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啸大汉》第209章


“哈哈哈,失礼失礼,让令君……呃,让太仆久等了。”王府主人王立笑容满面,进门即拱手。
石显虽然失意、愠怒,但脸上仍露出平和的笑容,拱手致礼。
落坐之后,王立再一次致歉:“立方才从大兄处返回,听闻家仆说有贵人光临,急忙赶来,未及盥洗,恕罪。”
王立如此低姿态,石显也不敢托大,连道不敢。今非昔比,人家王氏蹿起,他石显则过了气,放低姿态的应该是他才对。
等石显气顺得差不多了,王立才道:“太仆勿嫌在下多礼,实是为大兄致歉。大兄本想请陛下为太仆保留中书令之职,只是不成想,陛下却提出罢中书谒者……”
石显已被排挤出权力中心,所以涉及朝堂政务的核心消息,已失去来源渠道,反倒得靠王立告之了。
后台倒了,石显这只从虎背掉下的狐狸,再也没法假虎威而害人。朝中大臣都开始向石显亮出利牙。他们首先提出,中书令不宜再由宦者充当,应恢复为士人担任。
中书令这个职位,并不是宦官专属,士人也是可以担任的。比如在武帝时期,张放的先祖张安世,就曾出任中书谒者令。作为士人集团,朝臣们肯定想把这个重要位置拿到手里。
刘骜也有自己的考虑,首先肯定不能再让宦官充任,一个石显已经够呛了。其次他也不想再弄个士人出身的中书令约束自己,所以在朝堂提出罢中书令之议。
而朝堂诸公出于自身利益,支持有之,反对有之。有望得到这位职位的,自然不赞同;不够格没希望拿到这位职位的,自然赞同……但不管是赞同还是反对,有一点已经确定——宦官没戏。
石显听完,叹了口气,向王立揖礼赔罪。既然中书令不允许宦官充任,那也就怪不得王凤了,自己这个长信太仆,说不定还是对方说项的呢。
“难道我石显就此在长乐宫了此残生?不!我不甘心啊!”
当石显悲愤而无奈登上轩车时,王立长揖恭送,临别慰语:“太仆只要尽心伺候两位皇太后,纵然失却权柄,亦不难保住清贵荣华,此亦幸事。”
“皇太后?!”石显浑身一震,望着低头恭送的王立,突然脑海灵光一闪,脱口而出,“王中郎,不欲为子复仇乎?”
……
“我们要去河东?”
富平侯府正堂,当张放召集家令张敬臣、家丞邓展,及韩氏兄弟、青琰、初六、宗巴、阿罴、石牛、彪解、渠良等等前来,宣布此事时,韩重带着兴奋的语气发问。在长安呆了整整两年,这对于一个曾远游万里的少年人而言,实在有些憋闷了。
张放笑笑摇头:“不是全去,只去三人,青琰、初六、彪解。”
啊?!所有人都很吃惊,河东郡虽不远,隔河可望,但也有上千里路啊,怎么只带三个扈从呢?而且扈从中的“战斗机”阿罴都没带,这……
“为什么?”青琰嘴快,问出了所有人心头的疑问。
张放微笑着向未央宫方向拱拱手:“天子圣眷,以我为谒者循行河东,督竂河东流民事宜。此行由卫尉寺遣贲士二十扈从,所以,不需要太多人随行。”
汉朝巡察地方之责,通常由刺史承担,但朝廷有时候也会临时性地派使者监察地方。比如宣帝元康四年,曾派中大夫强等十二人循行天下,“察吏治得失”。宣帝五凤四年夏四月,曾下诏曰:“遣丞相、御史掾二十四人循行天下,……察擅为苛禁深刻不改者。”
这个“循行”,就相当于后世宋、明时期的按察使巡行。只不过别人循行是考核吏治,察纠不法,而张放的职权有限,只管流民迁徙。若是涉及与此有关的不法行径,则可督促当地官员处置,但无权擅自处理。
这是刘骜在留下张放,宣室会谈之后,做出的决定。自然,主要是张放本人的要求,对于这批摘星城未来的首批居民,他需要亲自把关,也需要让他们认识、认可自己,这对于今后的移民及摘星城的未来很重要。所以,河东之行,势在必行。而且还得快,眼下已是九月末,得赶在岁末之前回长安。
因为是出差公干,按制朝廷得配置护卫,而河东灾后局势颇乱,时有盗匪出没。在刘骜特别交待下,由卫尉派出旅贲令率二十贲士护卫。
有二十贲士的情况下,张放就不便带更多扈从,只带三个贴身扈从,其中青琰还可以当侍女用,再合适不过。
老家令张敬臣仍不免担忧:“虽有天子贲士护卫,但终究不如自家仆从牢靠,只带三人还是太少。”
邓展以下诸人纷纷称是,就连说不出囫囵话的阿罴,也走上前,把胸膛拍得砰砰响。
张放含笑道:“我说在你们当中,只带青琰、初六与彪解——但这并不是全部,我还会从渭城别庄带几个扈卫队少年随行。他们有不少是河东人,此行或许有用得着之处……”
张放在堂上侃侃而谈之时,不远处的阁楼上,两个少女倚窗而望,低声私语。
“昭君,你说公子会不会带你去?”
