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沈栗》第202章


官,也算混的比较差的。
当然,真想要作弊的还是会有各种各样的办法。字迹无法辨认,约定些词语总行吧?据说有的考卷就曾经出现过满篇的重复词语,为了把这些词编入文章里,反而把句子写得乱七八糟,最后被人发现。还有行文风格,有些考生偏爱华丽文章,有些考生则返璞归真,真正熟悉的人总会发现的。这也是为什么已经有了糊名制和誊录制,考官们还要遵守回避原则,即有子侄学生参考时,要么考官回避,要么考生弃考。
虽非考官,但此次乡试,杨菽本是应该回避的——他是被过继出来的,过继给了远房族叔做儿子,后来跟着迁了籍,故此没人发现,此次乡试中有个考生是他的亲弟弟。
杨菽在新家庭的生活并不好过,他被过继时已经十岁,对在亲生父母身边生活时的记忆深刻,偏族叔家有亲生女儿,只因为没有男丁才过继了他。积年来,新家庭对他索取的多,关爱的少,与之相对的,亲生父母的家庭越来越困苦,为了节约路费银子,往来也少了,但偶尔一见,总是能让他弥补些在亲情上的不足。
他有时也想改变亲生父母那边窘迫的境况,可惜,自己并非高官厚禄,既然过继了,也不好随意贴补银子。而今年他最小的弟弟杨苎参加景阳乡试,顿时让杨菽眼前一亮,若是弟弟中了榜,那边的生活自然会得到改善。
是的,杨菽虽然不能参与评卷,但仍有机会在乡试中动手,为弟弟安排个好前程:所有誊录过的试卷,都要经过杨菽的手核对一遍。
作为负责管理誊录工作的官员,杨菽很容易找到了弟弟杨苎的试卷。以同进士的眼光来看,杨菽认为,杨苎的水平实在难以上榜,是自己大显身手的时候了。而此时,他听说了沈栗在考场上的种种事迹,舆论一边倒地、认为沈栗不可能中榜评论,并“恰巧”看到了沈栗的试卷。
在杨菽对着两份试卷天人交战的时候,太子的仪仗终于回到景阳。
皇帝令众臣出迎,并令太子祭祀宗庙。
众臣出迎是该当的,但令太子前去祭祀宗庙这个旨意,却令许多人喜上眉梢,又让另一些人暗地里跳脚。
可如今有什么理由反对呢?三晋一行,太子做的实在漂亮。这种窝案,别说毫无经验的太子,就算去的是久经政治考验的阁老们,也不能做的更好了。
赈济之功,平乱之功,清查贪腐之功,御敌之功,再加上储君的身份,去祭祀宗庙不可以吗?
就算有人想鸡蛋里面挑骨头,看见没?太子仪仗后面还跟着一溜万民伞呢!皇帝满意,百姓满意,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但宗庙的意义总是不同的,自然也不是随便祭祀的,太子去了这一趟,政治意义很大,东宫的位置越加稳固了。
二皇子提着宝剑去花园里乱砍,吓得二皇子妃匆忙去拦:“殿下,小心砍断了剑。”
树木花草不足珍惜,但剑身要是断了,反弹回来却会伤人。二皇子并不会武,拿着剑这样乱砍,用力不对,确实危险。
二皇子扔了宝剑,悲愤道:“偏他们是亲的,都去祭祀太庙了,我还是个光头皇子!”
