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人典当》第33章


那是这两天来,我们第一次看见天空。和尚拍了拍自己黄色大衣上的灰,随即整个人缩在一起,我们俩站在一颗大树旁,就跟俩疯子一样,互相看着傻笑。我们既没嘲笑对方青色的胡茬,也没嘲笑对方头发油腻几天没洗脸,像个乞丐。
和尚只说了一句话:“苏世,再有几天就得过年了吧!”
我‘嗯’了一声,感觉再说一句都是多余,我俩就这么乐呵呵的回林城过年了。
我们回去那天是腊月二十五,我站在林城火车站,目送和尚坐上回北京的列车。有了这次的生死之交,我对和尚的了解又多了点,他其实比我想象中还要能打,有无数次交战时我都这么认为。但我并不羡慕,他长得五大三粗的,理应会打架!
回到家,泡个舒服的澡,我就一直在床上躺到三十中午,说好要回来大睡几天,直到三十中午老爹一个电话把我喊回去,说是越长大越懒,再睡身上都要长蛆了。大过年我懒得跟他老人家贫,回家乐呵呵的吃了年饭。
酒过三巡,老头子喝的有点高,跟我提起去世的老爷子,一把鼻涕一把泪,还痛斥我整天不着家,乱跑去翻云沟的事,幸好最后都被我胡乱哈哈忽悠过去。
年后又轻松自在了几天。
陆续走过几家亲戚,最后我也懒得再出去拜年。白天在家晒太阳、打游戏,吃过晚饭去湖边散步,到处都有人放炮仗,欢声笑语的,年味很足。
大年初四,和尚给我打了电话,说要过来找我放炮竹,他醉醺醺的我以为他在说胡话,没想到第二天一大早他真跑小区楼下鬼吼鬼叫。我俩早九点就跑人火锅店待着,营业员一副看鬼的表情看我们。确实,哪有人一大早就跑去涮火锅的,不过人和尚是大北京的,一张嘴特别能侃,几声小妹妹长小妹妹短的,就化解了尴尬。
选了个靠天窗的位置,好久不见,一个年过得和尚胖了不少,他今天还穿了件喜庆的大红色,特吉利。和尚一坐下就摆出副表情,莫名其妙,意味深长的,嘴角想笑也不笑,一双眼还冲我只眨巴。
我说和尚你没事吧?是不是大老远来看眼科医生的,难道你们大北京没靠谱的眼科医生?
和尚一挥手,倒也不跟我乱贫:“你绝对想不到,想不到这次我是代表谁攒的局。”
“代表月亮···消灭我来了?”我勉强忍住笑意。
“我代表林旭。”和尚淡淡道。
我的笑瞬间僵硬在脸上,一时失语。
确实,关于林旭的消息,我已经太久没有刻意搜寻了!经过上次我家院子里盆栽窃听器的事,我现在做什么都小心。那次之后孙夏过年给我打过一次电话,解释那次他们提前走掉的事,我当时喝醉了,‘哼哼唧唧’了几声就给挂了。
这么久没提到‘林旭’这两个字,这个名字对我而言,即熟悉,又陌生,更多的是神秘!不属于我们这个年代的神秘!
和尚一副他知道很多的样子,我想开口问,但都如鲠在喉,半天不知该先问哪句。好不容易准备开口,又被突然进来的服务员打断。
大概是因为过年,他们每个人都戴着个大红的围巾,为了方便行动,长度都是特意处理过的,不会太长,也不短。喜庆的大红色正好跟和尚的外套相呼应。果然中国人过年都热衷于大红色,灯笼是红的,衣服也是红的,炮竹、对联、窗花都是。因为喜庆。
想到这儿,我竟有些关心起林旭。那个怪人,他过年会不会依旧还是一副冷冰冰的脸。
服务员的身影退去后,门外进来个男人,风尘仆仆,眉头如墨如冰,常年郁结在一起。
我忘了眼进来的人,再回头,和尚正眯着眼对我笑。
第四十八章 一共三个
林旭果然是林旭。
像过年这种举国欢庆的大日子,他依旧一袭黑衣,面色如冰,冷峻的如同地狱归来。用和尚的话来说:就跟整天有谁欠他几百万不还一样!我不禁庆幸,像他这样的人,竟然和我做了朋友。这让我很受宠若惊。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和尚冲我比划着,又特狗腿的往里面坐了坐,为林旭腾出一个位置。
“先吃饭先吃饭,服务员,先来二斤涮羊肉。”
和尚眉飞色舞的招呼。
我本有很多话想问,却被和尚一个眼神压下去,大家吃吃喝喝,饭桌上说的净是不招边际的话,酒足饭饱,靠在沙发上休息。
“不是,和尚,林旭,你们能不能有话直说,这样吃饭真能把人憋死。”我喝光杯中最后一口水,终于耐不住性子。
和尚吸了口烟,小眼神很是迷离。半晌,才坐直身子:“那份地图,你都一直随身带着吧!”
