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皇阁》第224章


肖华攥着她的手不放。
他知道月娘的死,楚国公的去从,都是他与她这一世的阻碍。
他也知道,她不同自己,有着所有的记忆,她或许有些前世的朦胧影子,但左右她心思的,仍是这一世的种种。
夺下天下,他顶着满朝的压力,暂时保下楚国公不死。
但仅限于不死,楚国公是身居高位巳久,如何能忍辱他人之下?
楚国公虽然现在按剑不动,但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
他与楚国公之间,一定会你存我亡。
他清楚,青衣同样清楚。
这样的环境,让她如何面对他?如何能安心与他一起?
这几天,他捡着夜丢下的烂摊子,忙得不可开交虽知她的难处,,仍一到晚上,就会把所有事务要么搁开,要么带在身上,到这树屋等她。
他知与她无法和平解决这里面的矛盾。
但不能和平解决,不表示不解决,哪怕是用极端的办法。
“你以为,这样就能与我撇开关系?”
青衣冷笑,“不然,又如何?”
肖华将她猛地一拽,拉入怀中,紧紧箍住,“你想撇开,楚国公未必想。”
青衣暗吸了口气,苦笑了笑,他自小就潜伏在府中,对父亲自然是极了解的。
父亲又岂能不败。
他可是父亲当半个儿子一样养大的,结果他竟是躲身在他怀中的毒蛇,在适当的时机,一口咬在父亲致命的咽喉上。
这般败法,父亲又如何能心甘?
父亲此时,只怕是吃他的肉,饮他的血,也难消心头之恨。
“你来,就是想跟我说这些?”
肖华面色淡然,但环在她身上的手臂却是极紧,紧得勒痛了她,“你该知道,楚国公虽然是听令我大皇兄,扶持假皇,但终究是欺瞒满朝文武,罪当诛灭九族。满朝上下无不对楚国公的弹劾。我虽然强行压着,但能压多久?”
青衣虽然在府中处理母亲的后事,并不参于国事,但这些事,哪能想不到?
何况还有一个不肯消停的彩衣,想方设法叫人出去打听。
彩衣得到消息,虽然不会跑去告诉她,但每得到消息,就在房中大发脾气,她哪能没有耳闻?
她不去打听,不是不想知道他们将如何对付父亲,听他说起,也就不再挣扎,默默地听着,等待下文。
肖华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夜离开了,天下不能无主,在夜回来之前,皇位我不能不坐。如今,你想保住楚国公的灭顶之灾,只能嫁我。你嫁了我,母仪天下,就算有人不服,又能如何?我不肯杀自己的岳父大人,也不过落下个护短昏庸的骂名。但如果你不肯嫁我,我真没有理由可以力保上官府了。”
青衣抬头,望进他黑不见底的眼,诮讥一笑,“你是在威胁我?”
“算是。”他放开她,后退一步,“我想,楚国公也应该劝过你嫁我。”
青衣深吸了口气,“我爹确实与我说过,但他要我嫁你,并非为保上官家。”
“那又如何?”他微微一笑,“我与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又有何不可?”
青衣眼里慢慢燃起两团怒焰,“你与我爹倒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那你们视我为何物?一颗棋,一把杀人的剑?可惜,我不愿再做任何人的棋和剑。”
她说完,转身迈出门槛。
随她的动作,扬起的长发勾住门口探出来的一枝树枝。
她心里烦燥,随手一拽,反而将那缕发丝绞死在树枝上,拉扯不下来,方才的愤愤之气,被一种尴尬的气氛代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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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情会来的,姑娘们不用着急。
214狐狸要咬人
青衣本想洒然离去,哪知竟出了这么一桩囧事,她的头发向来顺滑如丝,这会偏偏象是与她做对一般,将那树杈缠得死死的,任她怎么拉扯,都松脱不开。
肖华瞧着,不禁莞尔。
青衣虽然曾为死士,但终究是女子,女子哪有不爱美的?
