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有礼》第257章


段长风呵呵的笑出了声,只是笑声凄厉,任谁听了都会断肠,他后退了几步,双腿一软,终于支撑不住,倒在地上,秋灵姬的几句话,让他心念具灰,像置身于冰窟里一样,“不,不会的,前辈你在和我开玩笑。”
秋灵姬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并没有出声。看他那种肝肠寸断的神情,知道他用情不浅,但是自己真的无能为力。
“寻儿,那我就来陪你。”段长风抽出腰间的短刀,这还是阿寻的刀,当时还还开玩笑,说是用来防身,可不是用来谋杀亲夫的,如今看来真的是用来解脱的。
他手里的短刀离胸口还有一毫时,只觉得手臂一麻,短刀落在地上。
秋灵姬非常平静地看了他一眼,“她从小长在桃花谷,如今我还把她带回去,落叶归根。”
段长风神情落寞的看了她一眼,“前辈,她还有希望吗,希望前辈能告诉我!”
秋灵姬上前抱起沈寻,迈着轻盈的步子,一点儿也不费力,缓缓地开口:“十七年前,她断气了几日,却突然复活,如今不知道,奇迹会不会发生。但是无论她如何,寻死是最懦弱的行为。”
十七年前?段长风神情有些恍惚重复着这句话,阿寻说,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来自未来,十七年前她来到这里,十七年后,希望她不要那么残忍的离开。
秋灵姬慢慢的向前迈的步子,忽然又顿住了脚,“曲无涯是你什么人?”
段长风神情麻木的抬了一下头,喃喃的说了一句,“正是恩师!”
这一切好像都在她的意料之中,因为刚刚看他拔刀的姿势,就已经猜到了。
段长风看着她的背影,突然间像发疯一样冲了过去,抱着阿寻,生怕别人会抢一样,“你不能把她带走,她只是睡着了。”
这时只见远处来了一位年轻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钟铉,他本来和朱重留在京都,把最后一点琐事处理完,就即刻赶到了江南秦府。才知道王妃出了事,朱重留在秦府等秦焰,而他立马就赶到了这里,看到眼前的情景,也不由得呆若木鸡。
秋灵姬心中也有一丝不忍,“你一味的不舍与她并没有益处,桃花谷山明水秀,让她感受天地的灵气,山泉的洗涤,魂魄归于安详,来世也能投托个好人家。”
魂魄,这两个字,成功的把他刺激的失去知觉,段长风怀里抱着毫无知觉的沈寻,脑袋变成了一张白纸,满面凄楚,胸臆间的苦闷,无法排解,他神情麻木,茫茫天地间,不知身在何处,也不知自己是谁。
他本是个聪慧异常之人,如今这种心灵上的重创,让他陷入了痴狂的状态。脑海中任何事情也记不起来,只记得关于阿寻的一切,眼前草木扶疏,一叶一花,都幻化成阿寻的影子,他两眼发直,脑袋空空洞洞。
“她睡着了!”他脑袋清醒了一刻,瞬间又变得恍惚。
这是天地间弥漫着一股悲凉的气氛,听说雨是天使的眼泪,如今连天使看着这人间惨剧,都动容了,细细的雨丝,淅淅沥沥的落下,像人的幽咽声一样。
“爷,还是让前辈把沈姑娘带走吧,说不定还有一线希望。”钟铉上前劝解,神情也是悲绝。
段长风神情木然,把脸颊贴在她冰冷的脸上,突然大笑起来,接着又呜呜的哭起来,夹杂着雨声,绕是铁石心肠的人也会断肠。
“嘘,别吵,她答应过我不会抛弃我的,她睡了,呵呵!”段长风浑身的神经都已经麻痹了,此刻没有了眼泪。
秋灵姬看他意识模糊,轻轻推了他一下,又接过他怀里的沈寻,回头看了一眼钟铉,“好好照顾他。”
之后身影极快的消失在烟雾缭绕处。
段长风的身体像一片无着无落的秋叶一样,缓缓的倒下,钟铉连忙上前扶住,把他扶进马车,他的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第二天早上,段长风悠然醒来,像往常一样,伸手摸向自己的身边,发现空无一人,又觉得睡得好像不是床,在不停地颠簸,晃动,他突然意识到什么,猛然坐起身,昨天的情景,一幕一幕在脑海里浮现,那么清晰。
他多么希望是做梦,梦醒了他的娘子,还巧笑嫣然的在他面前,跟他抬杠,跟他撒泼,跟他吵架,时而还会柔情似水,这些都让他着迷,可是这不是梦,他只觉得心脏像被人撕裂一般的疼痛,更提醒着他这是真的,他有气无力的,喊了一声。
