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啸大汉》第238章


张放倒回来,来到那把剑跟前,奋力拔出,就火光细细验看了一阵。剑身明亮如镜,剑刃光洁如新,没有半点磕碰痕迹——奇怪,这剑是怎么被击飞的?还插o入泥地深达半尺?
张放倒执长剑,向诸扈从示意回到营地,在经过彪解身边时,把剑往他怀里一塞:“你是剑客,剑不离身……下去说说情况吧。”
彪解沉默一会,终于转身,拖着灌了铅的脚步往营地走。每个人看了他的样子,都是心如坠铅,不知究竟是什么事,居然一下击垮了这个一向心理素质极佳的剑客。
距天亮还有半个多时辰,但无人再有睡意,大家围坐在篝火边,每个人都把兵器放手趁手的位置。就连一向木愣的阿罴,眼神也少有地灵动起来,杵着他的独门兵器——一根重达三十斤的包铜狼牙棒,一双铜铃似地大眼四下扫射,杀意腾腾。
火堆边,初六正讲述着刚才生的事,声音掩饰不住惊悚:“……撒尿时,我有种被窥视的感觉,那种窥视感,就是从树林里透出。于是我佯装转身,迅取弓摘箭,向树林里感觉最强烈的那个方向连射三箭……结果你们都知道了,全射空了。”
张放诸人对初六了解甚深,明白他口中的“三箭”,不是普通的射三箭那么简单,而是三箭连珠。这是初六的绝活,在场没第二个人能做到,即便是弓马娴熟的羽林锐士,能三箭连珠的或许有几个,但命中率与初六相比,颇有不如。
一流神射手,又快又准的三箭连珠,居然连对方一片衣角都摸不到……张放诸人真要怀疑,是不是初六的感觉出错了,压根就没人?
“有人,而且还是位高人。”沉默许久的彪解终于说话,一开口,就令人一惊。
“初六摘弓的瞬间,我就看到了,然后立即拔剑向树林冲去。刚冲出十余步,林子里突然飘出一个灰影……”彪解用强腭音咬出那个“飘”字,“我见过很多名剑手,剧辛、原涉、张回、万章……他们的身形步法都是一流,但从来没能给我以‘飘’的感觉,只有这人……不,或许他不是人,而是幽魂……”
几乎所有人,尤其是女孩子们听得汗毛直竖,昭君缩进车里,青琰与两个女侍忍不住紧紧握住匕。
张放往火里添了一根柴,不动声色问:“然后呢?你们谁先出手?”
在所有人都疑神疑鬼时,只有张放不当回事。这倒不是说他的前世职业或本身系无神论者,而是……严格的说,他本人就是一缕“幽魂”。
我是幽魂我怕谁?更别说“同类”了。
对于主人的镇静,彪解除了佩服也实在没二话了,也许是受到了感染,自信也恢复了许多,说话声音中气渐足:“回禀主人,我先出的手。由于看到对方身法惊人,我也使出了全力一剑刺出——我敢说,上面我提到的长安名剑手,面对我这一剑,都要闪避或格档。但是对方却只挥了一下袖子,我这一剑就飞了……”
韩骏忍不住道:“剑被打飞了,你就愣了?”
彪解苦笑:“不止,我半边身体都是麻痹的,动弹不得。”
众人闻言,无不倒抽一口凉气。彪解在他们这一群人中,恐怕是除了阿罴之外最强的一个,居然连对方人影都没看清,一照面就剑飞人麻,要是对方真动手的话……
“然后呢?这人到哪去了?”
“没看见,消失了。”彪解与初六齐声道。
现场又是一片吸气声,还真是个幽魂啊!
