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娘子状元夫》第54章


的妻妾带走了,就成了‘略□□妾’,依照大宋刑统,该徒刑三年,这还没追究阮卿卿枉死的罪名呢。尹俊的爹娘也是精明人,今日下午直接拦下了刑部尚书张士逊张大人的车驾,越级状告,张大人可是官家尚在东宫时的旧臣,人有愚直,也是惹不起的,现在刑部的搜查令下来,我们京兆府可为难了。”
晏子钦知道他们怕惹祸上身,心道,你说张士逊愚直,难道我就是个甘愿同流合污的人吗?因此调侃道:“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们怕什么?”
唐书吏哭道:“您这是让晋国公杀了小人啊!小人也没别的意思,奉我们京兆尹冯大人之命,求晏大人明日在刑部大堂作证时,别说对丁四衙内不利的话。”说着,从袖筒中拿出一卷纸,“这是我们冯大人给您预备的证词,您行善积德,别让我们在晋国公面前难做!”
晏子钦打开纸卷,却掉出来一张当票,所当物品是赤金头面三副、白玉、累金丝带板各一条,可赎金只要一两纹银,明显是借此行贿。
他皱紧了眉头,不怒自威地看着满脸笑纹的唐书吏,对方笑得更欢了,讳莫如深地道:“小小心思,不成敬意,到时候在晋国公面前也少不了晏大人的面子!”
☆、第49章
作者有话要说: 已替换~
做贼心虚。
这是晏子钦唯一能想到的,两指夹着当票,被烛光一透,上面的墨迹还很新,应该是今天事发后匆忙准备的。
其实,他们大可不费这些周折,因为晏子钦那天在娘娘庙注生殿里见到的只是一具悬梁自尽的女尸,没有任何对丁珷不利的线索,无论是到了刑部大堂还是大理寺,就算在圣上面前,他也不会说一句并非亲眼所见的事。
只是不知,唐书吏今天连夜来找他,究竟是京兆尹的意思,还是丁谓的授意,或是两者兼有?可无论如何,当票不能收,若是收了,意思就变了,就算说的是真话,也会被认为是收了好处后的偏袒之词。
“意思我明白,可东西不能收。”晏子钦说着,把当票放在桌上,推回唐书吏面前。
唐书吏又笑起来,每一寸皱纹都随之绽开,在火光下显得苍老而古怪,他没动当票,只是搓着手道:“晏大人,您看……卑职也只是代为转交,您不收下,上面的人心不安。”
晏子钦道:“心安与否,还不是看老先生一句话?”
两人对视,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唐书吏将当票揣进袖口,起身道:“晏大人不愧是甲榜魁首,果然是明白人,一定代为转达,天色不早,卑职告退。”见晏子钦也起身,又道:“晏大人不必送了,外面有人接卑职回去。”
人走远后,晏子钦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最后凝成满面寒冰,恨恨长叹一声,猛地将唐书吏留下的“证词”拍在在桌上。
听唐书吏临走前说的那句话,言下之意是丁谓早有准备,已经在自己家附近安插好了人,根本没打算让唐书吏孤身前往,倘若他今晚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或是透露出半分要和丁谓对抗的意思,恐怕明天能不能安然无恙地出现在刑部大堂上还是两说。
坐回交椅上,一丝冷风从窗户缝隙钻进室内,把桌上的证词吹得沙沙作响,晏子钦拿起来放在膝头观看,见上面写的无非是死者的衣着以及现场状况,诸如赤红褙子、绯裙、白绫绕颈、手掌下垂,和当时的情况基本相符,只是有一句很蹊跷,引起了他的注意。
腹部无隆起。
腹部无隆起?晏子钦尽力回忆着当时的景象,似乎记不起女尸腹部的情况,因为曲夫人当场昏厥过去,晏子钦的注意力很快转移到岳母身上,对尸体的印象只是浮光掠影的一瞥。
不过,顺着这句话反推,倒是大有玄机,若是一个女人腹部隆起,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她已有身孕,这份提前准备好的证词中竭力强调这个本不该被强调的细节,那么事实很有可能指向相反的方向——阮卿卿生前已有身孕!
