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娘子状元夫》第59章


明姝不想让外人知道晏家和这事有关,便道:“不必了,我明日再来一趟,劳烦了。”
第二天,晏子钦依然在查案期间,不用上朝,便同明姝一起来到三春堂外,他不方便露面,就和杜和一起在车上等明姝,等她回来了,看她的表情格外古怪,就知道一定有情况。
“有结果了吗?”晏子钦迫不及待地问。
明姝点点头,神色依然凝重,“账房说这张单子他记得很清楚,来求药的是个表情狰狞的男人,上来就说买堕胎药,不论药性多猛,只求快速干净。”
“他还记得那人的长相吗?”杜和问道。
明姝道:“左手长指甲,眼角有颗痣,瘦长脸,身量比我高半个头左右,账房还说他穿着百姓的衣服,可鞋还是小吏的青梁鞋——我这么说,你可想起什么了吗?”
杜和无言,默默从行囊中取出一沓卷宗,其中有尸格,翻开尹俊那页——尹俊,京兆府书吏、面目瘦长、细眼、左眼下半寸生黑痣、左手长指甲、身长五尺七(约一米七七)。
三人顿时沉默了,良久后,晏子钦道:“果然,再去娘娘庙附近的村落勘察一番是没错的。”
他们本就打算今天出城寻找线索,却没想到一大清早就得来了这个消息,看来,破案的重点并不在于盘问阮卿卿的父母,而是尹俊,他身上的疑点太多了,赎回阮卿卿却不把她接回家,还亲自去买堕胎药,药方又出现在张麟手里。
他们一直认为,尹俊和阮卿卿一样,是单纯的受害者,应该和丁珷一行人站在对立面,可依照如今的线索看来,这个人也许并没这么简单。
☆、第54章
马车走了半个时辰,终于来到了城北的娘娘庙,距上次来时已过去三个月,曾经郁郁葱葱的槐杨已片片凋落在北风中,突兀地干枝将灰白的天空割裂,树下庙宇的红墙更加刺眼,似乎是空寂的天地间唯一的色彩。
“故地重游,感慨万千啊!”杜和跳下车,伸着懒腰,见一个青衣小道姑在门前扫雪,啪嗒啪嗒踩着没过鞋面的积雪走上前,双手合十道:“小仙姑,你师父玄贞师父在吗?”
那小道姑愣了愣,微微一笑,冻得发红的脸颊上露出两个梨涡,轻声道:“在的,施主请进吧,我去禀报师父。”
杜和嘿嘿一笑,回身招呼跟在后面的晏子钦和明姝,叫他们快些跟上。
明姝平时看起来活蹦乱跳的,却只有一个毛病——畏寒。之前在现代时,最大的折磨就是冬天出任务经常要去积雪覆盖的山区。北方的冬天只能用一个词形容——干冷,尤其是到了风口上,凄厉的寒风像剔骨钢刀一样贴着骨头缝划过,冷不丁来上一刀,任你穿了五六层衣服、贴上七八片暖宝宝,照样把人打透。
记得有一次,她在京郊密云县某刑侦队实习,基层派出所上报,说辖区内村民在水库库区发现可疑物体,怀疑是尸块,她的导师觉得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带着她随民警到达现场,在零下十度的天气里下水,从打捞尸体学起,再到现场初步尸检,她为了锻炼自己,从头到尾一句抱怨没有,回到车上后就抖个不停,脸色惨白,沿途找了一户民居,在火炕上暖和了半天才缓过来。
到了北宋后,她是枢密使千金,一年四季都能养在家里,冬天时也就顺理成章地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今日听说要出城进山,为了自己的身体着想,明姝把自己裹成了一只大粽子,三件毛大袄套在身上,只要温度不要风度,能在冰天雪地里存活下来就是英雄。
晏子钦扶着因穿太多而显得有些笨重的娘子,小心翼翼地往前挪,“还冷吗?”
明姝摇摇头,可是脖子已经被包住了,动作看上去不太明显。
“不冷,可能是最近吃补药吃得太多,身体发热,似乎没那么怕冷了。”
杜和双臂环在胸前,无奈地看着两个人,尤其是大陀螺似的明姝,道:“慢悠悠、晃荡荡,包成一大团,旁人不知道还以为你有了身子呢。”
晏子钦瞪了他一眼,明姝弯腰抓起一团雪洒在他脸上,嗔道:“瞎说!再瞎说就把雪塞进你后脖领子,让你体会一下怕冷的感觉!夫君,帮我打他。”
晏子钦不说话,却也没动手。
晃晃悠悠到了客堂,室内的炭火也不是很暖和,晏子钦又塞了几个铜钱,让领他们进来的小道姑端来几个烧得火热的炭盆,那小道姑欢天喜地地去了。
见她走了,杜和摸着下巴窃笑道:“方才在门口,我和她讲话,她盯着我愣了好久,是不是被小爷迷倒了?”
