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娘子状元夫》第64章


晏子钦惊讶道:“我才出宫不足两刻钟,舅舅怎么这么快知道了?”
许杭搓着手道:“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何况宫里也没下禁口令。在京城中,舅舅不过是区区一介商人,还算消息不灵通的呢!换作那些世家大族,恐怕早就一清二楚了。只是不知为何给你这东西?”
原来,宫外的人只知道皇帝将丹书铁券颁赐给晏子钦,却不知缘由,只能隐约猜到可能有大事发生。
晏子钦只好令许安拿来盛在锦盒中的丹书铁券。
丹书铁券,自汉时起就有了雏形,也就是民间俗称的“免死金牌”,若论样式,和“金”没有丝毫关系,不过是一块铁板,上面用朱砂写着“卿恕九死,子孙三死,或犯常刑,有司不得加责”,从中劈开,一半留在大内,另一半颁发给臣子。
可话说回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倘若皇帝真想降罪给一个人,岂是一块“破铁”就能挡住的,因此,丹书铁券已经成为了一种象征,代表皇帝对此人绝对信任,更是对朝野的威慑——此人是皇帝亲信,不可造次。
许杭一边抚摸着上面凹陷的刻字,一边赞叹道:“听说周世宗柴荣的后人手中有一块,却只是耳闻,想不到今生还能亲眼见到这东西。”
明姝点点头,换作她,以前恐怕只能在博物馆隔着玻璃看看。
晏子钦脸上并没有喜悦之情,神闲气定地道:“不过是办案期间暂归我手,又不是永久的。”
许杭立即道:“这话没道理,横竖是有过,单论这条就比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东西的人强……啊,我是说我自己,不是指亲家公。”他话才出口,发觉自己似乎冒犯了曲院事。
明姝赶紧摇头,道:“舅舅别往心里去,夫君如此有出息,我父亲心里也是高兴的。”
说话间就要留许杭用晚饭,晏子钦知道自己这位舅舅最喜欢打听别人的事,若是罗绮玉和杜和在场,少不了被许杭揪住刨根问底,便派个小厮知会他们暂时不要出来,那小厮却道:“杜郎君和罗娘子不在府中。”
晏子钦皱眉道:“怎么会不在,不是嘱咐过他们早些回来吗?”
小厮道:“没见有人回来。”
晏子钦又找来车夫一问,车夫也说在绮玉阁时就没见两位出来,等得时间长了,以为他们已经走了,车夫才敢回来。
这就奇怪了,因许杭催着晏子钦入席,一时脱不开身,只好让许安先出去找找,席间觥筹交错,许杭看起来比晏子钦还要高兴,多喝了几杯,被搀扶上车,临走前却还念叨着不想回家,改日要在外甥这儿盘桓几日才尽兴。
一顿饭的时间里,明姝早就发现晏子钦有些心不在焉,虽说他不太在意名利,可今晚的表现,完全是因为他心里有事,便在送走许杭后问他:“怎么了,整晚都恍恍惚惚的?”
晏子钦正在吃他的饭后点心——麻仁酥,想了想,说道:“杜和……还有罗娘子都不见了。”
明姝默然良久,道:“两个人一起?”
他们对上次杜和失踪一事记忆犹新,那次是罗绮玉“绑架”了杜和,这次却是两个人一起丢了。
“难道,又是罗娘子干的?”明姝道,心里为罗绮玉的勇气点赞,为杜和的“贞操”点蜡。
“要是这样还好……”晏子钦抱臂思索道,“就怕是别人做的,先让许安通知京兆府查查去吧,明天一早告诉舅舅,他在京城人脉广,应该能找人在市井间打听打听。”
太后要整治丁家,绝不只是说说,第二天一早,就有大理寺、刑部、吏部的人到京兆府报到了,说是要偕同纠察晋国公府历年的过失,将二十年内所有和丁家有交集的人员的考课结果罗列在案。晏子钦也知道事情牵连甚广,可越是牵连广,越要克制。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不知有多少双眼睛正盯着他,想看清这个被皇帝青睐的年轻官员是个什么样的人,未来该如何与之相处。
明姝虽得了皇帝的保证,可以自由出入衙门,可她也明白,与官僚打交道不是她的专长,没有命案,她就没必要过去给晏子钦添乱,何况她今日还要去张家看望袁意真。
晌午前到了袁意真房里,明姝命春岫把食盒打开,三层的葫芦形竹食盒里装着她从家中带来的菜肴——热腾腾的樱桃胡饼、赤酱鹌鹑、煎燠肉、石髓羹,摆在案上,令人食指大动。
“快尝尝这道羹汤,补气养身的,是我专门给你做的。”明姝在小瓷碗里盛了一勺,送到袁意真手边。
袁意真接过了汤碗,笑着尝了了两口。她腹中死胎已除,神不知鬼不觉,身上虽然依旧虚弱,可了了一桩心事,也提起了几分精神,因此看上去气血充盈了一些。
“最近身上好些了吧,这次给你带了两棵人参,叫丫鬟在小厨房打成粉,掺在饮食里,最是滋补。”明姝说着,就让春岫把装着人参的木匣子放到袁意真桌上。
袁意真笑道:“上次你送的燕窝还没吃完呢。”
明姝见她心情不错,也舒坦了许多,“把身子调养好才是道理,别在意那几件东西。”
袁意真却忽然悲从中来,叹气道:“身子好了又能怎样,还不是被困在这里?”
