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伦和他的小骨头[西幻]》第96章

因为艾伦的双臂依旧环抱着他，对方似乎还把下颌轻轻抵在了他发顶，伊莱左右试了两回，发现以两人目前这个姿势，他是无论如何也看不见那正在艾伦手上拿着的东西，正要作罢，就听见艾伦的声音从头顶传下来：“抱歉，是不太舒服么？”
一边问着，艾伦一边将手臂稍稍松开了点。
但那手臂就像舍不得放开怀中躯体一样，松也只是松成了“松松环着”的模样，没有真正从伊莱身体两侧移开。
“不……”
不是不舒服。
伊莱不希望艾伦误解他的行为，虽然有点窘于启齿，但他绝不会觉得和对方拥抱这回事不舒服。
然而在语句完整说出去前，伊莱的视线从艾伦肩头投出去，无意间扫见两旁空落落的走廊。
他倏地闭了嘴，终于意识到还有个重要问题被他和艾伦忽略了。
他怎么在房间外面说话了？！
“……”
“……嗯？”
怀中人蓦地陷入沉默，语句起了个头就又收住，接下来只攥住自己的袖口轻轻拉了拉，似乎是在示意着什么事情。
艾伦顺着伊莱的指引朝左右扫了眼——这会已超出学院宵禁至少两小时，夜间还在学院内游荡的人屈指可数，整条走廊都空荡荡，静悄悄的，一扇扇房间门紧闭……唯有他和伊莱这里是房门大敞，门口还站了两个“黏黏糊糊”的人。
只扫了这环境一眼，艾伦便反应过来伊莱是想提醒自己什么。
他终于将环着对方的手臂彻底松开一条，按了按眉心，低声说过“先进去”，还环在对方身上的手臂便顺势揽着人肩膀开始往里走，另一只空手则悄无声息聚起了元素能量，一束浅浅的灰色光芒自他指尖弹出，触地铺开成色泽浅淡的灰色光膜。
“灰色光膜”就以艾伦和伊莱的房门位置为起点，飞快贴着整条走廊“巡查”了一遍。
等到艾伦和伊莱回到房间，再一次将房门关严实后，这“光膜”巡查一趟的耗时极短，又贴着底端门缝“钻”了进来，并重新汇聚成一束，飞回艾伦身前。
“……还好。”艾伦在仔细确认过术法巡查的结果后松了口气。
这是个小小的反侦查咒，它能在滑过走廊地面时快速将“探索丝”伸入附近房门底部，确认周遭房间内刚刚是否有人正靠在门边，或将能帮助监听的道具摆在门缝附近。
巡查的结果是令人安心的。
艾伦和伊莱不慎大意了一回，但侥幸四周房间门口都无人，走廊上也没有异状。
荣誉毕业生艾伦·沃夫的“未婚妻”竟开口吐露出男声这码事，目前依旧是个仅为少数可信任对象知晓的秘密。
“是谈话进行的不太顺利吗？”
心系艾伦是否因为自己而招惹上了麻烦，听艾伦说完检查结果，伊莱一边去桌旁替晚归的“未婚夫”端了杯温水过来，一边难掩担忧地问着。
他差不多已经预拟定好了“不顺利情形一二三”，然而出乎意料的，艾伦却摇了摇头。
“谈话其实还算顺利……只是内容方向和我预想的差别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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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方向差别太大？”
伊莱整合信息的能力不错；　迅速挑出关键词。
得是怎样的方向差别；　才能让艾伦回来时脸色成那样？
他心下疑惑着；　正要坐到艾伦身旁的空椅子上去，但他才往椅子那头走了两步，艾伦却抬起一条手臂；　半拦不拦的挡在了去路半途。
“……过来。”艾伦轻声说。
“……”伊莱就迟疑了数秒；　确定自己没会错意后，他才略微调整方向，朝着已先坐下的艾伦走过去。
艾伦把这分明什么都还不清楚；　却无条件乖顺靠过来的人一把拉到怀里，让伊莱侧坐上他大腿。
伊莱毫不抵抗地放松着身体，任由他再次把自己按进双臂间。
等两人的脑袋再次亲密无间地抵在了一块；　伊莱听见艾伦似乎是缓缓舒了口气后，他有点无措，又为对方今日的一反常态感到新奇；　最后便迟疑着抬了手，在近在咫尺地脑袋上按了按。
