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中记》第742章


可知这时侯,他的世界里唯一仅存的,便只有她了。
因天凤的那句话,引得赵黼想到离别那夜,云鬟在耳畔低低细语。
当时他或许是听见了的,然而却因受伤太甚,意识昏沉,因此醒来恢复神智后,所记得的,竟也只是她零零碎碎的只言片语,有些他不太敢信是真的话。
“我的心,是在六哥身上……”
“云鬟心里是有赵黼的,现在,以后……都……”
缓缓落座,眼角微红,原本冷彻的眸色,浮现几分迷离。
不觉过去了半个时辰,雷扬却仍未返回。
赵黼起身,看着深墨蓝色的窗纸,隐约听得辽国长街上,似鼓声隐隐,蓄势待发般。
上京,太子府。
耶律澜的突然失踪,让辽太子有些悚惧,又因耶律澜自作聪明,想要设计天凤,所以除了所带的近卫外,其他人都不知其动向。
太子详查之后,才听闻耶律澜失踪那日,曾在开昌客栈内跟天凤起过龃龉。
只因天凤郡主从来跟花启宗走的近,萧太子着意要捉两人的把柄,不料搜遍开昌客栈,却未曾发现耶律澜的踪迹——无人知道,可巧那数日有西域的兽主,赶了一批狮子老虎过来,都吃得十分肚圆。
次日,上京城内戒备森严,太子进宫向萧西佐禀明耶律澜失踪之事,又说跟天凤郡主有关。
萧西佐因病中,不愿纠缠此事,便叫太子自行料理。太子要得就是这句话,当即出宫,命人将天凤传来问话。
天凤被耶律澜那一场吓到,又且因赵黼的缘故,便有些神魂不属,见太子质问,当然不肯配合他回答,却毕竟年轻气虚,不免透出些隐瞒支吾之色。
太子越发笃定有异,他身边儿又有些狐朋狗党,不惮以恶意推测,因看天凤咬牙不认,索性就指天凤跟花启宗之间有些什么。
天凤听说的如此不堪,也怕有损花启宗名声,更对他夫妻不好,一咬牙,就说了耶律澜设计轻薄的话,但只说是自己将耶律澜喝退而已。
太子虽知道以耶律澜的性情的确是有可能做出这荒唐之事,但见花启宗被摘的如此干净,自不肯罢休,便道:“就算你所说是真,但以你个人之力,只怕未必就能安然脱身,必然有个人帮你!”
太子却是歪打正着,他本想天凤指认花启宗,谁知另有其人?
天凤最怕给赵黼惹祸上身,当即紧紧闭嘴。
太子见她又缄默不言,愤愤而去,又拷打开昌客栈里的小厮等,却有人供认那日,看见天凤陪着一位中年人,跟人在客栈密会过。
太子见得计,立刻就要命人将客栈包围,挨个搜查。
正欲吩咐,却有宫内来使急至,密奏道:“殿下,先前睿亲王跟大公主等进宫,联名告殿下的心腹耶律澜强暴天凤郡主在先,太子威逼胁迫郡主在后,且又有郡主的口供,陛下甚是不悦,想来传旨请殿下进宫的使者已在路上了。”
萧太子震惊:“睿亲王竟敢告我?他是丧心病狂了么?”
那人低眉顺目:“正是,故而皇后娘娘命老奴紧急出宫,告知殿下叫及早防范免得措手不及。”
萧太子拍案怒道:“好个老狐狸,竟先下手为强,没想到大公主也站在他一边儿,父皇又从来最疼爱天凤,不知那丫头有没有受了萧利天的教唆,说了我多少坏话。”
那人问道:“殿下,现在该如何行事?”
萧太子磨了磨牙:“父皇年轻时候倒也杀伐果断,年纪越大,身子越差,人也越发昏了头,当初既然送走了萧利海,就该顺势把萧利天也料理了,竟让他坐大,如今不思遏制,反而对他十分青眼,连我跟几个王爷都比不上他了。偏偏大公主他们又倒戈,难道真的要撺掇父皇,对我不利?”
那人道:“我虽然在宫内,却也听他们议论纷纷,说什么睿亲王仁慈和睦等话,又说那个赵黼原本是萧利海的骨血,最近有意归顺大辽,连皇上近来也频频传问此事。”
太子心跳加快,越发不安:“难道果然要反了天么?从他们手中夺出来的皇位,又要再还给他们不成?不!我不能坐以待毙!”
那人道:“殿下若是要行事,则要快……我今日得到一个密报,说是花启宗先前在开昌客栈内偷偷私会的那个人,极有可能便是……赵黼!”