“钟铉,不要带我离开,带我回桃花谷,我要守在哪里。”
☆、076:大结局
钟铉花了几天的时间,又请了一些人帮忙,在山脚下靠近小溪的旁边,搭建了一个小小的院落,篱笆墙,几间茅草屋,鹿柴门。
段长风每日不开口说一句话,像迷失失了本性一样,呆呆坐在石头上,看着面前的人忙来忙去,而他完全是个局外人,拿着那把短刀,怔怔出神,陷入疯狂,无法自拔。
在一旁忙碌的钟铉,眼睛时刻注视着他,生怕他想不开,用那把短刀自刎,追随沈姑娘而去,想把他那把刀夺过来,可他死死抓住不放。
房屋搭建好之后,段长风赶走了所有的人,自己在房间里,好像失去了知觉,曾几何时,她说过,房屋不要太大,有空出去游玩,累了,回来有个休息的地方就可以了,如今这些话,言犹在耳,可她却已经生死未卜,想着她的一颦一笑,段长风觉得连呼吸都是痛的,他陷入的绝望,觉得就是一具行尸走肉,麻木的已经没有了知觉。
他曾无数次憧憬,无数次幻想,无数次编织两人的美好未来,一直盼望着,像普通的夫妻一样,过着最简单的生活,家里有温暖,有心跳,有幸福,这一切都是那个可人的小妻子带来的,可如今随着她的离去,所有都化为泡沫,成了一个永远也无法实现的梦。
他高大挺拔的身躯像一株失去生命的枯木一样,呆坐在那里,毫无生机,屋子里寂静的让人心疼,令人抓狂,孤苦无助的心在寂寞里徘徊,落寞的身影更显萧索。
心太累了,整个人疲惫的好像下一刻就要倒下去一样,他木讷的注视着屋子里的一切,像置身于风雪交加荒郊野外一样,孤独的要疯了。
“长风,过来,看我给你做的什么?”
他突然听到一个如泉水般婉转美妙的声音,那么的沁人心肺,他心脏像要窒息一样,骤然抬头,却看到门口有一个明艳动人,灵动飘逸的身影,带着干净纯洁的气息,笑的那么纯真,在对他招着手。
他心里这种颠覆性的变化,冲击的他眼前发黑,心脏想要停止一样,猛然站了起来,由于起得太剧烈,他几乎再次跌倒,“阿寻。”
快步走了过去,伸出去的手却只摸到了空气,面前的人影,慢慢幻化为无形,他发疯似的冲出了门,找遍了院子里的每一个角落,可是阿寻再也没有出现。
他失魂落魄的回到了房间,重新坐了下来,更深的哀伤龙罩着他,他无力的垂下了头,孤苦颓废,让他存在感几乎降为零,因为他整个人,被一种沉重的死亡气息所笼罩,甚至连他的呼吸都感觉不到。
更深的打击,让他只想躲在黑暗的角落里,谁也不见,他颀长的身躯,蜷缩在一团,离愁哀苦更显惆怅。
钟铉站在门外,从窗户里看了一眼屋里的情景,忍不住,摇头叹息,唉!
今晚的夜色特别的清冷逼人,月光向凝了一层白霜一样,毫无温度的照像大地,清风带着寒意,使院落中的枯草,发出沙沙的声响,枯叶萧萧落下,草丛中的不知名的昆虫,在秋末,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叫声凄厉,惹人断肠。
一连几天,段长风都把自己关在黑暗的房间里,钟铉心里焦急的不行,几次想破门而入,又怕惹爷不高兴。
好在每天还能听到他的叹息声,不然钟铉都以为他自寻短见了,可是也这样自暴自弃,愁苦不堪。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这天他又来到门口,拍了半天的门,却不见有一点回音,整个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已经五天了,不吃不喝,就是铁打的人也承受不了啊。
他咬了一下牙,大不了被骂一顿,后退三步,抬脚向前冲去,木门随着他的脚步,倒在了地上。
他只感觉到一股颓废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屋子里面的墙壁上,挂满了美人图,都是沈寻的画像,各式各样,有得捻花而笑,有的含羞带怒,有的温情似水,有的冷若冰霜。
而段长风盘膝坐在床上,眼睛有些发直,抚摸着手里刚刚完成的画像。
他失去了往日的意气风发,沉着冷静,神情憔悴,形容槁枯,头发凌乱,满面苍青,像得了不治之症的人,听到声音,他眼皮才动了一下,声音有些暗哑:“出去!”
钟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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