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上位记》第61章


兴儿一看,所有的感情、烦恼在刹那间都不复存在了。
不过,她眸子里的哀怨、愁苦、忧伤虽然令人心生可怜,但是,她眉宇间的傲气又在述说着一句话:生人勿近。
顾影自怜,与孤标傲世,就像真善美与假恶丑一样,交织成了这么一个钟灵毓秀的矛盾体。
“别看了,那是林姑娘,以前我们见着,都要远远的躲开,这会子即便出府了,你也不要过分才好。”出来透风的昭儿拉了拉他:“她那样的千金小姐,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再厉害,也攀谈不上她去。”
果不其然,林黛玉似乎心有所感,刚才为父亲病重的忧虑神色消失殆尽,看下来的目光,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白眼加冷眼。黛玉甚至没有看清甲板上的两个是什么人,目光便重新回到了江面。
这种底层阶级的人,向来进不了她的法眼的。
“不用你说,这种浅显的道理我还是知道的,我没你想的那么龌龊。昭儿,别靠近我,也别和我说话,省得我拖累了你,我是个扫把星,谁粘上了我,谁便要倒霉。”兴儿收回目光,大摇大摆地走进了船舱。
“虽说不是兄弟了,说几句话怎么了?昨儿个搬东西时,不也是说说笑笑的吗?你发什么神经?我那是为你好。谁像你那么记着……”昭儿大是无趣,自己嘀咕了一阵。
然而兴儿已经听不到了,昭儿心想:不过,话说回来,林姑娘还真是美。但却是个美人灯儿,风一吹便倒了。还不如找一个屁股大的、胖一点的好生养,而且她又病,谁养得起。苗而不秀,中看不中用啊!
“昭儿,到底下找点人参养荣丸上来,前儿搬东西时一团糟,谁知道放哪里去了。”贾琏披着外罩出来,实际上他也不关心林黛玉怎样,只是黛玉占着老太太、以及亲戚情分罢了。
昭儿去了,贾琏皱了皱眉头:“紫鹃,雪雁,你们好生服侍着林姑娘,还有王嬷嬷,别叫她偷懒了。妹妹无须担心,不出几月,便可到扬州了。”
边说边拉了隆儿过来悄悄道:“问问掌船的快到了没有,这么多天,我都快淡出水来了。”
“二爷,我问过了,快到平安州地界了,在那儿便湾下船,附近的酒楼可多了。”隆儿道。
“很好。”贾琏笑了笑。
林黛玉不过点头福礼,并未多话,雪雁是她从南边带来的,但是年纪小,一团孩气,王嬷嬷又老。还是紫鹃妥当,紫鹃原名鹦哥,是贾母给黛玉的。紫鹃笑着拉黛玉:“姑娘,外面风冷,好生冻着了,快进来吃药吧。”
“我吃不吃药,与你什么相干,你不用三天两头的劝我。”林黛玉拿着帕子捂嘴咳嗽,一小步一小步地走着,紫鹃只是拉着她,笑而不答。黛玉虽是那样说,人却走进去了。
贾琏不会作养脂粉,不说黛玉,秦可卿他也不管,一味喝酒作乐。黛玉自忖生病忌三房,她又很少关心别人,也是一句话都不曾和秦可卿说过。
晚间秦可卿孤身一人走出来,突然蹑手蹑脚地翻过了围栏,踩在外面,脚下,是茫茫一片水。
第78章 绝望可卿
一路的舟车劳顿,原是叫人劳累,兴儿晚上想闷头大睡,却被船舱里聚赌的人吵得睡不着觉,翻来覆去,辗转反侧,内心更是烦躁。便蹬开了被子,开门出来,想远离那儿的喧嚣。
因时维寒秋,又是江水上面,况且又在夜间,颇为冷冻,船依旧行着,却没有看见人在外面。这样安静一会也好,兴儿瑟缩着走出来,突然大吃一惊:“大奶奶,你等等……”
“你别过来。”秦可卿素手向里扶着围栏,只要她放开手,身体便可以掉进水里面:“这不干你的事。”
“我知道,那你为什么……”兴儿轻手轻脚地走近。
秦可卿回过头,身子往前倾:“你再过来,我便跳了。”
“好!”兴儿深深吸了一口气,原地停住:“大奶奶,你听我一句话……两句话你听不听。”
“我知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秦可卿脸色显得苍白而凄然,一张容颜比往昔更加憔悴,站在风中摇摇欲坠。
“年前我们去围猎……最后珍大爷害了小蓉大爷,当然其中也有我的作用。我说的话,句句属实,你要怎样惩罚我都行。我冷眼看着,小蓉大爷连银碟姐姐她们都玩遍了,更企图染指晴雯。虽然事情的发展非我所料,但是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会那样做的。除了保护自己,我也会保护我的朋友。”兴儿坦白道。
