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上位记》第57章


兴儿一听,登时不乐意了,凑近过来拉他衣领子:“哎呀,我说金大哥,才刚我要问,你拿什么谢我呢,这会子你不谢我不说,还要我的钱,天底下怎么跑出你这么个人来!谁不知道西府买办你占了大头,就算比不上旺儿那般阔绰,也比张材王兴强多了。还有,你妹妹呢,长兄如长父,哟呵!你不会是把她的梯己也花了吧?”
金文翔脸庞紫涨,才明白兴儿果然不好占便宜,心里亮堂堂的呢,干咳几声,讪讪干笑:“好兄弟,人谁没个难处,到时候你有难了,我还会亏了你么,不就借个二三百两。”
“二三百两?我天!你好大的胃口。”兴儿张大了嘴巴:“你别说那些将来怎么怎么样的话,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连夫妻尚且如此,你我又算什么。”
“等我爹娘死后,妹妹的婚事,我还是做得了主的,要不,我把她许配给你如何?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妹妹那个身段、性情,那温婉的模样儿……”金文翔笑道。
兴儿愣住了,打量了他半晌:连亲妹妹都说卖就卖,世人啊世人,你们怎么能够薄情如此!
他一时心里凄凉不已,刚才看着金文翔还好好的,说到钱,就在咒他父母死了,但他现在又忘不了父母,其心绪也太复杂了。兴儿想起了莎士比亚的话:上帝给了你们一张脸,你们又给自己造了一张涂脂抹粉的脸。
“这是三百两银票,金大哥,你暂且用着,不收你利息,我也不会和你要妹妹。”兴儿的表情瞬间冷淡了下来。
金文翔非常高兴,情不自禁地吐唾沫点钱,他未发觉兴儿在一瞬间的细微变化,自认为兴儿是个好色之人,早看上了他妹妹了,还在想着要不要多讹诈一些:“好兄弟,大恩不言谢!”
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软,金文翔平时多么体面的一个人,这会子却一口一个好兄弟,叫得亲热。他刚要折回,兴儿又道:“你回来!”
“兄弟有什么事么?”金文翔返回来,笑容满面。
兴儿拿了一封信递给他:“金大哥,来而不往非礼也,你既然托了我,我也托你一件事。你把这样东西,让嫂子交给赵姨奶奶,并且告诉他,长安的守备之子和张财主之女,已经死了,赵姨奶奶自然知晓怎么做。”
金文翔接过信,一脸莫名其妙,兴儿却话不多说,直达西门去了,金文翔挠了挠头:也不知道妹妹准不准,其实我也做不了主,妹妹得老祖宗信任,我和老婆都要靠她呢。兴儿,算我骗你一回吧。
西直门外有卖花儿的,也有络绎不绝的砖材车,兴儿问了路人,在一处寺庙旁边下马。只见庙上有“牟尼院”三个大字,外观倒也一般,兴儿喃喃自语:“西门外牟尼院,可巧了……”
抬头便看见一名带发修行的女尼,穿着法袍出来,因刚下了一场雨,她便拿几个旧瓷坛放在墙角树下,接那瓦片上滴下来的雨水,然后行动间丝带飘逸,又拿了一个盂收集梅树上的雨点儿。
女人似乎感应到有人在看她,抬起头来,淡淡瞟了一眼兴儿,眉头一皱,变成了厌恶之色,便转身移开了。
兴儿收回目光,匆匆踏步来到右旁房门要敲门,却又看到一个老婆子靠在那儿:“大娘,我是喜儿、寿儿的好兄弟,敢问他家在此吗?”
“老婆子我就是。”婆子目光冷冷:“你来做什么?”
兴儿拿了一堆碎银:“大娘别误会,这也不是施舍的,权且当做一点情意。”
“多谢了,我不要钱,只要我的儿子。前儿寿儿他娘死了,我这房子也被人霸占了,我就等在这儿,盼啊!盼啊……”婆子把他当做行行好的路人,自言自语。
“寿儿不得长寿,喜儿不得喜欢……我兴儿怕也不得兴旺。他俩个是无辜的……”兴儿思忖一会,悄悄把银子放在婆子身后。
老婆子已经睡着了,一条哈巴狗在对面啃骨头。
牟尼院里,女人的目光凝聚了一会儿。
阳光从斑驳古树间照射进来,映射着一张绝世的容颜。
草莽之中,人不如狗。
第73章 周兴儿绝地反击
女尼法名妙玉,当她看到兴儿施舍老婆子的时候,奇怪的是,不但毫无赞赏,而且对即将死去的老婆子也毫无怜悯之心,甚至修眉皱起,美丽的眸子有点点厌恶之色:“天下人皆是俗人,自汉唐五代宋元明以来,古人也没有一句好诗,就只有两句好,纵有千年铁门槛,终须一个土馒头。”
“有人说我厌世自高,殊不知自父亲官家落魄,我身患重病,找了几个替身皆不中用,不得已才带发修行。其中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又岂是别人能理解的。我与师父从姑苏进京久矣,不知那凝脂的六朝金粉、消减的三楚精神,可还好么?这人,不过是各人管各人罢了!”
