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娘子状元夫》第62章


晏子钦双手接过黄帛,随着周怀离开,周怀却道:“等等,官家听说晏夫人精通仵作之术,很是好奇,请晏夫人也跟着走一趟吧。”
明姝有些惊讶,敛裙也上了宫里的马车,临走前嘱咐杜和和罗绮玉早些回家,别在绮玉阁这样的是非之地停留。
☆、第56章
作者有话要说: 已替换~~
马车来到皇宫大内西侧的丽泽门,因为太后所居的慈宁殿在大内西侧,又名西宫,自丽泽门下马车,周怀和守门的禁军核对过入宫牙牌,便回首示意晏子钦和明姝随着他进宫。
在汴梁度过了少年时代,明姝不止一次仰望过皇宫黛青的重檐高阁,可真正走进它,倒还是第一次。每年两宫千秋节,有品级的外命妇们都要穿着礼服入宫贺寿,明姝也曾见过母亲盛装的样子,真红大袖衫,生色花罗领缘,乌压压的蝉鬓上带着缀满宝钿花树的花钗冠,冠上的金翟衔着莹润的珍珠,珠光掩映之间,说不出的雍容。
那时,她常常在母亲回来后赖在她身边,羡慕地问她,宫里是什么样子,曲夫人总是抚着她的头,笑道:“进了宫怎么可以东张西望,要更加注意自己的言行。”
随后,又爱怜地捧起她的脸,无奈道:“宁宁这么爱胡闹,等哪日自立家门,进宫朝贺,可别忘了规矩。”
想起母亲的叮咛,明姝不免正了正衣襟,虽然不是节庆朝贺,身上穿的也不是盛装,可一想到即将见到太后和皇帝,一个是真正掌握天下实权的上位者,一个是至高无上的天子,她依旧不敢怠慢。
慈宁殿前的玉阶像是通到天上去的,被白玉栏杆围绕着的大殿流朱耸翠,檐牙高啄,被这庞然大物似的宫殿笼罩,明姝忽然明白了母亲话里的意思——在遮天权势的压迫下,如履薄冰尚且来不及,哪里还有东张西望的心情。
和在现代时走马观花似的游览故宫不同,虽然也是皇宫禁院,可故宫中早已没有生杀予夺的君主,而现在,慈宁宫中御座上的两个人,他们也许无法主宰天下万物,可要想“主宰”一下她和晏子钦的前途还是易如反掌。
御座旁的铜鹤炉中袅袅地烧着御香,沉郁的檀香让人肃穆起来。行过礼后,二人恭立在殿下,明姝垂目便可看见光可鉴人的金砖,她的面孔隐隐约约地映在上面,真是想不到,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真到了咫尺天颜的境地,竟然也不由自主地战战兢兢起来。
用余光看着晏子钦,他却平静多了,也许是长久的伴驾生涯是他沉稳下来,或者说这是他与生俱来的气度,毕竟殿试时,他仅仅是十五岁的少年,既然能蒙天恩钦点,在圣驾前的表现想必是游刃有余的,绝不会有半点局促。
慈宁宫总管周怀走上髹金漆的高台,在太后身畔站定,毕恭毕敬道:“太后娘娘,官家,集英殿待制晏大人偕夫人前来复旨了。”
耳边是银丝炭燃烧的劈啪声,静默中,传来沉稳的声音,就像展开上好丝缎时空气的震响,沉着而优雅。
“难为你们冒着风寒过来,赐座吧。”
得到了太后的口谕,周怀道了声是,命手小的小宦官移来两把交椅,摆在高台下。
能在御前落座是极大的恩典,若非功勋卓著的老臣,即使是宗室、太子,也要在天子面前肃立。
晏子钦知道天高地厚,自然不敢落座,拱手道:“谢太后恩典,臣不敢。”
明姝也随着福身下拜。
太后笑了,笑声依然很有朝气,虽然不敢抬头直视她的面容,可仅凭这爽朗的笑声,明姝绝不敢相信她已经是年近六十的人。
太后道:“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晏夫人。曲章曾和哀家提起他这位女儿,喜爱之情溢于言表,无异于掌中之珠。晏卿家侍立朝班,站上个把时辰不成问题,若是叫晏夫人这样可人的小娘子累坏了,哀家也会心疼。”
如此一来,两人只能坐下。一旦落座,心情似乎也轻松了许多,可是明姝依旧不敢轻慢,还是眼观鼻,鼻观心,合计着一旦被问起为何会检验尸骸时,她该怎么回答。
太后和皇帝不是晏子钦,不会被她的一句“跟我父亲学的“蒙混过去,纵然想不通两位贵人为何会对自己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娘子感兴趣,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听下去。
“晋国公府上四衙内的事闹得沸沸扬扬,难为晏卿家了。”年轻的皇帝开门见山道,言语之间频频看向太后,似乎一字一句都在征询她的一间。他的额前渗出汗水,不知是因为慈宁宫太过炎热,还是因为在母亲面前感到紧张。
毕竟,他是个一年四季只穿夹衣,冬不觉冷,夏不觉热的人。
官家继续道:“趁着母后在场,朕也想听听事情的真相,不知晏卿家可有结果了?”
