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影》第14章


这笔钱能买到多少东西,应该可以买下商场那个零食铺,或者再买一套房子?
李逸初翻来覆去睡不着,从床上爬起来翻英语书,七岁以前的事情他还记得很多,小时候家里摆满了父母从国外带回来的玩具和图书,那时候他妈妈经常说他有语言天分,听一会广播就能学说几句英语。李逸初的舅舅年轻时和家里脱离关系,后来长居法国,所以他妈妈有时候看他太淘气就吓唬他说把他送到法国舅舅那里去。后来来到梁家,偶尔把刘凡气急了,刘凡也会口不择言的说把他送到法国舅舅那里去。
出国?这两个字早已尘封在多年以前,随着父母的离世从李逸初的生命里脱离而去,如今再次出现,李逸初只觉得非常的陌生,就像见一位很多年不见的亲人,虽然你知道那是属于你的,可你不敢靠近了。
第10章
夏令营的活动为期一周,从和县坐大巴车到省会需要六个小时,所以带队的班主任一早就让学生在三中门口集合,清点人数后排队上车。
梁煊本来和李逸初站在队伍后面,班主任却叫他先上车,帮着女同学放行李,毕竟整个班就属他个头最高。李逸初等到大家都上的差不多,最后才上车。
“宋新予这这这~”有几个男生站在位置上叫刚上车的宋新予,让她坐到梁煊旁边,边叫边吹口哨。
李逸初上车后本来直奔梁煊而去,在听到那几个男生起哄的声音时,看了一眼正忙着塞行李的梁煊,侧过身让宋新予先走了过去。宋新予脸色微红,在周边人的玩笑声中坐到了梁煊身边。
许盼在后面冲李逸初喊:“李逸初,来我这!”
李逸初于是坐到了许盼身边,在梁煊后一排的位置。
梁煊放好行李一转身,看见宋新予愣了一下,然后直起身寻找李逸初的身影,发现他正和许盼说说笑笑,放下心来。
坐车的路途很无聊,旁边有几个人沿着过道打牌,动静闹的挺大,欢声笑语的挺让人心痒。李逸初摸摸座椅,突发奇想道:“这椅子可以往外推一点哎,中间留个空,我们前后四个人也可以玩扑克。”
许盼看着李逸初按下按钮把座椅往过道推了一小截距离,仅能竖着放下一只手,但是要打牌足够了。她乐滋滋道:“这个好,不过你哥你来请。”
李逸初站起身从后面看梁煊头顶,梁煊正闭眼休息,没有意识到身后的动静,李逸初用食指堵在嘴唇边朝旁边扭头看他的宋新予比了个“嘘——”,然后小心翼翼地把一张扑克牌贴在了梁煊脑门上。
梁煊睁开眼,把扑克牌拿下来,看着上面的“2”道:“骂我呢?”
李逸初:“梁煊,我们一起打牌好不好?”
梁煊转过头听他描述了一下怎么操作,然后又用眼神问宋新予的意思,宋新予当然没意见,在梁煊的帮助下将座椅往过道推了几厘米。
许盼把自己的小背包底朝天夹在椅缝中间,背包平坦的底部正好可以供他们放扑克牌,于是前后四个人就窝在这个临时搭建的牌桌之间玩了起来。
以往每到过年,李逸初和梁煊就玩扑克,一元五角的做赌注,玩的不亦乐乎。李逸初小聪明特别多,早就摸清了梁煊打牌的风格,梁煊出牌的套路很稳妥,甚至颇有点强迫症,手里如果有小牌,他铁定先把小牌都放出去,大牌留手里到最后再出。这种打牌套路只要被人摸清了,就会死的很难看。
例如现在。
李逸初对付梁煊简直驾轻就熟,只要每次先用牌把梁煊手里的大家伙顶下来,最后他就能称王。所以一开局,头家出了对3,李逸初直接甩出对Q来压,他下家是许盼,许盼看着李逸初这出牌风格,无语道:“你疯了?手上没别的对子了?”
李逸初鼓着嘴晃脑袋。
许盼啧啧心疼地甩出自己的一对老K,然后同情地看着下家,也就是梁煊。
梁煊看对面洋洋得意的李逸初一眼,轻笑摇头,甩出一对2。他就知道李逸初出那么大是为了一开局就把自己手上的大牌给吊下去,后面就没自己做主的时候了,不过他又不傻,怎么可能被李逸初牵着鼻子走?
