地基建好后,乘意便再也不出现在施工处,说是留一个幻想。
“给何将军传话,就说本医者明日要下崖采药了,叫他派几个侍卫跟着!”乘意一直住在皇宫,现下愈发待不住了,逮到人就发火,架子大的不得了。
“那小的也去吗?”野望怯怯地问。
“你去做什么?碍我的眼吗?”乘意袖子一拂甩手走了,留这一小厮很是可怜巴巴,活脱脱恶主家的小奴才。
。。。。。。
“夷歌,南疆那边。。。。。。最近有消息吗?”乘意坐了马车在街上一圈圈地绕,漫无目的。
“贵妃那边可能听到了一点消息,奈何如今您在帝都,怕是要狗急跳墙,南国皇帝那边。。。。。。并没有动静。”
“他能有什么动静,他向来不曾理会我。”乘意撂了点心,也无半点情绪,“倒是那个老妖婆,天天想着我要害她,我可不能让她失望。”想着,那双明眸滴溜溜地转动起来。“回去吧,明日还要早些启程。”这是第一次,乘意出宫却没有去微生府上的心思。
与此同时,月西楼正待在微生府上。
“今年清明,还是不用我同你去吗?”虽然嘴上问着,但心里明明白白。
“不用,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要做,不过祭拜一番;故地重游罢了。”
虽然早知道是拒绝,但是这一长串话,算是解释了吧,从微生时偶然救了月西楼起,一直是这样的拒绝,起初月西楼还担心因这恩情要被讹上一大笔,可微生时从来都没当回事,似乎他京门万贯家财在微生时眼里什么都算不上,而这份心照不宣的看不上,却让月西楼和微生时杠上了,时不时过来晃悠两眼,一来二去生了结交的想法,而现在也渐渐算是有些浅显交情了。
此刻月西楼心里微动,觉着微生时要和他产开心扉,便做足了促膝长谈的架势。
微生时瞅着那张百转千回的脸,有想扶额的冲动,抛了一个话题:“你觉得当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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