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山恶水出刁妻》第405章


宫人没想到他小小年纪如此识相,便将他扮成小太监,帮着运素贵人的尸体出宫,将她葬在一个小山头。
齐夙跪在素贵人的坟前叩了三个头,缓缓起身,狠狠擦掉脸上的泪水。
接下来的几年,仿佛所有人都忘了他的存在,他也总是独来独往,每日靠偷吃食过日子。
原本一切都很顺利,可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他这个惯偷也有失手的一天。
那日,天朗气清,阳光异常的明媚,皇子们上过书房,便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在凉亭里乘凉聊天。
齐夙蹲在栏杆后面,看着那桌上一碟碟精致的点心,不由的摸了摸发瘪的肚皮。他转身离去,折了许多嫩条编作草裙草帽穿戴好,一点点挪到长廊下。
就在他刚要伸手拿走糕点的时候,突然被一只白皙的手抓住。
“你这个小偷,本太子等你多时了,听闻御膳房最近时常丢东西,没想到是你这个小贼做怪,快说,你是哪个宫里的宫人。”
“我叫齐夙,是陛下的儿子。”齐夙毕竟年轻,被抓包有一些害怕,想要打着皇帝儿子的名义逃过责罚,却没想到齐锐等人不屑一笑。
“父皇的儿子,怎么本太子从未听说父皇有你这么个儿子?”
齐澈微微眯了眯眼,对齐锐道:“皇兄,我倒是听母妃说过,从前宫里有个素贵人,好像也有个儿子。”
“就是那个在除夕之夜死的素贵人,那个晦气的女人。”
“不准你侮辱我娘。”齐夙拼命甩开齐锐的手,恶狠狠的瞪着他。
齐锐贵为太子,从小众星捧月,哪里想到竟然还有人敢对他横眉瞪眼,登时便恼怒起来。
“不过是个贵人的儿子,也敢跟本太子大呼小叫。”他说着一脚将齐夙踢倒在地。
齐夙来了脾气,站起身反击,奈何他年纪比齐锐小,加上对面人又多,于是他很快便被打的起不了身。
齐锐临走之前,让人将他拖到阳光底下,还将糕点全都倒在地上,对他不屑的开口,“本太子可没有你这种偷糕点的兄弟,不过看在大家一个姓的份上,本太子把这些糕点赐给你了,免得你因为吃不上饭饿死,丢了我们齐家的脸。”
齐夙嘴角渗着血丝,洗的发白的衣服上布满灰色脚印,他蜷缩着身体,冷冷的看着走远的齐锐等人,无力的躺在地上。
太阳很大,阳光很刺眼,可是他却觉得浑身上下冷的厉害,直打哆嗦。他不明白他这是怎么了,他只知道他一天都不想待在这个大房子里,他想母亲。
女子美丽的容颜出现在眼前,金红的光晕中,齐夙仿佛看见了素贵人,在心疼的望着他,“夙儿,起来,你要好好活下去。”
齐夙一个机灵,睁开了眼睛,他挣扎着起身,抓起地上的糕点,也不管它脏不脏,使劲往嘴里塞。
满口的糕点噎的他有些透不过气,可是他却恍若未觉,一直拼命的往嘴里塞,直到眼泪呛了下来,他才抬起有些脏的手,混乱抹了两把。
娘,夙儿听你的话,会好好活着,尽管我活的很辛苦。
------题外话------
明天中午十二点更下
番外篇 沧海一夙(下)
嫩条抽绿芽,微风飘谁家?
又是一个春天,少年肆意的坐在一棵刚染绿意的树上,冷冷看着下方的场景,好似三界之外的精灵在冷眼旁观这世间的繁华、灰暗、富丽、肮脏。 。
一个被人簇拥的小女孩从他面前走过,突然抬起头来,对他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姐姐,你长的真好看,你是这宫里的宫女吗?”
