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手》第552章


能不能将阿奴带回去,对苏家没什么太大的影响,但是苏佑启是一定要回去,好在苏佑启并没有向阿奴一样钻牛角尖。
苏家兄弟离开后,阿奴跪到了淳歌跟前:“公子。”
淳歌抬眼打量着阿奴,平淡说道:“是你啊。”转眼,淳歌便抛出了一句:“你怎么还没有死啊。”
“公子,我。”阿奴想要解释,却无从说起。
“我官淳歌,并非忘恩负义的人,苏家养我育我教我,历历往事,我莫不敢忘。”淳歌开始尝试将林洎的脑袋安会他身上:“然,苏家疑我害我杀我,凡此种种,我了然于胸。”
“恩大于怨,故而我不做为。”淳歌露出了一个无比凶狠的眼神,说道:“可我不是不能作为。”
“今日,我夫一死,我与你们苏家的过往,譬如昨日死。”淳歌的声音伴着雨声一点一滴地打在阿奴的心上:“我官淳歌与你们苏家,再无半点恩情。”
阿奴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迈开离开淳歌,他漫无目的像是失了魂,靠在一棵树上无助地跌坐在地上,任雨水将他浸湿。
“我知道你们恨我。”淳歌深情地望着林洎那张苍白的脸,说道:“但现在我不能死,请你们带着兵马速速离开。”
林琼与林蒙本想找淳歌兴师问罪,更是想手刃淳歌,可如今的淳歌看着是个人实际上却是一个行尸走肉,杀或是不杀他没什么分别,而且正如淳歌所说,将兵马先安置下去才是正事儿。
林蒙与林琼并没有跟着大队人马离开,而是留在了此处,林拓的遗言他们不能全听也不能不听,对淳歌的意见,在并没有消失,他们在观察淳歌,若是淳歌不符合要求,他们不介意要了淳歌的命,反正在乎淳歌性命的人都死了。
突然在不远处传来了些许的呜咽声,即便是大雨也盖不住这声音,林蒙与林琼相互对视一眼,默契地朝着淳歌所在的方向走去。
那是所有人都没见过的淳歌,拥着林洎的尸身,从最初的哽咽,到嚎啕大哭,再到仰天长啸,怒斥天的不公。
“天,你不公,你不公。”淳歌的泪混着雨,哭得累了,便伏在林洎身上,嘴里直念叨着这一句。(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二章 该怎么站起来
第五百五十二章该怎么站起来
林洎的死,是淳歌无法逾越的坎,更是一辈子的劫,淳歌从没有想过,有一天林洎会同青山的村民、季乾、乐山、官二伯与他父母父母一样离开他,他们之间的距离远到了生与死,远到了用尽全力也不能再见一面。
死,淳歌不是没有想过,他恨不得马上随着林洎死去,总好过现在的生不如死,可是他的桑青还没有下葬,他怎么死。孤零零地暴尸荒野,他舍不得,他要亲手处理林洎的后事,然后在考虑生与死。
可是为什么,他很努力地想要站起来,双腿也好,他的心也好,就是再也腾不出一丝一毫的气力。他不想再流泪了,他不想再呐喊了,他只是将头埋进了林洎的怀里,假装林洎还在他的身边。
这样的淳歌是那样可怜,那样的无助,看得人心疼。
林琼与林蒙站在淳歌身后不远处,听了淳歌整整一夜的哭泣,无论是轻声抽泣还是嚎啕大哭,都让他们觉得撕心裂肺。他俩与林洎是自小长大的情分,林洎的死让他们觉得气氛,伤感之余他们更多的是想要报仇,可淳歌却不一样,这人是真真实实地为林洎的逝去,而痛而悲而不舍。
最让他们吃惊其实是淳歌的态度,先前苏家兄弟还在的此处的时候,淳歌除了最初掉的泪之外,剩下的就是冷静,似乎林洎的死没有给他造成什么大的打击,他依旧能冷静的威胁苏佑君。他依旧能沉稳地应付当前场面。
然而当所有的人都离开了,最真实的淳歌也随之淳歌,那是一个崩溃到几点的女子,雷声雨声伴着他的哀痛,在这个夜里,钻进了人的心。这一刻林琼也好林蒙也好他们对淳歌在没有什么怨怼了。
当天亮的时候,林琼与林蒙你想那个不哭了一直安静得待在原地的淳歌。
“怎么回事?”林蒙惊讶得差点就叫了出来。
原是他们眼前的淳歌,似是变了个模样,本就有点银丝的头发,竟白了一大半。整个人苍老了十岁不止。淳歌今年不过而立。此时竟如同四五十岁的老者。
