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人克洛德》第42章

见着克洛德呆在原地，克莱尔莞尔一笑：“啧啧啧，我还以为副主教大人总有开窍的时候呢。大~傻~瓜~”
克洛德耸肩，表示：你说的全对。
克莱尔不顾会弄脏衣服，在沙滩上坐下，遥望着远处蓝白相间的地平线，海风吹拂她的长发，像婀娜多姿的柳絮随风飘荡。
“坐。”克莱尔拍拍身边的沙地。
克洛德卷高裤腿，在克莱尔身边坐下，海浪爬上沙滩，在他们脚边穿过，带来一丝清凉。
两个人静静坐在沙滩上，眺望远方。许久之后，克莱尔打破了沉默：“怎么不说话。”
“嗯，这里太安静了，让人不敢打破这份宁静。”
“就像巴黎圣母院那样？”
克洛德猛地看向克莱尔，对她会提起圣母院感到很意外。
“不，那是宁静渲染了肃穆。这里，是喧闹中夹杂这平静。”克洛德说。
“有区别吗？”
“自由。”
“自由啊……也许吧，如果那时候，副主教也能像现在一样自由自在，或许就不会发生那样的悲剧了吧。”
“这是为什么？”克洛德想问的是，她为什么突然提起圣母院，为什么突然提起副主教。
“为什么？因为……因为我怜悯他吧，或者，喜欢他？”
克洛德全身猛地一抖，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克洛德结结巴巴：“他可是个……很坏的人……”
“坏吗？”克莱尔咧嘴一笑，“我把小说都看完了。卡西莫多，当然是个可怜人。不过，弗罗洛不也一样很可怜，可悲吗？为什么他不能爱自己喜欢的女孩？就因为一个教士的身份？但是谁选择让他成为一个教士？不是他自己，不是吗？他在幼年的时候就被送进神学院，完全没有自己的选择，有谁问过他本人的意见了吗？我讨厌这样，为什么不能让我们自己决定自己的人生？如果弗罗洛活在我们的时代，他大概会成为一个更了不起的人吧？他也可以毫无顾忌地爱自己心爱的女孩了吧？”
克洛德有些哽咽：“但是，他杀了人……一个杀人凶手……”
“这个嘛……”克莱尔捋捋头发，一脸毫不在乎，“如果我遇见菲比斯这种花花公子大渣男，我也会刺他一刀的。艾丝美拉达就是个天真的小傻瓜。”
“不是的。”克洛德反驳道，“她只是忠于她心中的爱情。”
“也许吧。”克莱尔耸耸肩，“哦，我们刚刚不是在说那个教士吗？我只能说，这是个敢爱敢恨的家伙，起码他对艾丝美拉达是真心的，不像那个花花公子菲比斯。那个弗罗洛，如果他活在现在，就不用压抑自己了吧？这样他就不会在艾丝美拉达这件事情上那么极端了，都是时代惹的祸。”克莱尔下结论道。
克洛德眼中有一种奇异的光芒，语气坚决：“不。无论是哪个时代，我都会做一样的事。我会杀死菲比斯，即使给我一万次机会重新选择，我还是会选择杀戮。因为我爱她！我爱你！艾丝美拉达！我爱你胜过自己的灵魂！”
第93章　巧合（一）
克洛德激动地抓住了克莱尔的手：“不管过了多少年，多少个世纪悄然逝去，都不能改变我爱你的心！我爱艾丝美拉达，只是因为她是艾丝美拉达，她只能是她，她不可能成为别人，别人也永远代替不了她……”
“好吧好吧，我明白了。”克莱尔说。
克洛德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紧抓着克莱尔的手腕，急忙放开：“对不起……我、我……”
克莱尔摆摆手：“好啦好啦，我又没怪你。话说你这手还真是冷得跟钳子一样。”
克莱尔心想，这家伙真是病得不轻啊，真是入戏太深，把自己当成小说里的副主教了。不过，她发现自己似乎能在这方面同克洛德找到一丝隐隐约约的共鸣，也许是同样对弗罗洛的同情，才造成这种共鸣吧？她一点也不怀疑，眼前的克洛德，是因为看小说太入迷，同时又怜悯起弗罗洛，才会把自己幻想成小说人物。突然间，她多么想把他从幻想拉回现实，因为她并不愿意自己喜欢的人一直沉迷在幻觉里。是的，克莱尔不得不直面自己的感情，她确实爱上克洛德了。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没人能知道，只是看完这本小说以后，对弗罗洛的怜悯，造成对克洛德的感情又大大加深，这真是太奇怪了。