太子就如听见催命符般,骇然道:“这个夜叉鬼,他来了上京?”
那人点头:“倘若赵黼跟萧利天联手,那么这大辽,就真的要反了天了,殿下。”
太子咬牙切齿,终于道:“他们、他们竟然这么不把我放在眼里!既然这样,那就不要怪我……”
萧太子飞快想了片刻,即刻召集手底下人,升厅议事。
上京,大辽公主府。
赵黼皱眉看着面前的花启宗,对方脸色不大好,嘴角隐约一道血痕。
赵黼拂了拂衣袖:“不要以为打不还手,就没事儿了。我好心派雷扬护送那妮子回去,你们反而扣押我的人?”
花启宗道:“请殿下见谅,实在迫不得已。”
赵黼当面啐了口:“最后问你一句,我的人呢?”
原来先前因天凤被耶律澜轻薄,赵黼派了雷扬护送,谁知一去竟不回。
赵黼即刻又叫两个人去查看究竟,谁知仍是未归,赵黼知出了意外,便亲来寻花启宗。
却听花启宗道:“殿下只需做一件事,便可安然无恙离开上京。”
赵黼眼神越冷:“好的很,我平生最喜受人要挟。”
花启宗道:“殿下若不在乎雷扬等人性命,自然可去。”
话音未落,赵黼举手揪住他的衣襟:“你是在逼我先杀了你?”
花启宗道:“殿下这会儿若要杀我,我绝不会还手半分,只要殿下先做一件事。”
赵黼虽不喜他,见他如此笃定,便问道:“哦?”
花启宗道:“请随我进宫。”
赵黼哈哈而笑。
第482章
且说张振在静王府门口拦住云鬟,两人并肩,自静王府门首走开。
沿着墙边儿行了许久,云鬟的马车跟张振的侍从等,便远远地跟在后头。
张振见她有谨慎踌躇之意,问道:“你果然是知情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鬟道:“将军不必着急,也不必听外头流言,横竖如今朝廷并无旨意。”
张振急道:“若有旨意,我还用特来寻你么?便是知道你跟他、跟别个不同……料想你知道内情才来的。到底是怎么样,你跟我说清楚,也好早有准备,若真的别人都知道了,我们跟他相识的却仍在鼓里,那算什么?”
云鬟道:“将军说的‘准备’,是指的什么?”
张振道:“你问我?自然是要为了他着想谋划,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比一无所知,事到临头只挓挲手强。”
云鬟抬头相看:“若……六爷果然是英妃娘娘之子,将军也要为他着想?”
张振皱皱眉:“我跟你虽缺交际,但从来不把你当外人,且当初你们为了可繁,又相助许多。所以我也不瞒你,就算是英妃所生又怎么样?他那个人性子虽然有些可厌,但却是个能顶天立地的,我想不通有哪点儿容不得他。”
云鬟若有所动,张振又道:“如今扑朔迷离的,反把他丢了,我也猜是那天宫内太子急病亡故的事有些蹊跷,故而我心里很放心不下……请你务必给我两句实落话才好。”
眼见将走到街口,云鬟止步,便对张振道:“将军大概也知道我进来进出宫闱,可知是为了什么?正是为太子身死之事。至于他……他这一身,什么匪夷所思、生死跌宕的情形没经历过,纵有一时的无主,必然会撑过去。”
张振端详她,这话虽未直接承认,却也显是默认了。
张振咽了两口唾沫:“我知道了。先前听说他随着萧利天往辽国而去,我还想亲自去前往查看端倪,是父亲狠骂了一场,且不许我离京。不过对他我虽无能为力,倘若京内有什么我能相助之处,你尽管开口。”
云鬟拱手深揖:“十分多谢。”
将分别之时,云鬟复回头看向张振,道:“如今六爷虽不知如何,然而倘若他知道你们待他之心跟从前无有不同,他必然也会欣慰。”
张振本正目送她上车,闻听此言,便微微一笑道:“我们是生死过场的情义,战场之上危恶之间,靠得是彼此守望信任,不离不弃,岂是那些子虚乌有之事所能撼动分毫的?”
云鬟听到“守望信任,不离不弃”八个字,眼角微红,复举手一揖,上车而去。
原先张振跟沈妙英已订了亲,因他年纪颇大了,本想年前及早完婚,谁知太子出了事……三个月内不得操办婚嫁等事,因此又耽搁下来。
不过对于张瑞宁而言,这倒并不是一件坏事。
自从御史参奏沈正引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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