“公子,要马上把所有骑卫调回来……”韩骏大急。
张放摆摆手:“没必要,外围哨探必须要有,这是西域,大意不得。再有,对方若真要对我们不利,我们这些人,这会怕躺下一半了。”
众人默默点头。
张放站起身,环顾一圈,道:“不管对方是谁,来意如何,我们在明,对方在暗,我们很难做什么。唯今之计,只有静观其变……”
话没说完,谷口那边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众人心头一跳,一齐回头。
晨曦微光之下,一个身披汉军制式铠甲,但头盔不知遗落何处的羽林锐士,从谷道伏鞍狂奔而来。距众人尚有十余步,身体一歪,滚落马下。
阿罴第一个冲过去,劈手将来人拎起,火光映照,五官宛然,正是外围巡哨的一名羽林锐士。不过,此刻这羽林锐士半边身体已被鲜血染赤,看不出伤在何处,但伤势绝对触目惊心。
“怎么回事?”众人纷纷涌上。
张放则提起龙影剑,他有预感,今次,龙影将要再次出鞘了。
重伤的羽林锐士向后指了指,张嘴想说,却喷出一口鲜血。
“富平侯,某等候久矣。”声音在山谷回响,随着清脆得得蹄声,几个人从谷道现身。
张放拨开众扈从,站在最前,随着来骑越走越近,眼睛泛起冰冷的笑意:“原来是你!”8
第三百零一章 【剑豪的复仇】
并不宽敞的山谷,两批人马各据一边,东面是张放一行,西面是不之客。Δ』虽然张放这边人数占优,但寥寥数人的不之客裹挟着猎猎漠风,驱骑逼近,其势更盛。
来者共五人,一前四后,为一人,身形壮硕,胡须灰白,端坐于马上。一手执缰,另一只手……呃,只从袖里露出一截光秃秃的手腕——这个人,居然没有了左手!
这个人,在长安呆过的人中,除了深宫里的昭君,还有刚到长安不久的班稚不认识之外,任谁都识得。
长安豪侠、原京兆尹门下督贼曹、城西万子夏。
万章。
这个长安大豪竟然出现在万里之外的西域,更袭击张放这个代表大汉天子的汉使——这家伙是不是疯了?他还想不想在长安混下去了?
张放抬了抬手,示意大伙勿要躁动,抱臂怀剑上前两步,下巴向万章点了点:“万子夏,从长安跟到这里。啧啧,你这份忍耐工夫,跟骆驼可有得一拼啊。”
万章翻身下马,缰绳交给手下,缓步踱近,本能想拱手,但手腕一动,眼神黯淡了一下,苦笑着欠身道:“富平侯,想跟着你的队伍,既不被现,又不能跟丢,可真是不容易啊。”
万章这一走近,张放注意到他的眉心部位,有一个醒目的红点,远看像朱砂痣,近看才现不是,更像皮下出血形成的淤斑……
万章在张放的注视下,下意识扶了扶额头,有意无意挡着那红点,强笑道:“富平侯不想知道万某的来意么?”
张放淡淡道:“你的来意不是很明显了么?怎么?长安大豪当腻了,不想混了,想换个环境?”
“万某家在长安城西,长居数十载,岂愿离故土。”万章摇头长叹,“若非君侯太过相逼,致人绝境,万某怎会舍家抛业,甘冒奇险,追踪万里,与君侯如此相见?”
“我逼你?”张放目光落在万章光秃秃的手腕。
万章低头一瞥,淡淡摇头:“不是这个。万某何人,当日君侯放我一码,以手换命,万章其实赚到了,岂敢再有怨言?更不会以此寻仇。”
张放来大汉时日不短,与这时代的特殊群体“游侠”也没少接触,知道这是一个视“义”、“诺”胜逾性命群体。万章之所以能成为长安大豪,他的立身之本不仅仅是一身本领、家有巨财、广泛的人脉等等。最重要的,是他义字当头,言必践,行必果。如果他不是为自己的事而来,那一定是为朋友的事。
张放脑飞转,渐渐抓住焦点,脱口而出:“石显!”
万章眼里闪过一抹悲凉,声音略哑:“是的,君房兄死了。”
韩骏等扈从莫名其妙,石显被去官免为庶人,这是他做恶多年的报应,也是朝廷的决断。他死不死,跟公子有啥关系?这些游侠若真想报复,也得找弹劾石显一党的匡衡或张谭啊,找公子……这对象也错得太离谱了吧?
奇怪的是,张放居然半点不惊讶,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死了么?这个结局也不算出乎意料吧。”
万章眼神如锥,一字一顿:“在君侯找过君房兄之后,只过了三日,君房兄尚未出关东,就悬梁自尽了——某只想知道,君侯对他说了什么?”
张放不答反问:“你所做这一切,就为了替石显报仇?”
“我只想为君房讨还一个公道。”
“公道?”如果不是迎面风沙渐起,张放差点要张嘴大笑,“如果石显也要讨还公道,那他这十几年陷害的无数冤魂要找谁讨公道?”
万章独手落在腰间剑柄,七情不动:“我不管别人,只管我的朋友。朋友有难,破家以纾;朋友蒙冤,此命何惜!”
“可惜、可惜。”张放也慢慢松开手臂,右掌握上剑柄,“你想知道我对石显说了什么?”
万章握剑的手掌先是一紧,再是一松,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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