“好啦，冷静点克洛德。”克莱尔心想，想把这家伙从小说幻想的泥泽里拔出来，是要比登天还难了。以前她刷过一个连续剧，里面就有个女生看小说入迷，把自己当成了女主角，还把周围的人也当成了小说人物。或许她可以和茱蒂商量一下，再找个心理医生？
“克洛德，你是不是……经常觉得，你能看见巴黎圣母院，发现自己和那个副主教弗罗洛很像？”克莱尔暗骂自己关键时刻嘴怎么这么笨，这样问，不是明摆着就是在说克洛德精神有问题出现幻觉了吗？
克洛德不说话。
“那个，其实也没什么啦。你看我，我经常做梦梦见我在那座圣母院里，可是现在不也是好好的。”
克洛德好像听见了什么有意思的东西，目光闪烁不定：“你经常梦见什么院？”
“是啊，我经常梦见我自己一个走在空旷的圣母院里，大部分时候，我是站在钟楼。不过，梦里的钟楼和现在我去游玩时候见到的钟楼似乎有点不太一样。我总能听见一个男人阴森冷酷的嗓音，说着什么‘女巫’，‘吉普赛’之类的词语，每当听见他的声音，我会下意识想逃跑，而且身体永远行动得比脑子快。我逃跑了，可是每次都逃不出去。每次我转过身，或是跑到一半，就会出现一个独眼、驼背、罗圈腿的怪物挡在我面前，不让我逃跑。他咧开了和墙壁怪物石雕才有的嘴，仿佛是在笑？然后每次梦到这里，我就吓醒了。不过，我看了那本小说，梦中的不是和小说情节很像吗？一定是我以前看了小说，或者电视剧，然后记下了，晚上睡觉就会梦见这个场景。”
克洛德听得目瞪口呆，克莱尔不确定这家伙是不是听傻了。
“喂！过来吃饭啦！”远处的乔伊大喊，朝他们挥手。
“开饭啦开饭啦！走啦克洛德，咦？怎么了？”
克洛德低着头，情绪有些低落。克莱尔看见他抓着衣服的手，手指关节捏的发白。他对克莱尔说的话思考了许久，自从上次知道彼埃尔就是卡西莫多，他越来越不相信所谓的巧合了。克莱尔的这番话，她的梦境，就像一把巨锤，敲砸他每一根神经。
第94章　巧合（二）
“克洛德？”
“嗯……没事……”克洛德站起来，魂不守舍朝乔伊那边走去。
克莱尔心想，这家伙该不会是受到刺激了吧？因为我讨论了小说？还是我提起了那个奇怪的梦，又再一次让他产生一些稀奇古怪的臆想？
“乔伊……是个孤儿吗？”走在前面的克洛德突然问。
“老乔？对啊。”
“帕盖特太太要养两个孩子，一定很幸苦吧？”
“也许吧。”
“也许？”
“事实上。”克莱尔笑道，“我和你一样，以前也失忆过呢。”
“失忆？！”克洛德一脸震惊。
克莱尔以为她提起克洛德失忆，激怒了克洛德，毕竟他一直都以为自己是小说中的人物不是么？她连忙摆摆手：“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她从电视剧了解到，像这样的病人，最和顺着他的幻想去做，或许会有治愈的可能。“我是在说我。”
“你以前失忆过？”
“对啊，而且老乔也失忆过。我记得那是一场车祸。”
“车祸？能不能告诉我是怎么一回事？”
克莱尔心想，早知道就不把这件事提出来了，没想到克洛德会这么感兴趣，而且他看起来特别紧张。
“失忆嘛，那只是小事而已。我记得有一天，我从床上醒来，第一眼就见到了彼埃尔和老妈。我觉得他们看起来很熟悉，但是想不起来他们是谁。”
“然后呢？”
“然后我看见乔伊走过来了，她傻愣傻愣地盯着我很久。后来才知道，那天我开车带老乔出去玩了，结果呢。无证驾驶的青少年，为了躲避警察大叔的追击，开车装上停在路旁的一辆货车，然后我们俩就这么神奇地失忆了。”
“后来你想起来了？”
克莱尔摇摇头：“完全没有。我一点也想不起来老妈是怎么收养了乔伊，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