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伦和他的小骨头[西幻]》第117章

；　然而还来不及回头确认情况；　脚下有限的崖石面积妨碍了他的闪避动作，他在避无可避的情况下被重重撞了下后腰，身体理所当然失去平衡，无法自控地朝前扑去。
玖丽莎·温特站在伊莱正前方的虚空上，仿佛是做了一个抬臂的动作，预备将扑过来的儿子拥进怀抱里。
伊莱看见了母亲在眼前迅速放大的身影，他也确实是直朝着对方撞了过去，但他并没有扑到一具拥有实体的身躯上。
他感到自己像是抱到了一团冷冰冰的，或许还有点粘稠的雾气。
难以形容的冰冷感霎时间包裹住了他，那冰冷里缓缓流动着他熟悉的亡灵之力。
“来这里。”
这团构成了他母亲的“雾气”轻声在他耳边说，话音轻如呢喃。
伊莱将将接受完这句信息，他还来不及对第一回听见母亲的声音生出任何想法，也来不及回应对方哪怕一个音节，下一秒，那支撑着他在半空中短暂停滞的力量便消失了。
他朝着下方的黑暗坠落下去……摔在了某个柔软而不失弹性的支撑物上。
有了前几回的经验，艾伦基本已对“及时接住一个在睡梦中翻滚的伊莱”这项业务驾轻就熟。
替伊莱又一次稳住身体的“支撑物”当然就是艾伦。
伊莱从梦中醒来，刚一睁眼，就对上了艾伦与他距离极近的脸。
他在上，艾伦在下。
他看起来就像是在梦里翻了好大一个身，把他的合法伴侣整个压在了自己与床铺之间。
被从好眠里闹醒的艾伦相当好脾气：“又做噩梦了？”
他问着，还伸手把因为伊莱乱动而滑开的被子重新拉了回来，将上方大半个身体都露在了夜间低温里的人重新裹好。
伊莱的眼睛虽然睁开了，但还不算完全清醒，所以他才没能立即与艾伦说上点什么，只视线乍看是落在艾伦面上，实际上焦点早已游离到不知何方。
桃乐丝准备给孩子的被子是新晒过的，被套上有着一层细密的薄绒。
当干净温暖的被子重新裹上身体，伊莱的后背就不可避免的被绒毛蹭了个遍，他条件反射缩了下肩膀，这才回神，听见了艾伦问话。
“……嗯。”
坦率承认了又做了梦这回事，他没问艾伦为什么能猜到。
反正对方能猜到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件。
艾伦就拍了拍伊莱的背，温热的掌心顺着背脊来回捋了两回。
手下的身体逐渐放松后，他才问起梦境内容。
伊莱对艾伦自然是没有什么需要保留的，稍微平复了一会心情，他就把梦境内容如数告诉给艾伦。
于是临离开安杜鲁山谷前三小时，艾伦修改了他们的行程，两人一灵果断放弃了原本的目的地，先拐弯去往了这个峡谷。
以梦境作为行事风向标听上去似乎是有些不靠谱，但在伊莱的梦境已成功应验过后，它反倒成了比其他线索都要更可靠些的“引路灯”。
也是直到听伊莱说起这个梦境，梦中的玖丽莎·温特就站在曾带给剧变的峡谷上方，引导伊莱往下看，他才骤然意识一个问题——
为什么他们之前没有想过要去伊莱经历种族转换的地方看看呢？
据亡灵长老所说，伊莱体内有着能压制亡灵之力的术法封印，就是这个封印让伊莱度过了安稳的前十多年，使得对方能自如穿行在艾尔柏塔学院的多重暗生物驱逐法阵间。
这个术法封印为什么会松动，是什么造成它在峡谷处解封，这个关键点本该早早被注意到。
“可能是你妈妈也看不下去我们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手头的疑问线团还越滚越大，所以终于忍不住，又来给了我们一些提示吧。”
艾伦随口对伊莱这么调侃着，不过因为他从语气到神色都太正经了，导致这话听上去更像是一句认真的正经发言。
平安无事的一夜过去，正收拾完了帐篷的伊莱直起身，思索几秒，表情赞同里混合着惆怅：“假如她真的能感知到我们的行动，还有意识留存的话……”他放低声音，“……我让她操心了。”
“……”
