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沈栗》第2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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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英微微晃神,开始思考起一直想不开的二儿子。啧,金妃那样聪敏透彻的女子,怎么就给朕生下这样一个夯才。那小子再作下去,只怕太子将来不肯容他。
底下人觑着皇帝神色,渐渐争执不下去了。吵得再热闹,皇帝不听,又有何用?
封棋使劲咳了一声。
邵英回神,专挑何宿问:“何卿怎生看?”
何宿打点精神,回道:“陛下,沈右丞天赋聪颖,忠心也是有的。唯叹青年即至高位,到底经验差了些,故此到任后令龄州官民议论纷纷。又急于求成,上不敬长官,下苛待商人,乃至积累怨騫。
“依臣之见,不妨暂时将其召回景阳,着去翰林院修习两年,曾广阅历,以观后效。至于市舶司事,朝廷另派能臣前去便是。”
何宿倒未想要废弃市舶司。当初辩论时驳斥沈栗,是为反对而反对。以何宿的见识,平心而论,也不得不承认沈栗的倡议确实很好,国民均可受益。而且牵涉的利益越大,也愈加有利于扩展人脉。
这样的好提议,怎么就不是我何家拿出来的呢?市舶司的好差事,怎么就没攥在我何家手里呢?
何阁老又是记恨沈栗,又是出于眼馋,方有今日之议。
将沈栗送回翰林院熬资历去,有了办事不利的污点,这后生再想爬起来可不容易了,既能解决眼中刺,又可打击东宫。最重要的,向市舶司派去自己人,慢慢压制于枕,将这有望成为聚宝盆的衙门掌握在何家手上。
东宫一系愤愤不已。兴盛海贸,是东宫向朝廷拿出的第一份正式提议,此举能胜不能败,若非顾及皇上的看法,詹事府恨不能倾巢而出,大家都到龄州帮忙去。何宿话一出口,仿若水落油锅。
“太子,”邵英似笑非笑:“你怎么看?”
“回父皇。参劾市舶司的折子虽多,但都系出自一脉,况众口一词之事本就可疑。”太子微笑道:“儿臣手里倒是有沈栗的信函,也提及龄州诸事,不妨取来给众位大臣看看。”
“骊珠。”邵英唤。
骊珠忙不迭跑出去。
封棋奇道:“沈右丞竟呈献了折子自辩吗?”
这后生早知有人参他?未雨绸缪?
太子笑道:“沈栗往龄州之前,曾与吾约定将龄州风土人情等俱书为游记,供吾参阅。故此他至龄州后诸事吾未尝有不知也。”
说罢,太子望向皇帝:“这些书信父皇也都看过。”
朝上一时寂静无声。
方才出班参沈栗的,还有阁老何宿,望着邵英似笑非笑的脸,心下渐渐有凉意上来。
皇帝早看过沈栗的书信,又未曾表示不满,说明皇帝对市舶司在龄州的活动是满意的。而如今众人兴致盎然来参告,落在皇帝眼中,不过是一群跳梁小丑。合着自己忙活半天,是教人看戏的?
不一时,书信取来,骊珠就在朝上宣读,略过言及风土人情诸事,单讲龄州官府和商人的表现。喁喁嘈嘈,极尽详细。比姜寒等人的折子具体多了。
大臣们面面相觑,越具体,越详尽,便越经得起推敲。又有精确数字,想说有假都不容易。
何宿强辩道:“这双方各执一词,孰是孰非,未可辨析。”
“唔,”邵英面无表情道:“这折子来晚了些,缁衣卫刚刚呈报消息,姜寒已主动出首,龄州知府乌庆,海商麻高义等人均已被问罪。”
众言官:“……”
何宿:“……”
心里这个恨!
沈栗他怎么总是快人一步?都跑到龄州去了,怎么还能给我何家添乱!