“不会的,君侯是奉命出巡,不宜带婢女。倒是青琰挺合适……哎,为何你们总叫我昭君啊?”
“嘻!因为这是公子赐给你的字啊……”
这算什么?女子出阁才有字啊!昭君蹙眉咬唇,羞中带恼,却也无法,谁让那个人那么高调,满天飞灯,弄得尽府皆知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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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刘骜罢“中书宦官”废中书令,是成帝四年的事。本书因剧情需要,改在成帝元年,识者勿怪。
第二百六十一章 【来自背后的冷箭】
九月的清晨,阳光透过薄雾,照在波光粼粼的灞水上,长风吹来,带着一股饱含水汽的凉意。
长安清明门出十里,即为灞桥,与渭城一样,这也是离人怀远之地,所谓“灞桥烟柳知何限,谁念行人寄一枝”。就在官道两侧,长亭短冈,松柏之下,灞水之旁,既有游人,也有离人,人皆持柳,执袖相叙。但无论游人离人,都着意回避官道右侧一支全副武装、兵甲俱全的骑队。
骑队的骑士不多,包括为首的那头戴武弁、一身札甲的军官在内,只有二十一人。但人人骑马,一字排开,除了战马甩头喷鼻刨蹄的声音之外,无一人发出声响,整支骑队,肃穆中带着难言的威压。正是这股威严之势,令游人、行人,不敢接近。
当河面薄雾散尽,阳光灼亮,照在身上透着一股暖洋洋劲儿时,城门通道驶出一辆朱漆轩车,两侧有骑士驰护。
天子脚下的长安人都是有眼力见的,一见这种车制,就知是达官贵人出行,纷纷避让。
这时那为首的青年军官却策马而前,近至十步之距,拱手行军礼,顿首洪声道:“卫尉寺旅贲令公孙覆,奉命率二十贲士,扈卫君侯循行河东,特此恭侯。请恕甲胄在身,不能下马恭迎之罪。”
车帘掀开,露出一张同样阳光的笑脸:“公孙令士是吧,此前曾闻阳平侯说过,卫尉寺之公孙令士,乃武安君后人,勇烈豪壮,颇有祖风。今日一见,果然英武不凡。有足下及所属锐士扈护,张放可安心东行了。”
公孙覆深深垂首:“必不负陛下所令,君侯所托。”
这辆轩车及骑队,正是奉天子令前往河东循行的张放一行。
张放随行共有六员,分别是:青琰、初六、彪解、渠良,还有两个少年扈卫队的正副队长,刘枫与羽希。
选择这几个扈卫各有道理。青琰不消说,做为唯一的女子,不但可当侍女使唤,在与流民中妇孺交流时,也有旁人无法取代的作用。初六弓马娴熟,长安市井难展所长,但到山林平野,却是不可或缺的远程火力。彪解是个游侠,三辅三河都转过,对河东也熟,是个不错的向导。更难得的是,这个向导的战力还是所有随员中最强的。
渠良就不用多说了。那刘枫与羽希都是河东人,刘枫是解县游侠出身,而羽希则是王屋山牧羊儿,他是初六最得意的弟子,少年扈卫队弓马第一。
这支扈从队的组成,堪称精锐,加上公孙覆的贲士队,完全是一支纯骑士队伍。可谓人如虎、马如龙,就算是几百人的盗匪也不敢打主意。河东有几百人规模的盗匪么?貌似还没听说过。
从长安到河东的最佳途径,就是过灞桥、走新丰、经郑县、至华阴,行至鼎鼎大名的风陵渡。朝廷在这里设置了一个官营渡口,名为“船司空”。从这里渡过黄河,踏上对岸即为河东郡所在。不过到这里也只是走了一半路程而已,过河后一路北上,循行受灾严重的解县、猗氏、蒲反,直至抵达河东郡治安邑,预计整个行程超过两个月。
张放计划岁末赶回,他必须参加刘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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