明姝问:“你最近没和袁伯父、袁伯母商量过吗?你都成了这样,他们还能不管你?”
袁意真无奈道:“最近,我大哥的考课又出了问题,怕是要被贬责,他们眼里只有两个儿子,哪里有闲心管我。”
考课就是大宋官员的年终考核,直接关系到升迁,倘若成绩太差或是声名不堪,甚至会被直接贬官乃至废为庶人。
如今,袁意真的大哥袁意存的考课出了问题,袁家人个个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手足无措。
明姝忽然想到袁意真曾和自己提起过,说是张麟和丁珷串通好了,要构陷袁家,因此道:“以你所见,和张麟有关系吗?”
袁意真道:“一定是他搞的鬼。大哥这个人我是知道的,资质愚钝了些,但是肯下功夫,正所谓驽马十驾,功在不舍,这也是他考了三次终于中了进士的原因。若说这样的人会在上任的第一年就徇私舞弊,我是不信的。”
她顿了顿,道:“可我没和爹娘说……他们都不管我的死活,我也不想管他们的事,可转念想想,别害了我大哥,毕竟……他对我不错,若是他在京城,断然不会让张麟把我欺负到如此地步。”
明姝想了想,道:“你既然觉得你兄长的考课结果内有隐情,又想帮他,不妨让我家官人去查查。”
袁意真久在深闺,不闻窗外事,自然不知道圣上已将查处丁家的事交由晏子钦主理,惊讶道:“如此,行得通吗?”
明姝并不想让她知道太多,只是握住她的手,道:“现在已经是十一月末,马上就要入腊月,袁伯父素来喜爱花草,盛夏的赏荷会,隆冬的腊梅会,两次游园每年都不会落下。届时你肯定在场,我们收了帖子后也过去,三面把话说开。张麟已经将毒计用在你大哥身上了,难道你爹娘还会由着他胡来?”
袁意真点点头,道:“如此一来,再好不过,早些让他们明白张麟的面目,别总幻想着让我和他将就下去。毕竟离开张家后,我还要回爹娘那里去。”
二人正说着话,忽然门外乱哄哄一团,丫鬟慌张地跑进来,袁意真一皱眉,道:“真是的,把原先的规矩都忘了吗?这么毛躁!”
丫鬟绊了一跤,索性跪在地上,叫道:“娘子,不好了,姑爷回来了!”
她口中的姑爷就是张麟,一闻此信,袁意真和明姝都白了脸。
“不是说他去丁家回事了吗?怎么晌午就回来了!”袁意真急忙起身,安排丫鬟紧闭门窗,又推着明姝,道:“宁宁,你快些躲起来,先别出去,免得撞见那个活阎王!”
被她一喊,明姝收回了神智,春岫挽起袖子道:“要不然咱们出去看看,不见面倒好,见了面正好会会他,看他究竟是什么魑魅魍魉,这么能作践人!”
袁意真知道明姝仗义,怕她当真听从春岫的建议,道:“春岫,我的小祖宗!你们快走吧,若是和他硬碰硬,他就不许外人来探望我了,到那时候,我更是有苦说不出!”
明姝一想,此言有理,便躲在帘幕后面,还未来得及找到一口柜子藏身,堵在前门的丫鬟也还没锁好门,只听“咣当”一声,门竟被撞开了。
一个孔武有力的男人走了进来,虽然只有二十来岁,可脸上的胡须如乱戟丛生,一双铜铃大的环眼,嘴角总是撇着,一副蛮不讲理的模样。
再看衣着,更是乱七八糟,青闪缎短衫,大红绸裤,外面披着虎皮里儿、绣团花面儿的大氅,整个一副山大王的模样,哪有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