何况还是在自己心里爱极的男人面前。
肖华这一笑,她更是窘困。
心想与他决别,却还要让他看她出丑,一时间又疼又窘,鼻子微酸,竟险些落泪。
再顾不得他想,手腕一抖,取了赤水剑出来,只想削了绞紧的发丝,尽快离了这囧境。
手上一紧,被他牢牢握住,挥出的剑转到了他的手中,肖华温柔的声音在脑后响起,“我来帮你。”
青衣头发被牢牢勾住,转不过头,眼角见他靠了过来,心跳不住自主地加快。
他的一支手从身后环了过来,轻柔地扶了她的额角,减轻她被拉拽的疼痛。
指尖上的温热瞬间传了开去,他特有的白玉兰冷香浅浅传来,青衣身子一僵,心跳几乎停止。
他感觉到她身子的绷紧,侧脸睨了她一眼,柔声道:“放松来。”上前一步,胸脯轻贴上她的后背,不容她胡乱动弹绷断发丝。
青衣与他早有肌肤之亲,但他这般温柔的动作却让她硬实的心软软地塌了下去。
耳边是他温热平稳的呼吸,不高的温度却烫得她耳根一红再红。
青衣脸上的窘迫还没退去,大眼里却慢慢地凝上了蒙蒙水气。湿了长长的睫毛,一双大眼水雾氤氲,她咬住了唇,失色的唇瓣化出血色。模样难得的乖巧柔顺。
肖华看着她微垂着的侧脸,心里漾开洋洋柔水,忽地埋头下来。唇覆上她轻咬着的唇,舌撬开她咬着唇的贝齿,轻轻舔吮着被她唇瓣上留下的齿印。
青衣怔了一下,才回过神来,仿佛胸口里揣了一只小鹿,活蹦乱跳,慌乱中轻轻一挣。才发现不知何时发丝已经从树梢上滑开,忙从他怀中脱身出来,逃开两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飞快离去。这人在她面前,越来越不知收敛。
肖华望着她逃远的背影,微笑着抬手,轻抚上带着她淡淡幽香的唇。
她说再不愿做他们之间的棋和剑,但她的性子外冷内热,什么也放不开,这就注定,她逃不出去。
****
青衣回到楚国公府,只见下人们神色慌张。四处乱跑,而大门方向外头火光照亮了半边天,远远能听见闹哄哄的人声,也不知出了什么事。
随手拉住一个从身边跑过的下人,问道:“出了什么事?”
下人道:“外头来了好多官兵,把我们上官府全包围了。说是要拿人呢,小的正赶着去通知老爷和老太太。”
青衣心里一沉,放开下人,向大门跑去。
门外果然已经被官兵团团围死,带头的头目,青衣依稀记得,是曾是父亲手下的一员干将,如今风云乍变,当真物是人非。
青衣刚到肖华方才温柔款款的模样,转眼时间,却来抄她的家,顿时心里团了一团火,定神上前,“不知将军这是做什么?”
那些官兵虽然将楚国公府团团围住,但对楚国公府的人,倒不粗鲁,那将军见青衣问话,客客气气地道:“本将军奉令请楚国公去刑部走一趟。”
青衣冷笑,这人里头穿着铠甲,但罩在外头的袍子上绣的是一头狮子,可见是一个一品的武将,虽然要拿的人是一个国公,但刑部能使唤得动一个一品武将来拿人?哄小孩子呢?
楚国公收到消息,匆匆赶来,身上仍是从宫里出来的那身衣裳,皱皱巴巴,面色憔悴。
然,他见着来人时,却丝毫没有颓废之态,背脊笔直,自有一股多年打拼养成的傲然之然。
将军向楚国公行了一礼,唤道:“国公。”
楚国公轻睨了他一眼,心里百般不是滋味,这人姓刑名柯,没有什么背景,却是个肯打肯拼的人,然而因为他没有靠山,以前在自己手下,不过是个千户长,后来投靠了平阳侯,跟着平阳侯,狠打了些仗,可以说是战功累累,如今平阳侯上位,他竟成了个一品大将。
深吸了口气,“我的日子到头了,是吗?”
刑柯道:“末将只负责送国公去刑部会审。”
楚国公点头,说是会审,也就是有去无回了,“将军,能否再给我些时间?”
刑柯以前跟过楚国公,虽然没有背景,不得高升,但楚国公对他并不苛刻,点头道:“国公请便。”
楚国公走向颤巍巍赶来的老太太,老太太也感觉到上官家到了头,老泪横秋,说不出话。
楚国公站在老太太面前,恭恭敬敬地磕头下去,“儿不孝,连累娘不能安享晚年。如今陷上官家老少于死地,儿只有来世再赎还罪孽。”
老太太扶着楚国公的肩膀,只是捶胸落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楚国公磕完三个头,起身,再不看母亲一眼,向门外走去,向刑柯伸出双手,等他綑绑。
刑柯道:“侯爷交待过,不可对国公无理,国公请上车。”亲自打起门外停着的马车车帘。
楚国公轻点了点头,那小子倒知道给他尊严,弓身上车。
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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