自打知道自己要长时间离开东宫,沈栗就想着要如何与太子保持联系。詹事府渐渐充盈,沈栗不敢保证自己从龄州回来后,还能与太子如以前一样亲近,而不会有人试图取代自己的位置。对臣子而言,与皇帝和太子疏远了,往往就意味着隔阂渐生。
往来奏章能写几个字?谈的又都是公事,于维系关系并无太大意义。因此沈栗才在离开前承诺要为太子写游记,而且写的事无巨细,就算是远在龄州,东宫也会有他的声音。总之,要让太子觉得他并未远离。
太子看的有趣,又涉及市舶司要务,难免会上呈皇帝。于是,这些书信就成了沈栗的后手,起码在有人参他时,能教皇帝多考虑一番。
果然,今日就起到作用,尽管姜寒与乌庆的折子写的骈四俪六,将龄州情况形容的多么严重,皇帝也没信,太子也没急。
这对新立的市舶司,对沈栗自己都非常关键。
将在外,最怕皇帝相疑。
事情办到一半,真教朝廷召回去,东宫一系都要跳脚,沈栗要有一口老血好吐。
至于沈栗的折子为何后发早到?姜寒等人是通过官驿上奏,沈栗则是直接通过缁衣卫。不得不说,密探传递信息的速度确实快过官驿。于枕不屑于与才茂打交道,他的折子还在路上飘着呢。
邵英目视阶下御史道:“参劾朝臣,牵连政事,尔等言官当谨慎从事。”
东宫一系喜上眉头。看来沈栗能得到太子看重,确实不只是运气。世上才华横溢的人多,做事滴水不漏的人少。有时到了一定位子,不教人抓住短处才更加重要。将心里的嫉妒压一压,没有人家未雨绸缪的本事,还是老实办差,挣个苦劳吧。
方才按着何宿意思参人的言官们心中暗暗不满。
何家在清流中影响很大,督察院中许多人都是何家门生。但官帽子不能作为消耗品,以前跟着何家升官扬名前程远大,如今却屡屡失利。你连沈栗的后手都没搞清楚,就让我们出面参人?
虽说言官风闻奏事,一般不会被反坐,但皇上的看法却要影响我等的官途。何况……那礼贤侯府也不是好惹的。
看来跟着何家没有前途,日后再有招呼,要好生思量才是。
没有好处,谁肯拿前途跟着你卖命?
何宿暗自着急,原是为了在压制沈栗的同时为家族谋利,如今却眼看着自家势力再次崩解而无能为力。
第三百零三章野心难休
何宿垂头丧气回到府中,兄长何密正等着他。
“为兄原说泽哥儿心浮气躁,却不知贤弟怎也如此?”何密皱眉道:“沈栗一个后进晚生,也值得堂堂阁老针锋相对?如今打蛇不成反遭咬,又要落人耻笑。”
“大兄嫌我堕了何家的脸面?”何宿叹息道:“泽哥年轻,确是与沈栗争一时闲气。在大兄眼中,难道愚弟也是个心思浅薄之人?”
何密哑然,就算是皇上照顾何家面子,但何宿能占住阁老的位置,也不能说是简单之辈。
“得不偿失。”何密迟疑道:“那些言官最擅见风使舵,今日失利,怕是会令很多人动摇。市舶司不过新立,沈栗也才至及冠之龄,贤弟何苦自降身份与之为敌?”
“大兄只看到沈栗年纪轻、官位低,然而东宫辅臣向不与常人相较。只要得到太子信重,将来新君登基,自可一步登天。大兄想想,论出身,他是侯府子弟;论才智,此子心机深沉;论信重,皇上与东宫皆另眼相看;论资历,此子履历功勋,如今已可促动朝廷政令——”何宿沉声道:“其势初成,再不打压,恐将来为我何家之祸也!”
何密微微怔愣。
是了,他这些年只见沈淳赋闲,就算礼贤侯府得圣意眷顾,他也未将其放入眼中。至于沈栗,只不过被他当做磨砺何泽的顽石而已。
未想不知不觉间,何泽没有被磨练出来,往日的小小孩童,却已位列朝班,前程似锦。
何、沈两家有私仇,亦是政敌,自家后辈又没出息,难怪何宿心心念念要拉沈栗下马。
更何况……兄弟俩对视一眼,更何况这沈栗直如何家的克星一般,无论何事,但凡与之相关,何家便要吃亏。沈栗越是出息,何家便愈显颓势。
“莫非真有天生灾星之说?”何密疑道。
“灾星也好,克星也罢。我何家无论如何不能让此子再逍遥下去。日后但有机会,愚弟还是会下手。”何泽严肃道:“再者泽哥儿近来因此子入了魔障,他自己看不开,愚弟助他一臂之力也罢。”
何密皱眉道:“没出息的东西,不过稍受挫折,便做愤世嫉俗之态。心胸狭窄竟至如此,更无我世家子弟风范。”
“那一家的血脉,兄长还真指望他有出息?”何宿嗤笑道:“蠢些也好。”
何密叹道:“近来越发不听话,枉费我苦心教养。寡恩薄义,也不知将来如何?”
何宿默然半晌,低声道:“兄长当年既将他抱出来,我何家就走不得回头路了。”
兄弟二人道别,何密心情越发沉重。当年他不愿放弃世家尊荣,只想着火中取栗,令家族更上一层。如今却说不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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