后来的日子里,齐夙时常在想,若知彼年一见竟误卿终生,他宁愿他从来不曾出现在那个春日,从来不曾给他的小公主带去伤痛。
因为,那是整个皇宫里除了母亲,唯一对他最好的人。
另外一幅画面飘荡在半空中。
那是他与安意道明心意的时候,他还记得安意的震惊,不敢相信,甚至还给了他一巴掌。不过,他并不怪她,因为那一切早在他预料之中,也是他故意为之。
生命中的最后一段日子,他常常想起与她的相遇,一切都是那么单纯,如同没有被污染过的水,清澈而晶莹。
第一次见面,她的坦率直言,他一直记得,她说,“姐是靠嘴皮子吃饭的,不是靠脸。”
还有那年在城门口,她看着他的目光满是真诚,“就算你是皇子,也不过换个称呼而已,在我眼中,你仍然是齐夙。”
而最让他心头难受的是那日在酒楼,她满含期待的看他,“明日就是除夕了,你能来丞相府我们一起守岁吗?就像去年那样。”
他真的很想笑着说声好,可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安意,这样的你真像个没长大的孩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归属…”
是啊,他没骗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归属,而他最后的归属,便是那万劫不复之地。
他的一生,罪孽深重,欺辱亲妹,天理不容。
况且,他本就是不被期待的存在,就像个不能见光的私生子,虽然他从来不曾怨恨上天的不公,可是在漫长的黑夜里,无边的宫道上,他的每一步都走得踉跄而艰难。
在这漫长难捱的日子里,给他勇气与支撑的不是安意,也不是珍儿,是他,是那个仿佛永远屹立不倒的人。
正如他对萧冷所说,虽然安意像是他生命里的阳光,给他的生活带来了许多欢笑,可是在他心里,他却像是他黑暗日子里的空气,他这辈子最放不下离不开的人,是他。
十五岁的冬天,那是他第一次见他。
缘分也许就是那么奇妙,那日,他如往常一样穿着洗的发白的衣衫坐在树下,冰冷的风刮的他脸颊发红,可是他却觉得被这风吹过仿佛整个人从里到外都被荡涤干净。
那一日,他身着蓝色官服,踏着阳光而来,雪光盈盈散布他的周身,使他的凤眸看起来布满细碎而深沉的光,只一眼,便惊艳了他。
他知道自己好相貌,也很少见过能比自己长的更好看的人。就连太子他们,在容貌上也比不过他。
可是眼前这人,一双凤眸凝着最幽冷的冰雪,肤光如玉,瑰丽唇瓣微抿,给人尊贵严肃不可侵犯之感。
那年,萧冷十六,是个初入朝堂不久的侍郎,虽然姿容绝代,却远没有日后那种泰山崩于前而不动声色的沉稳老练,他的美毫不收敛,带着浓浓的凛冽之锋,像是世间最利的宝剑。
他从树下经过,竟好似没看到他一般,连眼神都不曾赋予。
齐夙虽然自小不受人重视,但他的美貌让人侧目,可是这个人竟然恍若未觉,让年轻的齐夙第一次生出些探究的兴趣。
“喂,我是齐夙,你是谁啊?”
萧冷回过身,眼神依旧淡淡的,仿佛丝毫不为他的绝色容貌惊艳,“萧冷。”
齐夙的兴趣更浓了,虽然他久居宫中,却也听闻过萧冷的大名,“原来你就是那个文武双状元啊,没想到长的这么好看,听说你的名字可是传遍了京城呢。”
“嗯。”
齐夙没想到这世上还有如此淡然的人,他说了那么多,他就说了个嗯。
“看你这样子,应该没朋友吧,我就做你第一个朋友吧。”齐夙对着萧冷颇有些邀功的开口。
萧冷好看的眉微挑,瑰丽唇瓣吹出一缕春风,说出的话却很冷漠,“不必。”
说完话他便走了,没有给齐夙再说第二句的机会,齐夙无奈的摇摇头,真是个冷冰冰的怪人。
从那以后,每次萧冷进宫,齐夙都会去他必经的路上等他,跟他说两句话。
许是那时的日子太难过,太无聊,年少的齐夙想要给自己找件事来消遣,以度过宫里冷寂无聊的日夜。
后来,听说萧冷去了边关,他隐隐有些担忧。他以为萧冷只是他排解寂寞,忘却艰难的一个工具,可不想,有些戏演的久了,便成了真。
直到他再次回来,经过鲜血洗涤的他,明显多了些阴冷狠辣之气,也沉稳内敛了许多。
那日宫中庆功,他不喜热闹,独自一人闲逛,两人不期而遇。
“真巧啊,萧大人。一年未见,我还挺想你的。”齐夙对着萧冷挤眉弄眼,好像两人已是多年好友。无人知晓,齐夙此刻的心里竟有些莫名的喜悦。
萧冷眉头一皱,竟然笑了起来,“是吗?若你不是个男人,恐怕我真要误会了。”
那是齐夙第一次听萧冷说那么长的话,也是他第一次见萧冷露出笑意,与他玩笑。
齐夙桃花眸子微闪,露出一个比女子还要美艳几分的笑容,“若人家真的倾心大人呢?”
萧冷神情一顿,突然走上前捏住齐夙的下巴,脸一点点凑上前。齐夙有些紧张的闭了眼睛,心跳也变得紊乱,虽然面前之人和他一样是个男人,可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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