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上位记》第148章


田野之间,如茨如梁,而所谓养生送死者无憾矣。
百姓既足,君何为而独贫乎?
藏诸阊闾者,君皆得而有之,不必归之府库,而后为吾财也。
蓄诸田野者,君皆得而用之,不必积之仓廪,而后为吾有也。
取之无穷,何忧乎有求而不得?
用之不竭,何患乎有事而无备?
牺牲粢盛,足以为祭祀之供;玉帛筐篚,足以资朝聘之费。借曰不足,百姓自有以给之也,其孰与不足乎?
饔飨牢醴,足以供宾客之需;车马器械,足以备征伐之用,借曰不足,百姓自有以应之也,又孰与不足乎?
吁!彻法之立,本以为民,而国用之足,乃由于此,何必加赋以求富哉!
天朝甲辰年,周兴。”
关键是《百姓足,君孰与不足》,立意、思想都合乎兴儿所提出的举措、政令,贾代儒亲眼目睹他一笔一划写完,感慨叹息:“当真是范文中的范文,笔力直追庾信,周大人有此雄才,当初便是进入科场,也能一飞冲天!鱼跃龙门!”
“承让承让!晚生既然提出摊丁入亩、火耗归公,文章自是切合此观点的。当今科举,咱们不说弊端,这原是较为公平的取仕。这篇文章,当作我献给贾府义学的你们,望尔等日后若能出仕,不忘了彻立之法,以民为本,则是我之大幸,亦是国之大幸。”兴儿颇有风范的装了一手逼,拱手告辞,他这时是想不到此文一出会有什么后果的。
文末他留下了署名,贾代儒如获至宝,上台唾沫横飞的给学生们认真分析了一遍,贾菌等人无不佩服得五体投地,什么叫能人啊?这就是能人!随随便便一篇文章就这么好,让他们情何以堪?就连贾环也不得不服。贾兰好学,亲手抄了一份,下学后喜滋滋的回了大观园。
大观园稻香村,处于西部正中左右,门外一色篱笆围绕,绝无一点怡红院的奢华富贵,道路两旁种菜,池子河水里是鸡鸭鹅,门前还挂了一道酒幌子,贾兰不知第几次这么熟稔的回家了,恍若山西的杏花村,烟火气息扑面而来。
到了堂屋,问了安,贾兰从靴腋里掏出这篇《百姓足,君孰与不足》来,给了李纨,贾兰孝顺的给母亲捶腿:“娘,你看看,这是周兴写的时文,儿子觉得就算放在殿试上,也毫不逊色。嗯……就是咱们府里出去的那个周兴,不是武则天的酷吏周兴。”
李纨听得“牛心古怪”的儿子说话有趣,又看他这么乖巧听话,心满意足之余,不禁莞尔一笑,但是等看完了文章,她一脸惊悚:“兰儿……这……这真是周兴写的?!”
第189章 泡李纨
贾兰很能理解母亲的惊骇,他当时第一眼看到时,也是觉得不可思议。李纨是原国子监祭酒李守中的女儿,家下之人无不持书诵读,就说李纨,打小就读了《女四书》《烈女传》《贤媛集》,那是真正的知书达理,怎么可能看不懂八股文?而且她看得比儿子要深,想了想,李纨叠好了文书:“兰儿,你姥爷不是进京来了么,赶明儿学里放假了,你去姥爷家问问安,把这文案给他瞧瞧。他知识渊博,又是过来人,定能指点你一番,若是能过了会试就更好了,母凭子贵,你可要给为娘争一口气。”
“是,儿子遵命,左不过二三十里的路程,只怕姥爷忙着……”贾兰剥了栗子给母亲吃,心里更吃惊了,此文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好?不然何须要姥爷亲自讲解给他听?贾兰看了看身后侍立的丫头素云、碧月:“娘,你要不要再添几个丫头,儿子也大了,我怕娘粗使的丫头不够。”
“不用了。”李纨很为这个儿子欣慰:“就是因为下人繁多,府里不能开源节流,这些年内囊也上来了,人一多啊,什么事滋生不出来。你四书五经里没学过么?《尚书,离娄》说了,周武王一死,周公旦继位。他的叔叔伯伯们便散布流言蜚语,将不利于孺子之心……好了,为娘不跟你扯这些,我一个人用不到那么多人,你闲了时,别忘了六艺,礼、乐、射、御、书、数,习习骑马射箭,别跟府里的浪荡子弟学。”
贾兰乖巧的答应了,所谓冬温夏清,亲手叠被铺床,服侍母亲睡下。李纨似乎习惯了这种生活,就像“寿怡红群芳开夜宴”之时,她抽到的那个花签“竹篱茅舍自甘心”。只是夜深人静,想起死去的丈夫,她也会孤枕难眠……
桃李春风结子完,到头谁似一盆兰?
