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沈栗》第302章


刑凇?br />
原还没人意识到,是啊,这满手血腥,时常被人诅咒的海寇他怎么可能成神呢?做妖怪还差不多!
一想到往日竟被这伪神欺骗,甚至在被打劫是主动献出一部分货物以求庇护的傻事,海商们痛心疾首。那可都是钱哪!我等走一趟海路容易吗?
应如是大笑道:“听说有些海商琢磨着那伪神既是妖怪,他们再要出海时,便请上几个和尚道士随船,城中寺庙、道观一时香火鼎盛。哈哈哈。”
于枕微笑道:“谦礼常有奇思,想人所不能想、不敢想、不会想。”
“大人谬赞。”沈栗道:“原是为了破除谣言,怕百姓被人迷惑,暗地里通风报信。再者,下官听说水师也有人笃信龙神之说,也怕剿匪时有人不肯尽力。”
“小民见识浅薄,有些甚至与海寇有亲,确实容易被人撺掇。”应如是微微点头:“水师长在海上,多拜水神。谦礼所虑甚是。”
遂令人多加宣扬,力求将那海寇龙神拉下神龛。
“本官初来乍到,并不清楚情况。”应如是表态道:“市舶司若有需要,本官即令治下差役、兵丁配合。”
“多谢大人体谅。”于枕二人心下稍安,若应如是急于掌权,随意调动部署,难免会影响市舶司原定计划。
“不需客气。”应如是摆手道。他倒想得开。各衙门有市舶司的分红,他到任后也得着了,便知海贸事是龄州上下民心所向。何况市舶司已经干掉一个姜寒,他来时又被皇帝命令监斩前任——其中深意不需费心揣测——发了疯才会给市舶司找麻烦。
“如今市舶司缴税、铺排贸易等事都已理顺。唯独海寇仍在海上往来游弋,窥视商船,令海商们不安。”沈栗恭敬道:“市舶司本无剿匪之权,还请大人拿个主意。”
应如是痛快道:“本官治下有海寇横行,剿匪乃是应有之意。本官还要多谢二位提醒。若是有何良策,不妨一概道来。”
“水师曾试图攻打匪巢,可惜晚了一步,已经人去岛空,并无收获。”于枕摇头道:“也曾打算招降一些,但来投的俱都是小喽啰,并无头领人物。”
“手上有命案的即使出首也要判死,因此不会被招降。”沈栗解释道:“想着投降的多半没见过血,不算真正的海寇。”
应如是苦恼道:“若是一直找不到匪巢,平寇之事不过是空谈而已。”
“他们坚持不了多久。”沈栗道:“自之前禁海到如今,海寇很长时间没有大收获了,便是****吃海鱼,衣服用度总要换,生了病总要医。待他们的储备耗尽,便撑不下去。到时不是要冒着与水师正面对仗的危险重新抢掠,便是直接上岸捞一票。”
“他们还敢上岸?”应如是眉头一挑:“即令各衙门卫所巡视海岸,若见海寇,立时格杀。”
“倒盼着他们上岸。”沈栗微笑道:“在海上交战难免损毁战船,其实很费银钱。”
应如失笑:“唔,听说谦礼岳祖父乃是户部李尚书?”
“确有其人风范。”于枕点头道。
自从沈栗的“伪神说”兴起,海神娘娘从龙神之妻变成妖怪老婆,立时身价大跌。
更可气的是,便是海寇自己人也被这说法动摇:要说先首领手下亡魂确实不少……
尤行志凝视胡三娘:“还约束的住你那些手下吗?有没有人试图挑衅?”
剥离神仙妻子的尊荣,胡三娘便是再聪敏,海寇们也未必肯服她。
“如今只有奴才能带他们投湘王去。”胡三娘娇声道:“除非大人帮着他们。”
尤行志笑道:“不是看在美人面上,谁肯理那些草芥尘埃。”
“有大人庇护,奴就放心了。”胡三娘轻咬下唇:“那沈栗真正可恨,若是有朝一日教他落在奴手里,定要割了他的舌头!”
第三百零七章纠缠
“那是十几岁就敢在军前杀人,于朝中眼也不眨就给阁老下绊子的狠角色。”尤行志轻笑道:“便是我也要忌惮他三分。”
“书生而已。”胡三娘撇嘴道:“什么样儿的神气人儿奴没见过,几鞭子下去,祖宗都肯叫。”
“缁衣卫的狱中他也去过。”尤行志轻叹道:“你没见过真正的士大夫,不知道厉害。”
“奴的父亲是布政使。”胡三娘道。
能被区区海商拿捏住的布政使,尤行志心中腹诽,转言问道:“可都准备好了?”