并没有想要让伴侣一早醒来就情绪低落的意思，艾伦警觉势头不好，迅速接过已经被伊莱折叠整齐的东西，在交接东西时抬手揉了对方脑袋一把，单手把物品放回随身空间，另一只手自然从发顶滑到对方脑后。
他视线在伊莱已经不算齐整的发型上滑过，静静抛出引导对方转移注意的“饵”：“要帮你整理一下头发么，有点乱了。”
伊莱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只靠手感就想象出了那恐怕不是“有点乱”的程度，他在自己来和拜托艾伦间只迟疑了须臾，就从身到心都十分诚实的倒向了后者。
“好。”
在自家黑发伴侣面前总是非常好拐的金发青年老实咬住了钩，他暗中观察的前辈在树上默默摇头。
等所有东西都收拾完，两人野营过的痕迹也处理完毕，随时可以动身，便已是半小时后的事了。
艾伦做过最后一遍确认，率先转朝向峡谷方向，他在这会才彻底升起的太阳下微微眯了眼，将视线投向那阳光也无法完全照亮的峡谷：“走吧。”
他有种没来由的预感，那里或许是个能解决掉他们大部分困惑的地方。
第123章
从森林中部前往峡谷的一路上都平安无事；　连只野兽猛禽都没遇上；　顺利的甚至有些过了头。
伊莱低头查看一份手绘地图时；　不经意间抬眼，发觉艾伦的表情竟像是不太好。
“怎么了吗？”他不明所以但关切地问着，顺手把确认完的地图呈递到对方眼前。
这份地图出自他本人之手；　是还在安杜鲁山谷；　刚决定了下一站变成来峡谷看看时，他凭着自己对这里的印象默绘的。
当然，在真正抵达了峡谷附近的森林；　受环境影响想起了更多地形细节后，这份第一版还稍显粗略的地图已得到了补足加强，如今是份给艾伦这个初次来访者也能一目了然的详细地图。
“看这里。”伸出半亡灵状态下格外苍白的手指；　伊莱在地图上某处点了点，他所指示的位置离画着小旗帜标志的峡谷已十分的近，“我们已经走到这里了；　离峡谷不剩多少距离。”
“嗯。”艾伦先顺着伊莱的指示看过地图，他颔首；　然后才回答起对方前一个问题；　“我觉得这片森林有点不对劲。”
“不对劲？”伊莱为艾伦的回答一愣。
“没发现么？”艾伦说着；　想演示什么一般抬起手，以风元素为主的元素之力即刻在他指尖聚集起来。
很快，这个刚聚集不久的“元素球”又倏地裂开；　变成细丝状的元素力量飞快四散入周遭树林。
它们无形的末端仍黏连在主人指尖；　化作无数条细长耳目；　替主人横扫过周围一大片区域，再将搜集到的信息反馈回主人这里。
“这里……”伊莱看着艾伦动作，他在艾伦朝周遭释放出能量时便有样学样，也试着调用了自己的感知技能去搜索四周。
当艾伦的“耳目”们归来，他终于就也觉出了究竟是哪里不对。
“这里太安静了。”读取着感知信息的伊莱喃喃。
“对。”艾伦打消回拢到指尖的能量光团，“昨天刚进入森林时，我们还能见到不少森林内常见的动物，抵达中部区域后也能猎到些野兔山鸡，但在过了中部之后，我们一路过来，一只动物也没有看见。”
不管是地上跑的，还是天上飞的，这座森林仿佛以它的中部区域为界，将森林分成了“动植混居区”和“纯植物聚居区”。
靠近峡谷位置的这半边森林里，除了这些不知年岁几何的参天大树和种类繁多的低矮灌丛，居然再没了其他住客。
对于一座前半部分还十分正常的森林而言，这情形实在很难说它不存在异常。
“不单单是不存在动物。”霍尔打距离艾伦两人最近的一棵树上跳了下来，他刚才有半晌都不见踪影，大约也是去周围打探了一番。
此刻，从树上下来的他神情略显严肃。
“伊莱。”霍尔先叫了他的直系后辈，他用下颌示意了下已就在不远处的峡谷，“你之前说过，当初你是随导师和同期学员组成的小队来的这里，原本的目的是为了剿灭附近魔物，对吧？”
“是的。”伊莱点了头。
这个话题多少会勾起回忆，还会牵带出些不那么让人愉快的记忆部分——譬如从代表正义的剿灭者一朝沦为被剿灭对象。
尽可能不让自己受负/面情绪影响，伊莱补足了回答：“当初我们……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