明姝无语,嫌弃道:“你对着道士行佛礼,人家能不呆住吗?改天你中了武状元,对着官家双手合十,口道‘阿弥陀佛’,说不定能享受到被叉出朝堂的待遇,信不信?”
正说话间,门开了,一身青布大袄的玄贞走了进来,一脸的清寂,她已有些年纪,可记性却好得很,只是抬眼看了三人一眼,就认出了晏子钦和明姝,行礼道:“原来是晏大人和晏夫人,久违了,不知这位施主尊姓?”
杜和笑道:“我没有这两位金贵,算不得尊姓,我姓杜,师父随便称呼就好。”
玄贞点头道:“原来是杜郎君,不知几位冒雪前来,有何吩咐?”
晏子钦道:“只是想为庙里添一些香火钱,顺便打听一下八月一日夜里,庙中也有什么怪异的事发生?”
玄贞的眉梢微微抽动,不知是为了香火钱还是为了打听事情,无论如何,免不了一番谈话,于是坐在三人对面,默然良久,才开口:“几位是想调查阮卿卿死前的事吧,贫道是个出家人,原不该欺瞒,可生性愚鲁,不知从何说起,请晏大人明示。”
晏子钦想了想,道:“那么恕我直言,八月初一夜里,阮卿卿可曾来过庙里?”
玄贞点头,晏子钦又问:“是她一个人来的,还是有人陪着她,陪着她的人是不是尹俊?”
玄贞怔住了,纵然她一直没有表情,却也能明显地看出她因惊讶或者恐惧而凝住了神情,默然良久,叹气道:“常说天理,贫道也算见识过了,若是两个月前问贫道这个问题,恐怕听不到真话,可到了今日,贫道大病一场,方才痊愈,立下誓愿,若有人问起阮卿卿之死,不提起尹俊便罢了,提起了,我必当如实相告。”
听她如此说,三人都竖起了耳朵,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这个面容颓丧的老道姑。
“若按辈分,尹俊要叫我一声姑姑,可我出家半世,早该断了尘缘,之前怀着私心帮他遮掩,果然糟了报应。”
“八月初一,俊儿难得回家,夜里竟带着一个女子来到庙中,那时已经日薄西山,到了落锁的时分,可瞧他怒气冲冲,我也懒得阻拦,只见他拉着那女子到了注生殿,偶尔传来喊叫声,大概是他让那女子在送子娘娘面前发誓,说她腹中的孩子是他的,那女子低声说了几句,他又含含混混吵了起来。也是我疏忽,没注意,站在殿外让他适可而止,后来,徒弟们说俊儿出去了,我疑心那女子还在,亲自搜查了一遍,见没人,像是也走了,就锁了殿门,谁知第二日,她竟吊死在梁上。倘若我多留一份心,说不定……唉……”
玄贞说完,抬起头,叹道:“贫道已想通了,反正俊儿已死,阮卿卿也是自尽,该有的报应也都兑现了,贫道再没道理说谎。”
“如此看来,阮卿卿的确是自尽?”明姝依然在怀疑玄贞那番话的真实性,晏子钦却已拱手,从怀中拿出一封银子,交给玄贞。
明姝偷偷把他拉到一边,怒道:“你还真给她香火钱?她的话几分真几分假还未可知呢!”
晏子钦见娘子管教自己的样子和戏文里的“悍妇”、“妒妇”管教爱花钱的丈夫时如出一辙,不知为何,心里暖暖的,想必是明姝已经把自己看成和她同甘共苦的伴侣,因此才对家中的事情如此上心。
“她没说谎,要是她早知道阮卿卿会死在大殿中,应该连夜处理掉尸体,绝不会傻到让我们发现。你没察觉吗,因为命案,这里的香火已经没有昔日兴旺了,给她些香火钱也是惜弱怜贫。无论如何,这里是送子娘娘的庙宇,花些银子重塑金身,也算是为咱们在子嗣上的事积些阴德阳善。”
听了晏子钦这番解释,明姝才算顺了气,又分别去附近村落中的尹俊家、阮卿卿家中走访了一趟,两家比邻而居,光景却差了很多。尹俊家寒酸些,他是独子,虽然是个小吏,却不怎么往家送钱,估计也是俸禄稀薄,囊中羞涩。可阮卿卿家却阔气很多,阮父竟然还纳了一房小妾,生下一个四、五岁的儿子,穿绸戴金,很是娇惯。
回去的路上,杜和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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