如冰水好空相妒,枉与他人作笑谈。
贾兰探望了李守中家,递了时文,李守中看后不动声色,果然一句、一段的给贾兰讲了半天。事后,李守中才抚须长叹:“后生可畏啊!”
于是,李守中把此文传了开去,他也是门生满天下,不多时,就把国子监、翰林院、都察院都传遍了,人人争相叫好,拍案叫绝!
“此文可成千古名篇!听说是周兴周大人亲笔所作?”
“正是,诸位仔细琢磨琢磨,他的摊丁入亩、火耗归公,不正是为民吗?因此本文倡导以民为本,从《论语》截取出来,承题破题,起股中股……绝无一丝一毫的问题,而且语言精炼,笔力老到,堪称大家风范!”
“唉!我等进士出身之人也望尘莫及!贾司马多年前的殿试,也不急及这一篇吧?这让我等情何以堪?”
“你们忘了,前儿个北静郡王提议,由周兴任会试副主考,给忠顺亲王驳了回来,周兴这么做……不会是故意踩八爷的脸吧?”
“这……还真有可能!”
“八爷看了该会脸红……”
一时周兴的名声响彻士林!
当然,装完了逼的这货,得不到朝廷音信,一直在家与香菱晴雯陪伴,习武看书,下棋喝茶,倒也轻松惬意。一天应宝钗之邀,香菱拉他去薛府,在雅致的后院,假山池水,不植树木,单有杜若蘅芜之兰香,棋枰、自斟壶等。史候家的史湘云一身海棠色红裙,雀跃的像只鸟儿:“我说宝姐姐最好了,恨不得有这样一个亲姐姐,今儿这么好心做东,请了我们来,那年大观园的螃蟹宴,可不是宝姐姐帮了我的,你最好了!可惜二哥哥和林姐姐没过来!准是两个病秧子又卧床不起了!”
兴儿一到就见史湘云亲昵的在宝钗怀里撒娇,暗自艳羡史湘云能享受宝钗丰满的……咳咳,薛宝钗正在叹息:“都像劳燕分飞似的散了,那年填的柳絮词,我说,好风凭借力,助我上青云……在家里待着,哪儿来得好风呢。难得珠大嫂子、迎春、妙玉三个赏脸来了,邢姑娘和二弟各有自己的事,妙玉是我下帖子请的……这么点人,看来诗社是开不成了。对了,周大哥,听说了你和二姑娘的事情,今儿个你要怎么谢我呢?”
李纨笑道:“从来没有这样见面的礼,宝丫头你得给他们二位赔罪!”
“哎呀!”薛宝钗惊讶的抿嘴:“不好不好!是我唐突了,我竟没想到你们两个……不过也不妨事,林妹妹和宝兄弟还不是天天见面的。若说他们是亲戚,你们不是亲戚不成?到底周兴认了我妈做干娘。”
“哈哈哈!”史湘云早拿着帕子笑倒了,就连妙玉也忍不住想笑,迎春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双颊酡红,即刻便起身告辞出去。
兴儿无语至极,还不是你们闹的,史湘云要去拉,又被薛宝钗拉住了,不断使眼色,还是香菱笑嘻嘻的跟了迎春过去,兴儿浑然不介意:“一家人就一家人吧,反正咱们这关系剪不断理还乱,都可以凑成两桌骨牌了,来吧,来吧,你们做你们的诗,我吃饱喝足就走。难得,难得,几年前我还在珠大奶奶与二姑娘跟前点头哈腰,今天就坐上一桌了。嗯……这是妙玉法师?久仰久仰!”
妙玉正听他胡侃,此女素来有令人发指的恐怖洁癖,刘姥姥喝过的杯子她要丢掉,刘姥姥站过的地方她要拿清水洗掉,正所谓太高人欲妒,过洁世同嫌,因此一直自个儿远远在石墩上坐着:“我也久仰周大人之名,不过我是代发修行的出家人,不懂你们当官人的事。”
兴儿笑而不语,他不能和妙玉多说话,因为这姑娘……性子太孤僻古怪了,隔了个座位的李纨道:“你那篇八股文被人传遍了,你知道吗?”
这意思不浅,莫非是我要复出了?兴儿淡淡饮了一杯,余光见李纨穿着湖蓝色哆罗呢褂子,马面裙直盖到脚上,头发盘起,脸庞娇媚,虽有一股成熟淡雅的气质,但是比起尤氏年轻多了,兴儿眼神荡了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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