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啸大汉》第154章


二人相对施礼,马车碌碌远去,张放也加快步伐。
未央宫阙前,宫门大开,官员们鱼贯而入。阙门两侧都有值守宫卫验看官牌,再与本人核对,方得以放行。
张放是第一天上朝,宫卫见他面生,验了官牌还验了印绶,反复几次,方才放他进宫。
进入宫门,但见长长的甬道满是青色身影,尽管距离朝会还有些时间,但官员们无不行色匆匆,宁早勿晚。早到不会有奖,但迟到肯定受罚。
汉朝时官员的官服尚未按品级分色,二千石高官与六百石小官的官服基本一样,区别只在于系官印的绶带颜色不同:中二千石以上为紫绶;二千石以上为青绶;六百石以上为黑绶;六百石以下为黄绶。基本上只要看绶带颜色,就能明白对方官阶大小了。
至于朝服颜色,乃是按四季轮替,春为青色,夏为红色,秋为黄色,冬为黑色。此时正值阳春,故此未央宫甬道上满目皆青影。
走到甬道尽头,再转进三重宫门,眼前豁然开朗,张放终于看到未央宫前殿的模样。
做为未央宫四十多座宫殿最高大的宫殿,未央前殿居全宫正中,坐北朝南,高度相当于五层楼,面积足有三个标准足球场大小。沿龙尾道拾阶而上,两边雕栏玉彻,站在殿前云台之上,举目仰望,巍峨广阔的宫殿、金碧琉璃的瓦当,三十二根朱漆大立柱、如雕塑般伫立的甲士,还有四角硕大的赤铜鼎,无不给人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
转身望向西南,目光越过宫墙,远处是烟波浩渺的沧池,池心的渐台如同一个个小黑点,长风吹来,带着的淡淡的湿气。
此时天方破晓,一颗蛋黄似的太阳从地平线跳出,映得层叠宫殿金壁辉煌,仿佛油画一般。
云台上已站满官员,分文武两班列好,人头攒动,互相低语,并不嘈杂。
张放很自然跟在文官一列,由于上朝的官员太多,各有交流,也没人注意到这个最年轻的新官。
这时张放身后响起一声低语:“富平侯,去岁玉门关之事,乃司隶失职,祈请君侯恕某御下不严之罪。”
“玉门关”三字,拨动了张放的神经,还没转头之前,通过“司隶”二字,加上对方说话的语气,张放已然知晓对方是谁。
司隶校尉诸葛丰。
这是一个四旬左右,身量瘦高,就连道歉都板着脸的人。还真符合张放心目中“国安局长”的形象。
二人打了个照面,诸葛丰继续道:“敦煌郡从事卢安,已被撤职缉拿,秋后问斩。”
可能是“国安局长”当久了,诸葛丰行事果断,语气不容置疑,仿佛一切理所应当。
张放笑了笑,微微抬头,正要说话。
远处钟室传来三声清鸣,朝会开始,张放开始了大汉朝第一天打工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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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 【朝堂众生相】
文武诸臣在宫门前两位小黄门监督下,解剑脱履,鱼贯而入,步入足有足球场大小的宫殿。但见平滑如镜的广殿,左右两边整整齐齐铺着一方方朱色软席,共有六排,官员们依次入座,基本上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不会有多余的。
张放虽是第一次上朝,但之前做足功课,他知道,自己的位置不在这里,而在丹墀之下。
丹墀是皇位前的红色台阶及台阶周边的空地,能立于这个“贵宾席”范围内的,只有内侍与内朝官,他们就如同众星拱月一般,拱卫天子。
侍中,就是内朝官之一,所以张放的位置,应在此处。
张放在一名仪官的带领下,来到丹墀右侧外缘最下一阶立定,看来这就是他的位置了。偏头看去,正见到右侧最上阶,史丹正朝自己颔而笑,张放也报以微笑。
张放在看到史丹的同时,也注意到了他的左侧上有两个空位,那是距离皇帝最近之处。不用说,定是那位权顷当朝的中书谒者令石显及其门下第一走狗、中书仆射牢梁的位置了。
按制,这两人会伴驾齐至,所以现在二人没现身很正常。
