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浪漫的男朋友》第51章


吃点。”
纳尼?
——妞都胖冷?
我听错了吗?
说好的浪漫呢!
说好的努力和加油呢!
失望、生气又不甘之际,他却背对着我蹲下身不知做什么,然后突然一步步贴近,脑袋也凑过来,沉重的呼吸声使我不由得闭上眼,算你识相,憋说话,吻我。
哪曾想一个激灵,脖子里一阵寒彻骨的凉意把所有的浪漫破坏掉一整个雪球被他掀开衣领贴着肉扔进了后背,他大笑着跑开,边跑边叫:“哈哈哈,送你个雪球,爽不爽?”
爽你个头啊。
热恋中的女生最大的痛苦在于,她期待男朋友最应该表现浪漫时,对方却表现得像个二货。
我自然不肯示弱,做了一个又一个雪球正式宣战,只管砸,管他什么部位,头、脖子、脸、屁股……他奋起反击:〃砸中了,就要被我吻一下。”
“砸不中呢?”
“砸不中,你就过来吻我下。”
“滚,反正都是你占便宜。”
“咦,我不惜出卖色相让你占尽便宜,你倒口是心非,太心寒了。”
“你……”
我想起洪喜的诸多糗事,该不会不懂浪漫——是所有刚恋爱的男生专有属性吧?书上说男人天生语言表达能力弱,有着与女人完全相反的逆天脑回路,要多让着点儿。
我安慰自己,没关系,没关系。毕竟我们刚谈恋爱,小事先不要计较,性子不能耍得太多,本性不能露得太早。等大家的基本属性被了解得彻底些,再露出本来面目慢慢收拾、调教就好。
站久了有点冷,湛澈提议去木屋吃火锅,我热烈响应,欢呼雀跃着灭了火,拿起地上的袋子,把东西一股脑地装好提上便走。
他的目光落在我拎袋子的右手上,体贴地问:“累吗?”
心一动,哼,还算有点良心。
手被袋子勒出一道深红的印,放在平时,太正常不过。单身时,区区这点儿东西这点儿路,哪儿到哪儿,再多拎四五个袋子,腿上绑几个沙袋,就算是后面有几条狗在追,跑上千米也完全不在话下。但现在人家是有男朋友的人了呀,当然要示弱,要撒娇,给对方表现、疼爱自己的机会。
我嗔怪地说:“累死人家了啦。”
完蛋完蛋,要被自己酥死了。
忍住啊,如心,你可以的。
“哦,”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我,缓缓而行,“累了你就,换一只手。”
“……”
这跟我心中的理想答案完全不一样!
我忍无可忍不能再忍:“……你是故意的,对吧?”
“我也是,第一次谈恋爱,”他说,“以前就想,如果有了女朋友,一定要,好好欺负欺负。原来这么有趣,”他意犹未尽地说,“真好玩!”
我:“……”
——改造腹黑、木讷男友,使其成为浪漫体贴的好男人,刻不容缓。
*2*
许一芬在入院后的第八天早晨苏醒,那时我正在店里和阿盘开会,我爸说,她挤出来四个字,虽然有点结巴,但吐字是清楚的。
“我,要,喝水。”
她意识恢复了,并不记得自己是谁,也不识得家人。
说话断断续续,有点结巴(这点跟湛澈很像),句子一长,尤其明显。听力极弱,总要大声嚷才有回应。清醒时常睜大眼睛,看看我,又看看我爸,神情迷茫,又流露出恐惧。
医生说,听力问题,一种情况是大脑还在逐步恢复中,指令传达迟钝,使用不够自如,慢慢调养有可能恢复;另外一种情况是听力彻底受损,如果是这样,则需要安装人工耳蜗。
我发现她的左半边身体有偏瘫倾向,几乎没有知觉。
还有一定程度的幻听。
明明没人讲话,她反反复复问:“什么?你说什么?”
时而慌张往被子里钻:“不去,别抓我,我不是坏人。”
又大声嚷:“把孩子还给我!”
她平静时,会专注地看着我:“你是我女儿?真的?都这么大了?”
