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后的日常》第64章


听闻严牧南早在半个时辰前就来请过安出门了,严静思不由唏嘘,“阿南还小,这样是不是太辛苦了?”
郭氏叹了口气,这孩子太过懂事、自强,对她来说也是甜蜜的烦恼啊!
“我也劝过他两次,可他坚持要去,我也没办法。”
严静思舀了勺粥,一边感受着味蕾间的鲜甜软糯,一边想象着严牧南肃穆的小脸,无奈地摇了摇头。
“那便由着他吧,阿南年岁虽小,但心里也是有成算的。”
郭氏点了点头,忽而想到昨晚刚收到的家书,面露喜色道:“昨儿刚收到你外祖的家书,说是为恭和为谨两人已经动身赶来京城了,今年正好能在侯府一起过年。齐先生本打算一起回来,奈何齐东家坚持要留他在家里过年,怕是要出了正月方能启程。”
“表哥他们能在侯府一起过年真是再好不过了!”
冬至节回宫,怕是不能再轻易出来了,严静思本还担心府中只有母亲弟弟和师父三人过年,未免有些冷清,现下听到郭家兄弟要来,心中很是欣喜。
“现下侯府独立,招待人也方便,你大舅母在信中说了,待来年天气暖和了,她就和你二舅母一起过来走走,早些年你爹还在时,没少带着我回泉州,可自我嫁入京城,两位嫂子还从未来过。。。。。。”
严静思抚上郭氏的手背,轻轻拍了拍,宽慰道:“现下不都好了吗,娘,咱们娘仨都好好的,更好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郭氏释怀地舒展着眉眼,“是,咱们的好日子才刚开始,我还得看着阿南健康平安长大,娶房媳妇添个孩儿呢!我也盼着你能过得舒心顺意,平平安安。”
对于郭氏绝口不提希望她也有个孩子,严静思深表感怀。郭氏是真的站在她的角度为她着想。
“您就踏踏实实地过日子,一边走一边看着我们,您这点心愿啊,都会看到的。”严静思笑着给她夹了个蟹黄包。
郭氏诶了一声,忽而想到另一件事,与严静思商量道:“我这两天寻思着,年前若是太原府的事能缓和下来,就让人将牧清牧泽两人接来,三族公为了钱庄的事殚精竭虑,难免分神乏术顾全到他们,大过年的,让他们兄弟们能聚在一一块儿,也是好的。”
京城严家本家的子弟,恐难有能与严牧南相扶持的,侯府又只有他一个男丁,郭氏为他着想,断不愿见到他与两位亲兄长疏离。
严静思也有此意,严牧南虽过继到侯府,但并不代表着就要与亲手足割裂关系。只是,太原府形势严峻,严家钱庄正是困厄用人之际,严三老爷有意栽培严牧清兄弟二人,这个时候必定会委以重任,对他们兄弟二人来说,也是难得的历练成长机会。
“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办吧。”严静思道。
郭氏点了点头,深知太原府这次的危机大有文章,不便她多问。
严静思陪着郭氏用罢早膳,又说了会儿话,方才起身回自己的院子,刚转过游廊转角,就看到康保面色凝重地急行上前来。
流苏见状很有眼色地先一步告退,严静思深感不妙,先一步出声问道:“出了何事?”
康保凝声道:“娘娘,大事不妙,第二批应急银在石门被劫了!”
严静思脸色一白,有些难以相信,又问了一遍,“消息可靠?”
“朝中已经炸开锅了,林尚书挪用国帑襄助钱商,弹劾的折子已经堆满了御书房的桌案!”
严静思敏锐地抓住了脑中一闪而逝的灵光,问道:“所以,应急银被劫的消息,并非左云传回来的,是吗?”
康保点头,“左云这两日一直没有消息传回,奴才有些担心,遂动用了朝中和宫里的耳目。”
严静思闻言脸色稍稍缓和,康保见状心头一动,压低声音问道:“娘娘,莫非这消息是。。。。。。”
严静思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这第二批应急银事关重大,宁帝定不会掉以轻心,此事横生这般枝节,想来十有八…九是宁帝布下的暗棋。
“娘娘,那眼下咱们该怎么办?”
