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上位记》第2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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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还真有人到河道总督周兴处告状,高遂面无表情,但心里是真着急的,因为周兴的脾气天下皆知。但是,这次周兴的做法非常出人意外,他就回了一句:河南地方官的一应事务,自有河南司、院、道管辖,我爱莫能助。这几句话使得怀庆父老极度伤心,使得高遂开怀大笑,周兴的纵容,让他明白了原来这个老师很护短。
可是,事实不会那么简单的,陈潢早就气得肺都炸了,他监视一阵之后,连夜写好了状子,告怀庆知府高遂虐待祖父、大逆不道、贪污公款八万多两、致使民怨沸腾、流离失所并从犯者李福等,洋洋洒洒写了二十多条。陈潢好歹也是一个举人,在他妙笔生花之下,高遂李福简直成了不杀不足以平天下的十恶不赦之人。但是历经人情冷暖的陈潢,早已不再天真,状子递给了河南臬司衙门之后,他便来来找周兴准备证据,周兴一直冷眼旁观的默许他:“也好,陈相公不失为一个可造之材,这把火烧得很旺了,我再替你加一把。”
陈潢欣喜的跟了他出来,在他眼中,有这个传奇人物相助,肯定能成功的,周兴在安营扎寨的黄河沿岸山头中军,传令所有河工领事、闸夫、堡夫、埽夫、知府、知县、通判、经历等所有上下管事之人,下达了一条命令:请诸位齐心协力,一起迎接河神,助我武陟大坝更加坚固,百年不衰。
时人敬畏鬼神,这没有什么奇怪的,众人都连夸总督大人会办事呢,还有很多人闻言到山下买了香纸来烧,虔诚得就像一个穆斯林。山头空地搭起了一座木架子高台,柳湘莲不情不愿的上台了,这都是周兴逼他的!周兴说柳湘莲身段好、武艺好,又爱串戏,来演河神最适合不过了!尽管柳湘莲觉得丢人,为了演好这出戏嘛,只得硬着头皮上了。除了高府台等人将信将疑,漫山遍野的河工是完全相信的,周总督是天神下凡,那么他身边这个请河神的人肯定也不凡。
就在高台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静无人声之时,柳湘莲穿了道袍,庄严肃穆的烧了符纸、拿着桃木剑念念有词,还时而舞动身体,就像一个巫婆跳大神一样诡异,周兴心里简直想笑了,他对这些事不是完全相信,甚至穿越前是一点儿也不信的,可是老百姓就信啊!他看差不多了,出列上前一步,单膝跪地,十分虔诚:“敢问河伯大人可到了?”
“我就是河伯,你们把我请来做什么?”柳湘莲变了音色,还别说,这个喜欢演戏的江湖侠客,演起来惟妙惟肖,声音富有磁性而诡异,就连高遂李福都面面相觑,老百姓更不用说了,黑压压跪了一片,连声祈祷黄河再也不要决堤了。
“河伯大人,原谅小的不敬,而今请您老过来,是想问问您老可有什么需要之处?我等修葺大坝,可有得罪之处?河伯大人常年长眠于此,可有降恩之处?”周兴也是本色出演,混迹官场这么多年,表演功力十分了得,放到前世足以秒杀一大波小鲜肉,人家总督大人都这么虔诚了,何况于别人?
“嗯……我想想。”柳湘莲的声音恍若从天外飘来,他双膝盘坐,两手掐诀,又念念有词、神神秘秘的舞动双手一番,倏地疾言厉色道:“我感觉到了,你们当中有人偷工减料、毁堤淹田,对我不敬!你们当中可有一个姓齐的领事?叫他出来,在黄河底下见我!!!”
哗!
一时山头场面大变,高遂李福听见毁堤淹田,十分惶恐,而作为地方保正、又是河工领事的齐大柱,更是吓得腿都软了,面无人色的后退:“河伯大人恕罪!小的……小的并没有……”
“来见我!”
“来见我!!”
“来见我!!!”
“河伯附身”的柳湘莲披头散发,声嘶力竭的吼着:“不然我将咆哮河南,整个怀庆、郑州、开封、兰考……都将会淹没!这是对我不敬的惩罚!!!”
蓦然,这颗导火索引爆了所有失去理智的百姓!够了!已经够了!他们世世代代已经受够了苦!还要淹没这么多地方?就是因为你一个人在偷工减料?不管你什么人!都得下去见河伯!失去理智的百姓怒了!他们义愤填膺、红了眼睛一般的跟着嘶吼:“拖下去!”