晏子钦沉默了,他虽然知道皇帝的心意,却不知道太后倾向谁。虽说她曾与丁谓不和,不过那都是七年前的事了。
七年前,真宗皇帝病重,太子年纪尚幼。当时,三朝老臣寇准出任丞相,他秉性正直,为官清廉,为天下所共推,更是太后极力拉拢的对象。
当时还是皇后的刘娥知道自己根基未稳,为了平衡内忧外患的局面,她必须借助肱骨之臣的力量,可丁谓竟伙同枢密使王钦若伪造天书,蛊惑病根深重的真宗皇帝,下敕将寇准贬为陕州知州。随后,不可一世的丁谓为了显示自己只手遮天的权力,又把寇准调回京中,再度身居丞相之位,想借此买通寇准,谁知寇准并不愿意和他结党,再遭贬谪,最终客死雷州。
寇准的遭遇被太后看在眼里,却无力插手,令她对丁谓感到厌恶至极。他明着是党同伐异,实际上正是意图杀一儆百,让世人知道,汴梁除了皇帝,只有一个丁谓。
后来,真宗皇帝驾崩,太后通过纠集清流的力量,抵抗以丁谓为首的权臣势力,六年间,也算是保持着表面上的太平,内里的暗流汹涌,总算不阻碍大宋国运。
毕竟都是宋人,无论是太后还是丁谓,都不想扰乱社稷,令西夏、辽国做大,落得两败俱伤的下场。
因此,依据晏子钦的判断,太后绝不希望丁谓出事。
可惜,世事嬗变,有太多变故在晏子钦不知情的情况下发生。
就在两天前,一本奏疏送到了皇帝桌案前,实际上批阅奏疏的人却是太后,当读完不足一指厚的册子时,她怒不可遏地将册子重重摔在地上。
奏疏进言,司天监邢中和擅自改动真宗皇帝永定陵的构造及位置,指使者正是永定陵都监雷允恭。谁知,当太后下令彻查此事时,竟无人敢动雷允恭,只因他是丁谓门下的人。
古人事死如事生,尤其是在推崇孝道的宋朝,擅改先帝陵墓,对于现任天子来说无异于谋大逆的行径,若不惩处,便是违逆人伦,而在太后眼中更多了一层含义。
今日,丁谓的人敢动真宗皇帝的陵墓,来日,她宾天后,是否也不得安宁?或者说,这正是丁家投石问路,意图颠覆赵氏皇族?刘娥虽然贪恋权力,可她从未想过称帝,始终以皇后自居。
因此,在得知皇帝委派晏子钦彻查丁家的案件时,她灵敏地感觉到这是一个机会,可以借机根除这只蠹虫。
若要检举丁家的罪证,简直如同在地上捡起一块石头一样简单,罪证易得,难得的是一个翻天覆地的机会,而如今,晏子钦的介入,正是绝好的机会。
她笑了笑,道:“丁氏一族的罪行罄竹难书,如今这起案子已算不得什么。单说当年寇准寇相公一事,便难绝天下人之口,中外汹汹,想必大家都还记得。”
官家点头应和。
这倒把晏子钦和明姝绕晕了,不知太后的态度为何变得这么快。
太后道:“是时候该清算了,晏卿家,你既然已经介入此事,不如彻底清查丁家的旧罪,为诸多被他倾轧陷害过的臣民昭雪,官家意下如何?”
母子二人早已通过气,皇帝自然从善如流道:“母后言之有理。晏卿家,你官职虽卑,朕现在封你为钦差,办案期间内,赐你丹书铁券,见此物如见朕本人,天下大臣皆要退避三舍。”
晏子钦心道,此事已无推脱余地,何况他之前还在担心,万一被丁谓报复,无从脱身,如今看来,太后、皇帝都有剪除丁家的意向,正好借此机会,除去这个朝廷心腹大患,还社稷以清明,岂不正合他的心意。
于是,他带着尚在懵懂中的明姝一同叩谢。
太后笑道:“晏夫人也不是寻常女子,听说竟然精通仵作的行当。很好,我最喜欢好强之人,可太过好强,难免行止鄙俗,如今一见,竟是个守礼的娘子,待风波过去,官家一定会拔擢晏卿家,到那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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