他这一提,我瞬间摸了摸口袋。
上回在地下,和尚发现的那盘棋局,也就是后来被证实的地图,我用手机拍了一份,当时对焦挺准的,可不知为什么,回来洗照片时才发现不清楚,好些地方都糊了。还好当时做了份拓本。
我点了点头,把地图从口袋里掏出来:“我回来研究过几次,但始终看不出个什么东西。”说罢我又指向其中一个红点:“比如这个,如果这代表祭祀台的话,那么这一张地图里,有尸油灯的祭祀台一共三个,我们只遇到过一个,也就是说地下还有很大的空间没被发现。这···有点诡异。”
“诡异什么?”
“我们当时看到的祭祀台,面积怎么说也得有几百平,上百平的面积,这张地图里只用一个很小的圆圈代替,这个小圆点还是被刻意放大的,那你想,这地下得有多大的空间呐?还有三个祭祀台之间的距离,特别是这两个,分别在东南和西北,这隔得也太远了吧!一个手都丈量不下来。”
我指着地图给和尚解释道。在此期间,林旭都始终缄默不语。
“还有更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我们三个认识的地方:翻云沟,那里也有尸油灯、也有祭祀台。当时觉得那些事是偶然,可现在再回想,就并非如此了!这两个如此遥远的地方,分明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现在很多事都已明了,孙夏和老陈是学校科研组的人,但他们有自己的目的,这两个地方都有他们的踪影。去第一处他们代表学校科研组,去第二个地方,很明显他们只代表个人。难道只是为了好奇?不可能的,没有人会为了好奇丢掉自己的性命!这是我最直观的感受!也是我这几天都想不明白的问题。
最重要的是林旭,他到底是谁?他穿梭于地下是为了什么?他住在地下又消失的那时光都在做什么?他这次来又是为了什么?这才最要命!其他的人,我管他谁谁谁···
我这人有个习惯,就是想问题时喜欢盯着一样东西看,就比如此时此刻,我的目光就锁定住坐我对面的林旭身上,一动不动。还是和尚敲桌面把我叫醒的。后来和尚告诉我,当时我的眼神恨不得把人吃掉,着实可怕。更可怕的是林旭竟也在和我对视。他怕我们掐起来才打断的。
我重新摊开差点没被揉成团的地图,目光好不容易转移。林旭转头看向窗外,气氛一度有些尴尬。
“还有一个在青海。”
忽然,一个淡淡的声音飘出。林旭看向窗外的脸转回来,眼神在地图上瞄了一眼,随即继续淡淡道:“地图上的比例尺经过特殊的处理,上面三个有尸油灯的祭祀台,是已经投入使用的三个。一个在翻云沟,一个在湘西,还有一个,就在青海。”
听他说完,我跟和尚的目光几乎同时集中看向了地图,地图上最西北的那个,也就是刚刚被我们吐槽有点远的那个。
所以说,还真的有第三个?还在西北?
这些祭祀台是用来干嘛的?‘已经投入使用’是什么意思?究竟是什么人,这么无聊,在我国东南西北各处地下修建这么些奇怪的建筑,还专门设立了祭祀台?
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我消化了好几秒,才迫使自己的嘴巴闭上,和尚比我淡定许多,最淡定还是说出这件事的林旭他自己。
可我尚且还没完全消化掉这份紧张,林旭又从他那黑色旅行包里拿出样东西,我看了下,是两封信,收信人分别写着:‘苏世’;‘鲁深’。
我的第一反应是这个年代还有人热衷于寄信,还真有一颗文艺的心。
第二反应就是:‘鲁深’就是和尚。平时叫他外号习惯了,一时间改都改不掉。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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