梁煊甩出一串顺子,还是最小的三四五六七八,基本上手里有牌都能压的住。
李逸初立刻收起刚才的得意,梁煊这牌出的真要人命,按规矩他只要能压的住就必须得出牌,可是这一出就拆了多少对子啊!出完手里就剩一堆没用的小杂牌了。
梁煊见李逸初脸上晴转阴,心情更好,抿着嘴角算计自己手上的牌怎么出。从前两人在家里玩牌,他大多数时候都是让着李逸初,谁让他是个小财迷呢,输个几块钱就心疼的要命。这次没有经济惩罚,输了的人只需要在下局把自己最大的一张牌给赢家就行,那梁煊就完全不需要放水了。
果然梁煊只要动脑子,谁都不是他对手,他还有个特长是能记住别人出的牌,脑子里推算一下就知道每个人手里还剩哪些牌,那他想让谁输就很容易了。
于是李逸初毫不意外的成了最后的输家。
李逸初难以置信地对比自己和旁边两家手里的牌,原来他不知不觉间,已被拆完了所有的牌,现在连别人出一对4,他都拿不出牌压了。李逸初哀嚎:“你给我设陷阱——”
梁煊手指灵活地洗牌,掀起上眼皮看李逸初:“你自己出牌不知道留后路,怪谁?”
李逸初:“……”
这句话是以往每次李逸初赢了梁煊时最喜欢说的话,现在被他这么还回来,一点辩驳的余地都没有。
宋新予微笑道:“你们在家经常玩牌吗?”
李逸初:“过年会玩。”
宋新予:“那你也是总输给梁煊吗?”
李逸初不满道:“当然不是啊,过年都是我赢。”
许盼在一旁插嘴道:“在家里让着你嘛,但是现在有宋大美人在,梁煊可不得好好表现了。”
李逸初拿牌的手顿了一下,很快恢复自然。
梁煊最近对同学之间的玩笑快要免疫了,自从他和宋新予一起搭档跳过课间操之后,流言就在学校大面积传播开来,也不知道是谁最先编出去的,反正当他知道的时候,就是班主任连同他爸一起把他叫到办公室问罪。
当时他直接当着众老师的面否认,可没想到平时一直老古板的年级主任仍旧不依不挠,一直说学习多重要,学校培养他这个尖子生有多辛苦等等,梁煊听的不耐烦,他当然知道老师辛苦,但是把所有的成绩归结于学校的教导,未免太不把他个人当回事了,于是他就亮出自己的态度:你说早恋影响学习,我学习这么好,那你怎么看?
那次被叫去谈话之后,梁煊的班里流言蜚语有越演越烈的趋势,男生们经常会起哄,仿佛看见宋新予这个美女脸红是一件非常赏心悦目的事,他们才不管梁煊那张苦大仇深的脸呢。这个世上最难办的就是堵住别人的嘴,尽管梁煊无时无刻不在和宋新予保持距离,依然控制不了别人时不时的撮合,例如今天的座位。他又不能直接当着众人的面伤害宋新予的自尊,对待这种小事只能随大家去了,等过完暑假,班里人也就忘了这茬八卦了。
可是许盼突然这么一开玩笑,梁煊却觉得怎么听都不舒服,这些日子以来他都有一种被别人捆绑着往舞台中央送的感觉,周围的人嘻嘻哈哈,还都是和他几年同窗的同学,一脸高兴地把他往宋新予面前推,仿佛齐心协力的在看一场演出。
梁煊的视线定在李逸初拿牌的手指上,李逸初的指尖修剪的很干净,拿牌时轻轻一掀就带起来了,动作快而流畅。突然之间这只手停顿了一下,指尖压在牌面上几秒后又重新开始拿牌。梁煊于是接住许盼的话:“牌可以乱出,话不能乱说,逸初比我小,在家里我当然让着他。但现在在外面,我要是让着他,你们俩岂不是要怪我放水?”
言下之意就是他赢他输都和宋新予毫无关系。
这句稍带指责的话许盼当然听懂了,她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道:“开个玩笑嘛,别生气。”
梁煊点点头表示回答,然后看着李逸初道:“你的最大牌该给我了。”
李逸初心痛的把自己唯一一张2给了梁煊,可怜兮兮道:“你给我一张什么?”
梁煊吊着眉毛看自己手里的牌,有四张废牌,最小的是一张3,他把那张牌抽出来,看看对面李逸初的表情,善心大发地放回去,把另一张10给了他。
几局玩下来,四个人有赢有输,但要论谁最惨,还是李逸初。梁煊像是长了一双透视眼,每局都很快能猜到李逸初手里的牌,然后就开始针对他,一步步把他手里的牌拆的七零八落,溃不成军。
大巴开了三个小时到达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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