女人有孕不是什么稀奇事,可当一个□□有了身孕时就另当别论了,有宋一朝,虽然官妓如云,官员和□□间的轶事也被世人津津乐道,可依照律法以及男女大防的观念,官员和□□的交往只能止步于精神,可发生的关系也仅限于宴席上的歌舞之欢、诗酒之乐,至于银屏玉枕、翠衾红蜡之类的韵事,则属于赃私罪的范畴,被称作“踰滥”。虽则如此,私下依然有风流之人不甘于可望不可即的暧昧,擅闯禁忌之门,一旦被揭发,当即断绝升迁之路,必须十年以上没有再犯,才有可能被拔擢。
虽不是被罢免,可经过十年的弃置,仕途已经毫无前景可言,纵使十年过去,可预见的只能是更灰暗的前程。
丁珷一定是玷污了阮卿卿,甚至让她有了身孕,只要这件事不被捅破,晋国公还有回转的余地,可若是被认定为犯了踰滥之罪,丁珷就毫无前途可言。
晏子钦一边想,一边背着手走回卧房,明姝正坐在炭盆边给他做风帽,抬头发现他居然又忘了穿披风,身上只有一身单薄的直裰,就这么从外面进来了。
“你是真不怕冷还是怎么?分明冻得双手冰凉,却总穿成纸糊的样子在冰天雪地里晃荡。”明姝说着,用热水浇洗他冻得发红的手。
直到洗漱完毕躺在床上,靠着暖和的晏子钦感叹这个“小火炉”真棒,明姝才意识到,从进门开始一直是她絮絮叨叨地自说自话,晏子钦没什么反应,而且经常托着下巴——他思考时总是这样。
明姝轻轻拍了他一下,道:“那个书吏和你说了什么?”
晏子钦翻了个身,还沉浸在思考中,心不在焉道:“丁珷的事……”
“他让你做伪证?”明姝问道。
晏子钦道:“也算不得伪证,我问你,你还记得娘娘庙里那具女尸是否有身孕?”
明姝诧异道:“我又不是神仙,怎么能一眼看出人家有没有身孕?但是她肚子瘪瘪的,就算有也不足三个月。”
晏子钦道:“幸好幸好,不至于做伪证,也不至于和丁谓反目成仇。”说罢,搂着明姝沉沉睡去。
是太累了吧。黑暗中,明姝睁着眼,仅靠炭火的微光看着他的眉目,就算在睡梦中也是紧皱的,她轻笑一声,想温柔地抚平他眉间的川字,却忽然感觉床铺一动。
晏子钦的腿压到她了,好重……
果然,第二天一早,刑部的人就过来知会了,请晏子钦散朝后去刑部大堂一趟。天下之事虽多,可终究逃不过皇帝的耳目,晏子钦动身之前,已向集英殿里的几位学士报备过了,可官家突然下旨召他过去面见。
这位年少的官家也有些怪癖,史载“仁宗四时衣夹,冬不御炉,夏不御扇”,他四季都穿不薄不厚的夹衣,夏天不觉得热,冬天不觉得冷,因此从不用扇子、炭火。此时,他正在文德殿中休息,空阔的殿宇中因为没有炉火的热气而显得有些阴冷,因刚散朝,官家还未换下繁复的真红圆领大袖朝服,虽是休息,却依然端坐于御座上,远远望去,威严而温厚,柔和的眼中始终带着善意。
晏子钦是臣下,虽然伴驾近半年,却一直不敢直视圣容,今次下拜后,官家屏退了旁人,只留下晏子钦,道:“晏卿家,请平身吧。”
晏子钦起身,官家却又道:“我有一番话想和你说说,你上前来,听好。”
晏子钦一愣,不称朕而称我,很显然,这次谈话并非君臣间正式的召见,那么会是什么?他已预感到和接下来在刑部的事有关,于是依言上前,第一次和天子如此接近,他的心跳得很快,可脑中竟是平静的。
“我把你调入京中,留在身边,自然有我的考虑。利剑终归要出鞘,不该出鞘时却要懂得藏锋,你可明白?”
晏子钦眼中微光闪动,拱手道:“臣受教。”
官家笑道:“你既明白就好,天下之水可清可浊,可只要能载起社稷这艘大船的,都是有益的,不到万不得已,不可搅动波澜,天下之水,牵三江,带五湖,一缕风便可卷起千重浪,该做的,就是让船平稳地行驶下去,泥沙不是一日混入的,更不能一日淘净,你去吧,替我在晋国公面前守好这池静波。”
这就是帝王之术吧,权衡为首,善恶为次,有了官家这番话,晏子钦的肩头轻松起来——官家知道他的苦衷,所以提前安抚他,就算他做出了有利于丁谓的举证,官家也丝毫不会怀疑他的忠诚和立场。
因为现在时机还没到,社稷之舟上,前有太后的势力,后有以丁谓为代表的权臣势力,皇权困在中央,不能失去任何一方的平衡。
晏子钦领命告退,他忽然意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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