“怎么了？”伊莱问。
艾伦没说话。
觉得气氛似乎有往凝滞方向发展的风险；　伊莱想了想；　他试着缓解气氛：“你怎么表现得像我会被谁夺走一样；　得一直抱着才能安心？”
艾伦：“……”
确实是有谁正对你图谋不轨，你那番辛苦逃亡背后就潜藏有一个巨大的阴谋，有一双比“贪食”格瑞迪还要充满贪念的眼睛正盯着你；　在四处打探你的踪迹；　它想要捕捉你；　带走你，让你去替它的野心服务。
……更重要的是，它极有可能还会伤害到你，甚至想要牺牲你。
伊莱的话歪打正着，一下击中了让艾伦整个晚上都难掩阴沉的核心。
艾伦与暂时仍然一无所知地他对视片刻，心下五味杂陈。
他又想把今晚的谈话内容条分缕析地告诉他，又想再多拖延一会。
正放松靠坐在他怀里的人已承受了足够多的坎坷命运，如今每一步都是在且行且珍惜地走了，可对方的人生预设轨迹仿佛就是歪斜的，别人面前有康庄大道，艰难点的有独木桥、石子路、长期待维修的施工道路……而对方面前是十项全能障碍赛道。
越过这个坑，前面还有一道坎，跨过一道坎，紧接着可能又是一道栏。
并且一坑更比一坑险，一栏更比一栏高。
“……是啊。”
好一会后，艾伦才听见自己的声音慢慢飘进了空气里，他伸手拨开伊莱垂在胸前的头发，在对方额头上弹了一下：“有人早就想要从我这里抢你，今天才终于被我发现蛛丝马迹。”
伊莱：“唔……”
没料到一句调侃竟然还真能切中“事实”，伊莱一愣。
艾伦继续说：“我很生气，但暂时又没法给他精准还击，所以只好先郁郁寡欢的回来，抱一会你。”
伊莱：“……”
仔细说来，这可能还是艾伦第一回如此直白的用言语把心意表达出来。
伊莱虽然没从艾伦面上看出“郁郁寡欢”、“为情敌忧愁”等情绪，只觉得对方心情似乎很不好，可哪怕仅是听对方口头说明是正在为情敌烦恼，想要拥抱他，那话语便有如实质，好像话音里都能带有细小电流似的，让他一下从手到耳朵一线都微微发麻。
他情不自禁蜷了下手指。
然后感到艾伦的手绕到后面去，替他捋了捋头发。
原本的金色短发变成中长发后，伊莱花了好一阵子才适应如今的头发长度，他至今不太习惯头皮因发辫扎得太紧而引发的拉扯感，觉得睡觉时会四处散落的头发经常搔得皮肤痒痒，偶尔还会自己扯到自己头发，或者在某些小地方不慎将长发挂住。
艾伦给他准备的发带遂都是只带了细微弹力，以棉麻、丝绸等纺织面料为主的。
这种不带过多弹力的发带能帮伊莱将头发松松束起，使发丝不至于乱飞，又不会过分牵拉头皮，让他时不时觉得像有谁在扯他头发。
不过这种发带也有个缺点，它保证了舒适度，却没法保证牢固。
伊莱方才睡觉的时候，发带可能就已在无知无觉中滑下去了一截，后来又是妖风吹拂，又是一路追小物件的大动作，那睡前还帮他固定着一头烦恼丝的发带早掉没了影，他这会金发披散，散落的发梢有一部分与艾伦紧贴，这导致他每挪动一下，这部分头发就同时在他和艾伦两人体表擦过。
那细微的瘙痒感微妙又磨人……只可惜艾伦此刻实在没有太多心思去欣赏它。
“我的话和行为让你为难了吗？”不动声色将夹在两人中间的头发捋出去，手动在怀中人背后拢成一束后，艾伦问着。
伊莱还有些陷在他刚才公然表露的“吃醋”里，没留神他的动作，但听见了他的话。
伊莱相当迅速地摇了头：“没有。”
“没有就好。”艾伦说，他另一只手的指间似乎还夹着某样东西，由于那东西在手指间已经呆了有一阵，他都快把它的存在当成了自然，这时候手指无意间一动，方才觉出异物感。
“我刚开门的时候，你是在追什么东西？”边问着，艾伦边把那只夹有“薄片”的手往上抬了抬。
伊莱这会是侧坐，脑袋也没再被扣在谁的肩膀上，稍一垂眼就能看到艾伦环抱着他的手，当然也能看清那让他慌忙起身追的东西。
一看，他却是一怔。
被妖风胡乱翻了一阵的书本，恰好是他取出来与闲书交换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