“就等着大人的消息了。”胡三娘点头道。
“不要急,时机到了自然告诉你。”尤行志嘱咐道:“沈栗那边你看紧些。”
“市舶司那么多人,大人怎么只盯着这一个。”胡三娘奇道。
尤行志但笑不语。
转眼便将到姜寒行刑之日。
朝廷倒了一任布政使,对平民百姓而言不过是茶余饭后的谈资,法场上一场热闹。
真正受震动的,是龄州上下官吏。
应如是到任,原姜寒的嫡系人马均被拿下,侥幸没被波及到也是心惊胆战。皇帝下令就地处斩姜寒,就叫龄州官员看着,其中警告之意不言而喻。
有分享红利的安抚,有律法的震慑,各衙门对市舶司又高看了一眼。如今市舶司衙下的书吏们可谓春风的意。自然,作为沈栗的庶姑父,又有救了于枕长子之功的古逸芝更加意气风发,与往日在文彦书院混日子时完全判若两人。
可惜古逸节却没心情分享兄长的喜悦。
古逸芝越是扬眉吐气,古逸节越是愁眉苦脸。岳父眼看就要被处斩,他虽逃过一劫,却也被判罚了一大笔银钱。差点将家底掏空,原攒着些私房银子也尽数填进去,生活顿显拮据。以前家中是指着古逸节这房过日子,现下颠倒过来。由古逸芝的俸禄、红利支撑公中用度。
古逸节发现姜氏开始偷偷变卖嫁妆,原还感动、羞愧,以为妻子要拿来家用,好歹撑撑门面,教自己在父兄面前不至于太过丢脸。只是妻子的嫁妆渐渐减少,这银钱却踪影全无。
嫁妆是女子私产,古逸节踌躇了几天,方赧然开口询问。
姜氏道:“妾身每日里为父亲进香许愿,自是耗费银钱。近日还想着请上一盏长明灯,捐些香火钱呢。”
拜的什么佛要这么些银子,还要动用嫁妆?
姜氏哭骂道:“父亲就要去了,妾身想着多为他筹谋来世,怎么就碍了郎君的眼?难道说家里如今又要动用媳妇的嫁妆吗?”
古逸节又气由惭,问不下去了。
姜氏原算是低嫁,家里困窘时又用过媳妇的嫁妆,因此古逸节在妻子面前到底有些气短。如今姜氏偏拿着这个话头来刺他。
古逸节叹息道:“为夫知你心里有怨气,只是皇上金口玉言判了斩,谁还能过挽回?儿子还小,内弟也要咱们照拂,你……你且想想吧。”
姜氏默然不语。
闹过这一场,姜氏仿佛想开了,不再与丈夫争论,只去进香越发殷勤。古逸节只道妻子有个寄托也好,至少家里安静些。
姜氏和古冰容每日里凑在一起神神叨叨,难免忽略儿子。古墨与自然察觉异样,母亲冷落,父母疏离,孩子难免心中不安。去问父亲,古逸节怒道:“你母亲疯癫了。”
古逸节只是气话,不防儿子被姜氏大闹沈栗那一出惊着了,如今真有几分相信。
回港的商船渐多,又要推动剿匪之事,沈栗近来越发忙碌。好容易逢上沐休之日,难得清闲一回。用罢早饭,慢慢踱步,从客院晃到花园,正要回转,迎头碰上了古冰容。
她是打哪儿钻出来的?香栀惊了一跳。
真的应该搬出去了。沈栗心下喟叹。
“表妹怎么不带丫头?”沈栗柔声道:“也没个端茶递水的。”
古冰容扯了扯嘴角:“我有话要与表兄说。”
沈栗顿了顿,轻声道:“眼看乌云遮日,冷风渐起,花园中不宜久留,咱们去姑母那里坐着说?”
香栀一颗心落地。好!到姑太太面前去,看表姑娘还怎么纠缠少爷。
“不,”古冰容咬唇道:“我要与表兄单独说。”
“怕是有碍表妹闺誉。”沈栗摇头道:“既如此,为兄暂且告退,有什么话等到了姑母眼前再说。香栀,回去了。”
“哎!”香栀清脆应声,微微低头,用眼角余光余光得意地瞄一眼古冰容。
容貌再好,我家少爷偏不喜欢,怎么着?
古冰容望着沈栗背影,忽道:“我今日随婶娘去进香,可见了一桩奇事。”
见沈栗脚步微顿,古冰容双眼发亮:“与那姜寒案有关呢。”
沈栗蓦然回身。
“表兄想不想知道?”古冰微微一笑。
沈栗默然半晌,吩咐香栀:“去那边看着。”
香栀撅噘嘴,只是听出少爷要说正事,只好不情不愿跑去望风。
“表妹请讲。”沈栗叹道。
古冰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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