妙玉捧起瓷坛,心想:这雨水拿到梅树下埋一久,用来泡茶最合适不过了,旧年蠲的雨水,才是上等。泡上一杯老君眉,杯子要小的。一杯为饮,二杯解渴,三杯则是饮骡饮牛,便是不懂茶道的蠢物了!
她超脱得像不属于人世间,裙带飘飘,仿佛要乘风而去,早年间倒是曾经感叹过,自己好好一个官家的千金小姐,却沦落到了这步田地。而今呢,却不再想了。
妙玉在净室打坐一会儿,泡了茶,便拿了一本《南华经》细细品味,外边花开花落,云卷云舒,仿佛都不与她相干。
若是让人看见了,可能会大跌眼镜:她堂堂一个佛家子弟,怎么看起了道家的书呢?
“王十朋曾经在江边祭奠自己的妻子,可见只要心诚,哪里都可以祭奠的。”兴儿出了牟尼院后,没有马上汇合秦可卿,而是在妙玉打坐的同时,寻了一个荒草萋萋的地方。
(王十朋:戏曲人物)
从包袱里拿出一个鼎,点上香,烧了纸钱,兴儿跪下来磕了头:“爹爹,今天是你的祭日,往年无论清明节还是寒衣节,孩儿都忙得无法脱身,今儿个只盼阴魂有感,泉下有知。”
“自父亲亡命以来,孩儿昼夜难眠,摧肝泣血,无以言表,虽亲情淡薄,然骨肉相连。把孩儿一人遗世独立,我父何其自私哉,今孑然一身,无所归依,只盼仇人得报,我父得眠,泉下有知,保佑孩儿……”
包袱和纸钱燃尽了,兴儿把酒倒在地上,默然看了一眼,然后一人一马,飞扬而去。
京城东郊,那紫檀堡离他们越来越远,兴儿在后面架了一辆马车,秦可卿一直对他一言不发还罢了,却把瑞珠宝珠也打发走了,兴儿郁闷不已:秦可卿是不是得了抑郁症了……
还有,并非他一个管事同行,俞禄也跟着,这不得不让兴儿暗自小心,戒备万分,西府那边,也有好几个人。
贾琏自己骑马,至于林黛玉,这位传说中的林妹妹,兴儿还未近距离看到,林妹妹一直在马车之中。
等他们水陆奔波而去之后,贾府又起了一场风波。
荣国府北面的凤姐院,堂屋右转,是一个抄手游廊,丰儿和彩明坐在上面,丰儿怀里抱了一只猫儿,毛色发亮,煞是可爱:“彩明,你听说了么,东小院那边的赵姨奶奶,前儿嚷嚷咱们琏奶奶的闲事管得太宽了。本来谁也不在乎,因为赵姨奶奶原是心里没个算计,爱胡乱吵嚷的,又和琏奶奶不对头,说些闲话也是情有可原。可是偏生赵姨奶奶泼辣大胆,硬是告到了太太跟前。”
“你想想啊,太太既是奶奶的婶娘,又是娘家的姑妈,自然是教训了赵姨奶奶一顿。但是太太放心不下,过节时,问了王家的舅太太,可确实有这么一回事么?舅太太说,前儿贾府办丧礼的时候,琏奶奶的确托了舅老爷,以琏二爷的名义,收了三千两银子的贿赂,把长安张财主之女和守备之子逼死了!”
“三千两银子……”彩明吐了吐舌头,他也是府里的家生子,自小有幸认字,被选为书童,但他可不会插进纷争里边去,不过小孩子难免好奇:“丰儿姐姐,这其中又是怎么回事?怎么那两个人就死了呢?”
丰儿笑了笑,像对待小弟弟一样拍了拍彩明的头:“缘故可就深了,张财主之女,原本许配给了守备之子,后来一个衙内看上了张家女儿,也想要娶。守备家就发怒了,来张家闹,说,你张家一个女儿,到底要配几个人?天底下还有一个女儿许配两家的荒唐事么?这样一来,张家也被惹急了,说,你们守备家无礼,我们张家要退婚。那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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