张放左顾右盼,没现甘延寿与陈汤的身影,看来这二位还是********了。也是,得罪了石显与匡衡,还能坐稳位置已很了不起了,想不********何其难也。
趁着皇帝没到的空档,张放目光扫视,抓紧时间熟悉一下众朝臣。张放手里虽然有这些大臣的资料,甚至画像,但很多都没见过活人,现在得一一对号入座。
最显眼的,莫过于左列第一排位的丞相匡衡了。
匡衡的大名,张放是知道的,不是来到这时代才知道,而是在前世小学时就如雷贯耳——他就是“凿壁借光”这个典故的主人公,模范好学生匡衡。
应当说,匡衡确实是一个奋苦读、草根逆袭的励志人物。不过,或许是他穷怕了、苦怕了,进入仕途之后,匡衡渐渐变得圆滑。与他的老师,大儒萧望之不一样,萧望之与石显死磕,结果被磕死了。而匡衡选择有条件合作,在不涉及根本利益时,与石显合流,这才得以登上丞相宝座,位极人臣。
眼下的匡衡,正处在人生与仕途最巅峰,气势最盛,在朝臣中最耀眼的一个就是他。
在匡衡正对面,便是武臣之,大司马车骑将军、平恩侯许嘉。
许嘉的父亲许延寿,是宣帝朝的大司马,而许嘉的堂姐,是汉宣帝贫贱时所娶之妻,后来的恭哀皇后许平君,也就是当今天子汉元帝刘姡У纳浮U饷匆凰悖砑问窃鄣那拙司恕?br />
有如此渊源背景,加上这样一层亲厚关系,也就不难理解许嘉能坐上这个位置了。
许嘉虽然是大司马车骑将军,但从没带过兵打过仗,甚至没有住过一天兵营。从外表看,斯文儒雅,不在刘向之下,半点不像个将军。
紧傍着许嘉的,是右将军、光禄大夫、乐昌侯王商。这位也是外戚,他的姑姑是宣帝的生母。他当初也曾任太子中庶子,为元帝登基保驾护航。今日之地位,实非侥幸。
张放见这王商体形胖大,环目长髯,满面威严,比起许嘉更像将军。再往下,便是御史中丞繁延寿、司隶校尉诸葛丰、自己的顶头上司少府令五鹿充宗……
以上这些人,构成了元帝朝重臣的第一梯队。而若干年后在朝堂呼凤唤雨的王氏诸侯,现在连第三梯队都算不上。
张放正一一对号入座,耳边一阵金钟玉罄之声,殿中谒者高呼:“吉时到,陛下临朝。”
此时两位身穿青色官服,腰间分别佩挂赤黄色、青色绶带的内朝官,正小心搀扶皇帝,来到坐席之上。这年头皇帝也跟大臣们一样,老老实实跪坐,没有半点优待。至于龙椅什么的,得过几百年以后才能享受,眼下刘姡敲徽飧龈7萘恕?br />
殿上群臣正襟危坐——皇帝,上朝了。
随着谒者一声高呼:“皇帝升座。”
殿下群臣齐颂:“陛下千秋万岁,长乐未央。”
随即两边耳室前台有乐师奏乐,两名谒者上前卷起珠帘。
玄色通天冠,颌下系结,两端垂挂充耳,冠前后端共十二旒,遮住了那张未老先衰的龙颜。那一袭黄色上衣、朱色下裳,章纹流彩,环佩薰香的华丽冕服,却掩盖不住那微微佝偻的瘦弱身躯。
乐声停下,整个大殿悄然无声,气氛威严肃穆,一眼望去,尽是黑压压的蝉冠,两排十二根大立柱后是二十四个盔明甲亮的持戟甲士,丹墀两侧侍立十余内侍……
这时才见那两个搀扶皇帝的人分别于丹墀上立定,当两人抬起头时,张放飞快朝后面那佩青绶的人扫了一眼,迅移开目光。只一眼,他就将此人形象深深印在脑海。
年约五旬,白面无须,眉目阴柔,脸上永远挂着谦卑神情,嘴角总是上扬,泛着淡淡笑意,整个人看起来很有亲和力。不知道的人,会把他当做一个性情温和的私塾先生。
中书谒者令,石显。
这是张放第一次见到石显,怎都想不到,居然是这般模样。不过,换个角度想也不奇怪,毕竟是皇帝看得最顺眼的人,怎么可能长得一副奸佞样?现在这副模样,才是最合乎常理的吧。
这是一个笑里藏刀的家伙,张放暗暗在心里下了定义,同时也更加警惕。
而立在最近皇帝位置的人,并不是张放想像中的石显,而是一个年纪跟自己差不多的华服少年。张放虽是头一回见这人,但从他所坐的位置,以及赤黄绶带判断,只有一个人符合条件——济阳王,刘康。
刘康虽然有封国,但因其尚未成年,加上元帝宠爱,一直未出朝就国。元帝甚至还将他带在身边,让他参与朝议,这其中的微妙信息,耐人寻味。
刘康看到张放,微微颔,带着笑意。
张放也欠了欠身。
蓦闻宫外传来一声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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