严静思微微眯起眼睛,打量着廊下在眼光折射下分外刺眼的积雪,沉吟片刻道:“我这就写封拜帖,入夜后你派人送到严阁老手里。”
☆、第61章 引蛇出洞
石门东郊,青冈寨。
一队十二三人的巡夜队伍刚刚走过,一道黑影猫一般翻越过近两米高的寨墙,脚速全开,不消片刻就钻进了一处密林中。
“里面情况如何?”为首的蒙面男子扯下面上的布巾,问道。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被宁帝暂时调用的龙鳞卫千户左云。
而刚刚从青冈寨中掠出来的,是龙鳞卫新晋副百户梁铎。
梁铎咧了咧嘴,昏暗冷肃的月光下,原本还算清俊的一张脸竟罩上了一层阴恻。
“镖车都没再仔细确认,就已经开始喝上了。”
左云眼里拂过一丝嘲讽,“料都加进去了?”
梁铎龇牙,拍了拍胸脯,“放心,份量保证够足!”
左云将覆脸的布巾再度系好,对左右吩咐道:“准备行动。”
隐匿在夜色中的一队龙鳞卫沉默着抱拳领命,只待左千户一声令下。
梁铎躬身半蹲在左云身侧,忍了又忍,终是忍无可忍问出了憋在胸口的疑问:“属下有个疑惑,还请千户大人解惑。您不是一向不屑这种不入流的下药手段吗,这次怎的。。。。。。”
左云静静盯着前方的幽暗双眸在夜色中犹如一寸寸拔出鞘的血刃,嗜杀之气隐隐跳动,“我不屑过吗?没有吧?”
周遭一片死寂,凝滞的气氛映射出龙鳞卫们内心深处不约而同的呼声:说谎!
左云被覆在布巾下的薄唇扯出一点弧度,似叹息似无奈道:“好吧,就当我突然被某位高人指点开窍了。”
众人:不只是哪位高人,着实令人佩服!
京城,定远侯府。
候在小书房门口的保公公狠狠打了个大喷嚏,揉着鼻子纳闷:该不是有人背后偷偷骂自己了吧?
书房内,严静思与严阁老分礼而坐,气氛倒是比前两次和睦了几分。
待流苏奉茶后退下,严静思开门见山,直接道:“林尚书侵挪国帑资助钱商一事,不知祖父有何看法?”
几番接触下来,严阁老也算是摸出了一点门道,遂抛弃了打官腔,坦言道:“林尚书绝非眼界浅薄之人,挪调库银,恐怕是奉命而为。”
“祖父见识犀利,让人折服。”严静思笑,“不瞒您说,林尚书所为,的确是奉圣命行事,而求皇上暗中襄助太原府钱庄的,正是我。”
严阁老敛下眼里的波动,沉吟片刻后稳声道:“太原府十大钱庄此时出事,其中必有内情,若任其发展,必将累及太原府乃至山西数地的安稳局面,即便娘娘不出面,皇上也必定不会袖手旁观。”
严静思唇角的笑意愈甚,然眼里的温度却愈发清冷,“是吗?难怪您能如此镇定旁观,原来是早料到了即便本家不出手,三族公也能带着三门转危为安。”
严阁老脸色微沉,想到太原府三门派人上门求助时,长子竟私自将人打发,不由得心中一阵气闷。
“这件事,是本家做得有愧,亏得照初及时将人拦下。”想到严照初,严阁老的脸色缓和了两分,“我已派严梁带人送了银子过去,但府里的情况,娘娘想必也知晓一二,钱财上的这点助力,对太原府那边来说,委实杯水车薪。”
严阁老在此时着意提及严家十一少爷严照初,严静思岂会不知他的用意,无非是在暗示诚意,严家的新家主,并不一定非得父终子及,儿子里面没有争气的,可以直接传给孙子辈。
严静思收敛眼里的情绪,将严阁老的话仔细品嚼了两遍,提了提眉梢,面带喜色道:“是我错怪了祖父,还请祖父莫怪。”
严阁老轻咳一声,道了声不敢,“山西、河南两地的布政使与我稍有师生情谊,加之此事关乎两地民生安稳,他们自不会推辞,只是。。。。。。”严阁老顿了片刻,道:“兹事体大,为避免打草惊蛇,还是先暗中调查为上,娘娘以为如何?”
“祖父所言极是。”
严阁老呷了口茶,看了眼坐在主位上神色沉稳的严静思,觉得她的气蕴愈发内敛自华。
那是自己最为自豪的二儿子和泉州郭家女儿的孩子,怎么会错得了。可笑啊,大房竟一直将她的委曲求全错当柔善可欺,如今凤凰涅槃,严家想要平安渡过这场震荡,恐怕还要仰赖于她。
严阁老彻悟地叹了口气,收整好心绪,复开口道:“娘娘今次唤老臣来,可是有要事要交代?”
“确是有事要请祖父帮忙。”严静思直言,“不知祖父在徐党之中可有值得信任之人?”
严阁老嘴角抽了抽,然未做什么犹疑就点了点头,在对方阵营里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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