秦可卿听完,缓缓闭上了双目,流下两行清泪,她连瑞珠宝珠都不愿意伤害,更何况是丈夫。她表情如死灰一般,语气也不带感情:“你不是说你能掐会算么,原来你也有预料不到的事情,你不知道,这对我也是一种折磨。按你说的,你并不是主凶,我比你更明白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这更是我所伤感的。因为那次撞破,他时常愈发荒唐,兴许是受到了刺激……”
“哪怕没有你,他们也注定灭亡,你只不过是提前了一点。”秦可卿一身麻布孝服,神凝眼角,但即便如此,也掩饰不住那婀娜多姿:“你还想说什么,难道你还要问我,为什么我一个营缮司郎中家的千金小姐,嫁入公府门第,贫女得居富室,还有什么不满足对不对?你是不是想说,老太太、公公婆婆对我那般好,锦衣玉食,荣华富贵,我不是应该很安逸吗?你是不是想说,这原是门当户对,皆大欢喜……”
“没有,我想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小蓉大奶奶,我只想说,你根本不想死,要不你早就跳下去了,纵使你跳下去了,也不关我的事。”兴儿见劝说无果,冷漠地往回走。
“你……”秦可卿不禁勃然大怒,羞愧难当,那波涛汹涌的水确实令她害怕,但她鼓足勇气,放开了一只手:“你根本不了解我。”
兴儿猛然回转,淡淡道:“你如果跳下去,那我跟着你跳!”
说着一步一步走到栏杆旁边,秦可卿疑惑道:“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我的命都是奶奶救的,你既然想要寻死,我也只得寻死,那样咱们才两不相欠。如果奶奶死了,便是我也死了,奶奶你想想,你这样做,要的可是两个人的命。”兴儿边说边挨近了她。
“你这样逼我是没用的,你以为我不忍心害了瑞珠宝珠,就认为我也不忍心害你,你怎么能和她们比呢。石崇死的时候,有绿珠为他殉情,那么,你就算一个忠实的奴仆罢了。”秦可卿心里微微一动,笑了笑,两只手都放开了护栏,身子飘然落了下去。
“抓住我!”兴儿在急中生智无用之后,眼疾手快地抓住了秦可卿的一只手,他早就在全神戒备了。
秦可卿抬起头:“你已经救过我两条命,我也救过你两条命,我们已经谁也不欠谁的了。”
“我的账本还有一条,谁对我好,我就对谁好,你只求你心安理得,你却不知道我心里不安。”
兴儿喘着粗气:“我也有过痛苦的时候,虽然你是主子,我是奴才,但人的感情都是一样的。我也想过要自杀,但却这么苟活了下来。我在想,活着还有一线希望,哪怕希望多么渺茫,我也不会轻易死去。每一个身怀希望的人,都是对自己的救赎,怯懦禁锢人的灵魂,希望可以给你自由。我知道,你需要自由。”
秦可卿破涕为笑:“我没有看错你,我原是以为没人知晓,也没人理解。你明白吗,一个小女孩,她幼年的时候,孤苦伶仃地生活在养生堂,一个依靠别人救济的地方。那里奶娘偷懒,孩子们经常死去,她却顽强地活了下来。后来,她非常有幸,被营缮司郎中亲自收养,并请了西席,知书达理,摇身一变,小女孩成了名门千金、大家闺秀。可是,那个人竟然也不安好心,他无情地把她嫁入了一个肮脏的地方,以此换取联姻的利益。她原是也憧憬着,能有一段情缘该多好,但这样也算报答了老人的养育之恩。于是她只求相夫教子,但她没有子,有一个丈夫,怯懦不堪,又不知廉耻。有一个公公,还更厉害。她想依靠才能振兴家族的希望也破灭了。”
“别人看着,鲜花著锦,烈火烹油,何等璀璨,然而撕掉那层包裹和伪装,一个个都是披着羊皮的狼。表面上看着言笑晏晏,你却不明白他们内心的冷漠,礼法、束缚、羁绊、枷锁,你永远逃不出去,只能绝望……痛的滋味,苦的滋味,唯有灯知道罢了!”
“我已经在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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