间或眯眼睛,“如心吃饭了没?不能挑食,”接着只叨叨一句话,“挑食不长个儿。”
“挑食不长个儿,”像自言自语,又像是跟我们看不到的人聊天,“长大了面黄肌瘦的,嫁不出去。”
……
我本就做了最坏的打算,此刻听到医生交代病情,细化持久战中每一战的重点和注意事项,忧喜参半。
忧的是,不知道持久到什么程度,胜算几何。
喜的是,还好她给了我们机会,可以重新开始。
转到普通病房后,我们请了专业护工日夜照顾医生说许一芬恢复速度惊人,半个月后再做一次腰穿,问题不大的话便可以准备出院,回家慢慢复健。
“要像对待几岁的小朋友那样,”他说,“给出足够的耐心,慢慢教、引导,脑损伤的恢复,需要全家人的共同努力。”
幸运的是,每天都有好消息。
许一芬拔了导尿管。
能够下地行走。
开始练习独立吃饭。
听力慢慢恢复。
……
生命真是神奇,五十多岁的她,经历了这场大病,每个神情,每个动作,却像是出生八九个月的婴儿。
走路时站立不稳歪歪斜斜,吃饭时手抖个不停掉食物渣渣,说话时难为情又害羞满足……曾经说一不二的强势和控制消失殆尽,像是宇宙的时针被人拨乱,我们之间突然颠倒变换了位置,由我领着她,重新开始人生的新旅程。
出院那天,好巧不巧,正赶上如意出院。她为了方便照顾大圣,高薪聘请了育儿嫂,小少亲自接送服务。我爸在她回到出租屋后,告诉了她我妈生病的消息。没有想象中的愤怒或者悲伤,更没有眼泪。
我爸说,当时如意只是愣愣坐了一会儿,看着熟睡中的大圣久久没有说话。直到我爸离开,她低低回了一句:“我知道了。”
*3*
周四,为了庆祝许一芬出院,湛澈请大家吃火锅。
一半牛油麻辣汤,一半大骨浓汤,虾滑、鸭肠、鱿鱼、手切羊肉肥牛卷、牛蛙、墨鱼仔……热气腾腾翻滚着捞上来,豆豉酱、海鲜酱沙茶、酱油蒜泥、麻酱任君选择。
我带了几瓶黄酒,暖着放几颗梅子,酸酸甜甜当饮料喝,酒至半酣,如意抱着大圣和小少到了。
许一芬瞧见大圣,露出孩童般好奇的眼神:“谁家的?”
见如意裹着的披肩流苏甩来甩去,她直盯着看,渴望又羡慕:“小姐,你的披肩真好看。”
如意怔了很久,外套也顾不上脱,蹲在她旁边,用勺子喂虾滑,面拿湿纸巾擦嘴。
“妈,我是如意,如意呀,老二。”她的声音很大,但放慢了语速,是跟婴幼儿在一起时独有的软声细语。
“哦,”许一芬笑吟吟看着她,“你哪口子的?”
“妈……您家的呀,您家的。您看看这个,”她红着眼圈,哆嗦着从包里翻了又翻,竟翻出根擀面杖,“我小时候,您不是最喜欢拿这个揍我?对,擀面杖——除了打人,它还可以用来擀饺子皮。我请了个阿姨,明天咱们包饺子吃,好不好?”
医生叮嘱我们多帮老太太回忆陈年旧事,慢慢觉醒,恢复记忆,倒是个好办法。擀面杖对于如意和我妈来说,有特殊的意义。
“咬子?咬子是谁家的?”
呃……
许一芬连说了几次“咬子”后,突然失声尖叫:“老二!老二!老二被抱走了!找。”她拉着如意的手双膝直往下跪,泪眼婆娑地说:“崩爆米花的,追,赶紧追。”
如意全身都在打战,“哇”的一声抱住我妈大哭:“妈,我在这儿呢,找回来了妈!”
我记得这事。
小时候我和如意嘴馋,听说前街来了崩爆米花的小贩,缠着我妈从米袋子里盛了碗干玉米粒,往我裤兜塞两块钱,叮嘱我俩一起去。
我拿着玉米粒和装爆米花的塑料袋,腋下夹个小板凳,如意拽着我的后衣襟,两人屁颠屁颠去前街排队。
是那种传统的工艺,需要把干玉米粒放进一口黑乎乎的圆葫芦状的压力崩锅里,外面烧着煤炉。小贩一手拉着木风箱,一手不断旋转着压力崩锅,使其均匀受热,等火候到了,胶皮麻布口袋里“砰”的一声巨响,白茫茫一片,爆米花早滚进放好的布袋子里。
新出锅的爆米花脆甜浓香,那时小孩子们只要听到这声巨响,比现在电视、网络、广播发布的任何宣传广告都好使,一个个缠着父母闻声而出,排多久的队都肯等。
我们去得晚,排在最后一个,又赶上吃午饭,崩好爆米花后只剩下我们姐妹俩。手忙脚乱地将爆米花装到塑料袋里,我给自己和如意各抓了一大把,急匆匆夹着板凳边走边吃。
走了几步我发现如意没跟上来,回头时看到那小贩抱着她,崩爆米花的工具也扔了,只一味拼命地往我相反的方向跑。至今仍记得吓得?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