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木狼马》第159章



蒋松没理他,尽管郭宇反应挺大,但蒋松觉得他能猜出自己没女朋友是因为性向问题的可能性基本为零,所以并不担心。
他喝着酸奶盯着屏幕,这么会儿功夫,这片儿都不知道演哪儿去了,一帮人抱头痛哭,鬼片儿气氛已经荡然无存,一派家庭伦理剧的架式。
“哎。”郭宇叹了口气,边喝酸奶边看屏幕,也不再说话。
但过了一会儿,蒋松又老觉得郭宇那声叹息里充满了同情,他想想觉得不太合理,于是扭头看了看郭宇:“你叹什么气?”
“能治的吧,你好歹也是学医的。”郭宇说。
“治?”蒋松愣了愣,脑子里立马浮现出各种厌恶疗法电击疗法,鸡皮疙瘩撒了一沙发,“你知道我说什么吗你就让我治啊?”
“你不是……”郭宇看了他一眼,说得有点儿艰难,“你是不是……不行?”
“什么?”蒋松声音都变调了,“我哪儿不行啊?”
“算了大概是我误会了。”郭宇赶紧摆摆手,盯着屏幕不出声了。
“你大爷,”蒋松想想就乐了,“你真能想,你看我这样儿像是不行的么?”
“那没准儿,这个看是看不出来的。”郭宇回到了严肃的状态。
“你什么意思,”蒋松啧了一声,“你要不要试试?”
郭宇推了推眼镜,笑了:“不用了。”
郭宇的反应让蒋松心里动了动,他似乎对这句话并没有什么反感。
蒋松试着问了一句:“那你是为什么?没女朋友是因为……不行么?”
郭宇笑了起,又摘下了眼镜,扯了睡衣一角慢慢擦着:“我发现你这人真是什么都好意思说。”
“这不你开的头么?”蒋松往他身边挤了挤,手装着很无意地在郭宇腿上摸了一把。
“我没不行。”
“你怎么知道你行,你不没女朋友么?”蒋松眯缝了一下眼睛,“上哪知道自己没不行的?”
郭宇有点儿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你……”
“我什么?我要不要试试?”蒋松接得很快,“行啊我试试。”
“蒋松,你今天……”郭宇咬咬嘴唇,“你今天有点儿怪。”
“是么,大概是让你吓的,”蒋松笑了笑,喝了口酸奶,“怎么怪了?”
“说不上来,”郭宇喝光了杯子里的酸奶,戴好眼镜站了起来,“不过我大概……可能……知道你是为什么了。”
“嗯?”蒋松心里跳了跳,猛地有点儿心虚。
“晚安,”郭宇穿上大毛拖鞋慢吞吞地问门口走,“早点儿睡吧。”
“郭宇你什么意思?”蒋松蹦了起来,郭宇这话他品不出具体味儿来,但又觉得这不是郭宇平时的风格。
“没什么。”郭宇打开门出去了,回身把门拉过去。
“你把话说完了,当心我揍你。”蒋松过去一把抓住了郭宇扶在门框上的手。
还想再往前冲一下的时候,郭宇推住了他的肩,手指在他脖子上无意地带了一下:“晚安。”
蒋松盯着他的眼睛看了看,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但却绝对跟平时不同。
郭宇把门关上,回了自己屋,听到他关门的声音之后,蒋松倒在了沙发上。
有点儿烦躁,丫到底什么意思!
这是明白了?
还是屁也没明白就装模作样呢?