“我曾在北方听闻有人悲痛至极,一夜白头。”林琼眼中带了抹难以言说的情感:“年少时以为不过是世人夸张,这淡漠的世界,哪来的至真至情的爱恋。今时今日才知道情到深处真真是无怨无尤。”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官淳歌是个女子的。”林琼本来以为官淳歌与林洎是单纯的友情。但经过昨晚哪一出,明眼人都看出来了,淳歌是个货真价实的女子。还是林洎的妻子。
“几个月前吧,当时我奉命与淳歌对战在杭城。”林蒙现在回想起来,才不过几个月的事儿,竟已经恍如隔世了。
“那会浸之中了箭,跌落一个山坡,淳歌想也没想从跟着跳了下去,我找到他们后,才知道淳歌是个女子,早在北方时候便嫁给了林洎,这事儿知道的人不多。”若是有人告诉林蒙,淳歌竟也会失态得像昨天,他一定不会相信,因为他眼中的淳歌是处变不惊,冷静得近乎妖孽。
“他待浸之的感情,不是假的,难怪义父不愿杀他。”想来这个世间只有淳歌带林洎最好,就连林拓也不上半分吧。
“他这么一直坐在那儿,不大好吧。”夜冷又有雨,淳歌不像他们一样强壮,这又是淋雨,又是受冷,只怕会生病吧。
“与其让他憋着,还不如让他发泄后,大病一场呢。”林琼虽没有学过医术,但也听过郁结于心的症状。
“他要站起来了。”林蒙一直关注着淳歌,只见这会儿,淳歌想要撑着地面站起来,只可惜脱力了,连站都没有站起来,就跌坐了下去。
淳歌想要为林洎清理面容,所以他要站起来,只是林洎走了,将他最后一丝力气也带走了,他一个不留神,便重重地跌了回去,人一歪,林洎的头颅滚到了边,身子也倒向了另一旁。淳歌像个惊慌失措的孩子,因为站不起来,他只能挪向林洎的头颅,用他最快的速度将头颅揽进自己的怀里,像对待稀世珍宝一样,将林洎脸上的泥水用湿哒哒的袖子擦干净,然后他想要诺回林洎身子那边。
动,怎么动不了了,淳歌抬起手掌,手心不知在何时已经是血肉模糊了。淳歌再度尝试站起来,走过一定比挪过去快很多,他想触碰到林洎,即便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努力,失败,努力,失败,再怎么努力,留给淳歌的也是重重跌倒溅起来的水。
林蒙走了几步想要将淳歌扶起,只听见身后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让他自己站起来。”
林家兄弟一同转头,见到的是一个身着戎装,一路风尘的男子,这男子约是三十五六岁的样子,眼角眉梢流露出来的疲惫,没有折损他的英气。
“你是官乐水吧。”林琼虽然没有见过乐水,但现在这个节骨眼,敢来与淳歌见面的,只怕就剩下一个官乐水了。
乐水没有回答,只是往前走了几步,直到今天他才知道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弟弟竟是个女子,而这个女子在昨日,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本来乐水应该责怪淳歌的,一个女儿家该是本分地待着,若是淳歌一直待在东南,那这一切包括乐山与官二伯的死就不会发生了。可是见到当淳歌白了大半的头发映入他的眼帘的时候,他还是心疼了,上天总归是见不得这孩子幸福的。
不远处的淳歌在跌倒数次后,竟也不再做尝试,仿佛要放弃了一样。
林琼拉住冲动的林蒙,安抚道:“不能去。”
林蒙不解地望着林琼,只听见林琼沉声回答道:“浸之的死对官淳歌来说是个打击,这一次他只能自己克服,今日他若是站不起来,来日他就别想再站起来了。”
“他还能自己站起来吗?”。林蒙望着狼狈不堪的淳歌,他总觉着在林洎死的那一刻好像将淳歌最后一丝坚强也给带走了。
“能,一定能。”乐水回答地很是坚定,什么样的生死淳歌没有见到过,最亲的人最爱的人都曾在他眼前死去,他都撑过来了,如今轮到林洎了,他一定也能撑过来的。
淳歌再度在颤抖,双肩忍不住地颤抖。
“官淳歌,你在做什么?”乐水一声大喝,仿佛世界只剩下了这一句。
淳歌缓缓地抬起头,无焦距的眼似是找到了什么,沙哑带着几分哀怨地唤道:“哥。”
这一声乐水听得心酸,淳歌从来没有这样依赖他,他一直都知道淳歌的心很累,林洎的死像是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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