是的,邵英一直没有给二儿子加封,此前二皇子虽觉得丢脸,还忍得住。但三皇子如今大了,须得出宫开府,邵英开始琢磨给三皇子封个什么王爵,唯独没有提到二皇子,仿佛忘了还有一个儿子领得还是皇子的俸禄。
如今又听到太子跑去祭祀宗庙,二皇子觉着自己要疯,自己该疯上一疯。
太子此时正一脸严肃地对邵英讲述此行的前后经过。原原本本,与沈栗说的基本没有出入。
邵英满意地点点头,儿子做事漂亮,更难得对老父诚恳。也是太子一向给邵英留下了脾性淳厚的印象,邵英虽然有抓权的习惯,倒不怎么猜忌自己的太子。
“你说,何溪在三晋出现过?”邵英问道。
太子点点头,迟疑道:“因有人隐隐约约见到何溪与安守道似乎有过来往,儿子曾经有些怀疑何溪,只是查来查去,没有什么发现,故此将人放了。”
邵英冷笑道:“究竟有没有疑点,端看何家接下来怎么对待何溪就是,若是做贼心虚,自然会想着杀人灭口。”
何家如今对皇室来说好比鸡肋,用着不放心,铲除又怕伤筋动骨。
太子忽然想起沈栗:“听说是病了?外面都说他的乡试怕是不成了。”
邵英露出个古怪神情:“放心,他得了桩巧事,至少不会落榜。”
第一百九十一章公主的心思
东宫的男主人终于归来,太子妃喜上眉梢。丈夫平安,又有皇长孙降世,太子妃是个有福气的人。令太子夫妇遗憾的是,儿子的出生、洗三和满月太子都没赶上。
“辛苦你了。”太子歉意道。
“哪里比得上殿下在三晋竭尽全力?妾身在宫中有父皇和母后护着,并无什么不妥,还有易薇妹妹,也时常来陪妾身说话解闷。”
正说着,宫女进来禀告,易薇公主来了。
十几岁的女孩一天一个样子,半年不见,易薇公主身量开始长开,脸上的婴儿肥也开始消失,已经开始露出少女的曼妙风姿。
“皇兄只记得父皇母后,可怜我这做妹妹的都不知被人忘到哪个角落里去了。唉,皇兄不想我,我却甚是思念兄长的。等不来皇兄,无可奈何,只好厚着脸皮,自己过来见人了。来都来了,皇兄不会嫌妹妹聒噪赶人吧?”易薇公主一张小嘴越发灵巧,伴着笑声,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
自差点让嫡公主和亲之事后,皇帝与皇后都觉女儿受了委屈,歉意之下,便越发宠爱她,如今这位公主的日子过的比皇子还威风,性格较往日开朗了许多。
太子妃一把将人搂在怀里,笑道:“可见是个调皮的。殿下才回来,朝廷的事还没忙活完呢,哪顾得上咱们这些女眷。”
易薇公主转了转眼睛,手帕遮着嘴巴调笑道:“妹妹听着皇嫂的话,怎么好似有股子酸味儿?”
太子因安三姑娘的事正有些心虚,闻言吓了一跳道:“浑说些什么!这哪是女孩家能出口的?教养嬷嬷呢?”
易薇公主皱了皱鼻子,扯着太子妃的袖子道:“皇嫂,兄长的脾气越发大了,一见面就要训斥妹妹呢。”
太子妃嗔道:“咱们家的公主,规矩不差就是了,哪个敢挑理?不过是句戏言,殿下何苦学那些老古板。”
转头又推了推公主道:“好妹妹,这些话在嫂嫂面前说也就罢了,在父皇母后面前可要尊敬些。”
易薇公主笑道:“皇兄皇嫂心疼我,我才敢说。”
太子指着她,又气又笑道:“看看,她这是有依仗呢。”
笑了半晌,易薇公主追着问:“听说皇兄此行很是威风,快,雅临,讲来听听。”
太子妃失笑道:“妹妹敢是来听书的?”
易薇公主笑道:“皇嫂就不想听?”
太子妃自然是想听的,盯着太子看。太子耳朵发红,低头咳了一声:“雅临,那你就讲讲。”
说罢,扫了雅临一眼。雅临自是知道什么当讲什么不当讲,尤其是那位安三姑娘的事,半句都不提,只把太子夸得英明神武,睿智无双。
以太子久经考验的脸皮,也不禁有些撑不住,笑骂道:“好好讲,只顾卖弄你家主子,也不脸红!”
太子妃看着太子两眼发亮道:“妾身听着挺有趣的。”
太子微微赧然道:“这奴才炫耀太过,你听听也就罢了,不要出去乱说。”
太子妃微笑道:“妾身晓得。”
夫妻两个虽听着故事,却都有些漫不经心。
易薇公主捻起块点心,心下暗笑:什么锅配什么盖,她嫂子在闺阁里时提起皇兄就发花痴,如今成了夫妻,非但没有医好这毛病,反而愈加严重了。
易薇公主到底不是没眼色的,满足了好奇心,便放过了这对儿久别重逢的夫妻,拍拍手告辞了。
妹妹这种生物,讨喜起来捧在手里都怕化了,讨嫌起来真是恨不得一把掐死。终于送走了这个烦人精,太子不觉长舒一口气。
太子妃瞧得有趣,与太子面面相觑,不约而同轻笑起来。
雅临面露笑容,对殿里的内侍们打了个手势,将人都赶走,自己也迈步出去,反身关好门。正了正神色,做起了门神。
太子妃起身面色有些发红,左顾右盼,终于想起个话头,迟疑道:“妾身觉着,易薇方才听故事时似乎很关注那个沈栗?”
太子点了点头,轻笑道:“当时为了赶走北狄来求婚的兀轮王子,沈栗很是出了些力,易薇自然会关注他些。”
太子妃犹豫道:“妾身记得沈栗已经成婚了?”
太子失笑道:“你想什么呢,易薇?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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