想了半天,蒋松站了起来,穿过客厅走到郭宇房间门口敲了敲门:“郭宇,你出来,我有个特正经的课题要跟你探讨一下。”
第85章 番外二想你的张青凯
立秋有大半个月了,但到今天才感觉到了秋意。
张青凯叼着烟站在窗前。
下雨了。
他推开窗户;向外喷了一口烟;白色的烟雾在细细的雨滴中慢慢消散;没留下一点痕迹。
秋雨一下;天就凉了。
张青凯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凉意一点点渗到身体里。
“你有没有发现,春雨和秋雨是不一样的;”夏飞站在雨里,仰着脸迎着雨滴,“春雨是暧的;秋雨是冷的。”
“都挺冷的。”张青凯缩着脖子。
夏飞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但有时候却会突然变得很敏感。
对于下雨;他尤其敏感。
秋雨很寂寞,他经常这么说,雨点打在旧的青瓦顶上时发出清脆而细碎的声音,夏飞会说,听,像在哭,一直哭到心里去啦。
这么矫情而忧郁的话,张青凯听着却并不觉得别扭,因为这是夏飞说的,夏飞永远都在笑,一点也不忧郁,说出这样的话时,他也还是在笑。
然后他会捂着胸口皱着眉说:“我的心在哭泣,快去给我买点吃的让它笑。”
张青凯靠在窗边,嘴角勾出一个笑,拿过桌上的烟缸,把烟掐灭了。
桌上放着一张照片,照片保存得很好,上面是穿着校服的夏飞和张青凯。
张青凯趴到桌上,手指在夏飞的笑脸轻轻摸了一下。
那是初中,校服很傻,蓝色运动服。那时他还没有夏飞高。
他和夏飞的照片不少,春游秋游,都会拍照片,家里给他买的第一个相机,是135的海鸥,他拿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去找夏飞,拍掉了一卷底片。
但他最喜欢的还是这张。
因为那时他们还什么都不懂,没有忧郁,没有压抑,没有对未来不敢触及的害怕,笑容简单纯粹。
对着照片出神的时候,手机响了,响了几声他才有些懒散地接了电话。
电话是店里员工打来的,简单地汇报了一下店里的情况就挂了。
张青凯开了个书吧,生意不好不坏。
这是夏飞的梦想,开一个书店,每天也不用管卖掉多少,有书看就可以了。
你会来看书么?张青凯看着桌上的照片,书吧外面有个小回廊,下午的时候可以晒到太阳,如果你来了,会在那里坐着吧?
雨一直下着,到下午才慢慢停了。
张青凯到楼下小吃店买了份饺子吃了,走出了小区。
地上湿漉漉的,落叶都被打湿了趴在地上,像一朵朵金色的小花,布满了整条路。
小区后门是条小街,两边都是花店,张青凯每次都从这边出来,拐进第四家小花店。
“张先生来啦,”店里一个小姑娘见到他笑着打了个招呼,“等一下,我给你拿花,已经包好了。”
“嗯。”张青凯点点头,在门口站着,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
夏飞喜欢坐在窗边安静地看人,邻居,路人,能看上一整天。
“你有没有想过,别人的生活?那些人,我们看到的人,路过的人,他们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夏飞曾经很认真地对他说,“我们每天都会看到好多人,但从没想过他们是什么样的人,过着什么样的生活,有没有人和我们一样?就像别人也不知道我们是怎么活着一样……”
张青凯以前只觉得夏飞爱瞎想,闷在家里看书看多了就会这样。
但现在却常常忍不住会和夏飞有一样的想法。
走过来走过去的那些行人,他们在想什么,他们在做什么,他们是开心,是悲伤,是期待,还是看不到未来……
就像也没有人会知道,站在路边花店门前,每天捧着一束玫瑰的自己,究竟是怎么样的心情。
“张先生,你的花,”小姑娘把玫瑰递给他,笑着说,“祝你们幸福。”
“谢谢。”张青凯接过花,离开花店。
在这个花店买花已经五年,从他搬到这里的时候开始。
11朵玫瑰,他只要在市里,每天都会买上一束,有时候是早上,有时候是中午,有时候是黄昏,14年了,或早或晚,一直没有变过。
祝你们幸福。
小姑娘没有问过他每天买花是为什么,只是每次把花递给他的时候,都会认真地说出这句话。
祝你们幸福。
张青凯就是因为她这句话,一直在这里买花。
祝你们幸福。
不管原因是什么,他想听到有人这样对他说,希望有人会祝福他们。
祝你们幸福。
是啊,祝我们幸福。
墓园平时很静,特别是在下过雨的秋天,某个没有阳光的下午。
看门的大爷跟张青凯很熟,他在这里守了七八年,每天都能看到这个眉宇间有些寂寞的男人,手里拿着一束玫瑰。
他去看过那个墓碑,也是个男人,笑容定格在十多年前的夏天。
职业原因让他从来不会去探究那些到这里来的人,无论这里面有多少秘密,能像这个男人这样风雨无阻这么多年,都不容易。
“来了。”大爷坐在门卫室里面,冲张青凯点点头打了个招呼。
“嗯。”张青凯笑着也点点头。
“一会儿出来的时候上我这儿来喝口茶吧,”大爷指了指炉子烧着的水壶,“我弄了点好茶。”
“行。”
墓园里很静,张青凯顺着小路向前走,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
他放轻呼吸,有时候他心里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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