“拖下去!!”
“拖下去!!!”
还不等总兵张子亮带了各层副将、参将、游击、守备、千总、把总维持秩序,百姓就自发的捆了齐大柱,装进麻袋,同心协力的把他丢尽了波涛汹涌的黄河。
“好……还有一个姓高的官,一个姓李的官……”柳湘莲说到这里便戛然而止,满头大汗的下来了,这时老百姓又把目光凝聚在知府高遂、知县李福身上,那种目光,就像狼一样!恨不得活活撕了两人!
噗通!
面色苍白的两人突然跪在周兴脚下,口吐白沫,似乎是昏厥了。
第255章 治大国如烹小鲜
高府台虽然着急,但是他相信周兴不会这么鲁莽的,好歹他一个四品朝廷命官,李福是七品命官,哪能是周兴说杀就能杀的?这文官和武将可不同,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武将便宜行事,然而文官,就是总督巡抚也不会轻易处决下属的。倘使坐视他俩为了一个所谓的河伯投身黄河,周兴必也难辞其咎。他俩发觉了深不可测的总督大人动了杀机,连忙跪在地上拉扯着周兴的袍角苦苦哀求:“周大人,河道回扣,历来已成定例,学生即便是回扣了少许,亦是情有可原、无可厚非。大人深知,自您老摊丁入亩、火耗归公以来,又改铸造新钱,圣上一一采纳。虽得圣眷,然我等地方官员岁禄不过百两,养廉银不过千两,差役繁杂,书办众多,官场应酬,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君子过而勿惮改,过而不改是为过,学生等愿意痛改前非,还望大人在中丞大人那里美言几句。”
周兴听得皱了皱眉头,贾芸一拂衣袖出列,冷笑道:“高府台,好一番慷慨激昂,有情有理,入人肺腑,贾某不才,作为上差的下差,请问高府台,你作为怀庆知府,一府太守,你敢说府下知县没有给你送上冰敬炭敬?你敢说你每年不过几次生日?你自己、夫人、太太、太夫人……一家子算下来,地方耆老、乡绅、里甲、保正,难道你不收份子钱么?你敢说你问心无愧么?贾某不是读书人,也不知你说的圣人之学,但我看你并不真懂礼义廉耻。”
高遂正了正官帽,心下对于贾芸的斥责甚是怨怼,待要反驳,陈潢说了声“我来”,轻摇折扇的再出列道:“高大人,请恕晚生不敬。晚生作为地方举子,有这个责任陈书于太守榻下。高府台之言,确有此弊,然贾芸之说,也不为假。其一,总督大人拨给你十万统筹一面武陟大坝,而你贪污的是八万!其心可诛!其二,在河道上面,总督大人是头儿,你以下犯上、蒙蔽上司、愧对厚爱,其心也可诛!其三,你奴役民众河工,派遣徭役,抓捕民壮,不发银两,致使地方民不聊生更甚!枉为一府父母!其四,武陟大坝今年决堤更甚于往昔,晚生绝不相信你的一面之词,你为了公款,残害地方!白读圣贤之学,就是河伯不收你!天也要收你!”
这两人的诛心之言还没完,高遂便已冷汗层层,李福在嘭嘭嘭的磕头,连说要送礼送钱,求周兴开恩,周兴一副为难,淡淡道:“高府台,李县令,你们也看到了,齐保正已被百姓推下黄河,北面的大坝需要重建,十万两银子就算打水漂了,本督甚是心痛,但你们是朝廷命官,本督岂会坐视尔等死于民乱。张总兵,给我挡住乱民。至于二位所作所为,天知地知,道院要如何处理,本督也插不得手,爱莫能助了!”
张子亮听从吩咐派了官兵维护秩序,把一众官员围在里面,百姓见周总督稳下局面,不敢暴乱,但眼睛犹然对高遂怒目而视,周兴笑着刚要走,臬司衙门的千总好巧不巧的带兵赶到:“周总督,末将奉中丞大人、臬台大人指令,前来武陟县提高遂、李福,有人告发此二人,末将还需要周总督配合收集证据。黄河治理为中原大事,万万出不得差错,中丞与臬台甚为重视。”
说着令身边一把总递了上司手本,张亮虽然是总兵,在河南也要受到中丞和臬台管制的,这千总正是他麾下,是以让开了道路。贾芸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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